翻山越岭,前面就是一片竹林。四人攀岩下山,进入竹林。
走在石子路上,高明晟一再提醒:“到时候不管我娘说了什么,让各位难堪的话,还请各位见谅,只需左耳进右耳出就可。还有程溪。”
高明晟担忧地看向程溪,程溪说:“明晟哥太小瞧小妹了,小妹才不是目无尊长之人。而且我相信姑姑,绝对是好人。”
“嗯,我娘当然是大善人,独立果断有想法,是我极为仰慕之人。”
“还不知姑姑的具体原因,明晟哥要不把知道的都说出,我等好预备。”
高明晟说:“家父在我三岁时,因病去世。当时家母还有孕在身,但并没有因为家父的离世而受到打击,独自撑起这个家,生下妹妹,抚养并训练我们成为木魂师。一个人又是担任父母职责,又要充任师长教育我们,谈何容易。只是我太笨手笨脚,总是帮倒忙,从小就惹娘生气。”
“一人承担多责,压力自然而然变大,姑姑只是发泄,怎会真的否定明晟哥的孝心。”
“我知道,我从来没在意过。直到有一天,深夜了娘也没有回来,我担心出门寻娘。最后在竹林的某一处,找到双腿满是鲜血的家母。家母说一时大意,让鬼有机可乘。从那时起,家母再也不能走路,也在受伤起,脾气越来越暴躁,性格仿佛换了个人。”
“姑姑有没有提过我爹的事?”
“哪用我们提,娘直接把……”高明晟不好意思说出,“早就想说,奈何实在说不出口。”
程溪有所会意到,说笑着:“姑姑很想念我爹呀,看来我和姑姑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来到两间竹屋前,高明晟先进屋禀报,好让自己的母亲见到他们后不会那么暴躁:“娘,孩儿在处理完事件后,偶遇三位友人,其中有一个主动想要见娘一面。若是娘方便,我这就叫他们进来。”
高母把手里的刻刀和木偶放置在桌,说:“四面八方的竹林,就我们一家,他们应该是大老远而来。这般有心,岂有驱客一说。不过你说有一个想见我,是为何?”
“她刚知道自己有个姑姑,想要见你。”
高母用力抓住把手,压制怒气平静地说:“我到想看看那个混小子教出来的子女是何样,叫他们进来吧。”
看到三人模样,高母先排除有道气的背剑男子,再是排除小家碧玉的粉衣姑娘,确定中间穿青衣的练家子,对程溪说:“可是侄女要见姑姑我?”
程溪作揖道:“正是。姑姑好,我叫程溪,今年快十七岁。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程溪分别介绍,“他叫陈阳,是个云游四海的除鬼道士。她叫白芷心,是个邻家姐姐,亲密如家人。”
高母心想:“一个道士、木魂师再是个普通姑娘,好另类的组合。”
程溪看到桌子上有许多木偶,夸赞道:“这些木偶,难不成都是姑姑一人刻出的吗,好精致。”
高母说:“都别站着,坐吧。身为木魂师,怎能不会刻呢。得亏我还会这技能,还能带到县里卖卖。”
“这些都能卖好价钱吧,真不是我吹。”程溪拿出自己的木偶,“看我这刻的,磕碜得很。”
“我可不吃这一套。油嘴滑舌的,跟程源初一个德行。嘶——”高母按揉太阳穴。
“娘。”高明晟上前道,“我先送你休息。”
“嗯。”
高明晟又对三人说:“几位且坐会,一会我再来招待各位。”说完把高母推进卧房。
高明晟把高母抱在床,拉来被子,放到高母背后,自己坐在床边,给高母按摩压腿,说:“知道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向就事论事。舅父咱就不说了,没意思,不过表妹不像舅父的个性,娘再看看。”
高母闭目放松,说:“要我撇开她身为程源初的身份吗。那张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保性格不一致。说到他,那个高安安,我……”高母愈发来气,坐立而起。
“好了好了,娘。”高明晟轻推高母靠在床被,麻溜倒来一杯茶端给高母,“所以娘不就另辟蹊径,随机应变到新高招吗。安安也十分乐意,遵循娘的条件,两全其美。以后我也要像娘一样伟大,优先考虑天下安危。”
高母送到嘴边的杯缘,提到高安安的事,又喝不下去,放下捧在双手,注视高明晟:“你会不会多想,觉得娘对你们无情?”
“何有无情一说?若是无情,根本不会灌注全部精力在我们身上。这些我和妹妹都看在眼里,是娘对自己太严格了。”
“行了不用说这些谎话哄我,我清楚自己对天下比对你们还用心,对你们极其严格,也是希望你们能成为优秀的木魂师,拯救苍生。”
“对不住了程舅父。”高明晟内心向程源初道歉,然后对高母说,“背负职责,却不去履行,只顾私情者,为自私自利。若我们是一般百姓就算了,但我们是木魂师,有任务在身,怎可说不顾就不顾。”
“对、对啊。”高母一只手激动地抓住高明晟的胳膊,“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种人呢,他们分明就不是寻常百姓,怎可意气用事。”
“对对对,娘不必为这样的人生气。现在困不困?我给你盖被子。”
高明晟伺候好母亲,回到厅堂对三人致歉道:“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抱歉,耽搁了会大家。”
程溪先考虑到姑姑,问:“姑姑可是身体抱恙?”
“大夫说是压力过大,无处释怀发泄,积累在心成了心病,从而引发其他头晕等病状。”
“一切都以姑姑身体为重,明晟哥不必分心于我们。姑姑突然身感不适,可是因为我?姑姑一说到我爹名字,就不舒服,看来我和我爹长得很像。哎呀哪里哪里。”程溪兴奋地站起来,乐哈哈地招手,“过奖了各位,我也觉得我长得英气。”
高明晟被程溪的模样逗笑:“你的乐观性格,表哥我可要向你学习。”
“姑姑应该时刻把我爹挂在嘴边吧。既然如此惦记,想必感情深厚,那我爹不可能忘记姑姑。明晟哥知道他们姐弟之间发生何事?”
“这个。”高明晟尬笑道,“只要她责骂,必要带上程舅父的名字,也就是说,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把我爹当脏话用啊。我爹干啥事了,被人记仇到现在。这么拖也不是办法,谁支持我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啊,都支持那就太好了。”
陈阳冷哼一声,高明晟说:“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娘的苦头吃太多,只有这种办法吗?”
“哎呀我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我的意思是我多和姑姑待会,不论她多讨厌我。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一句忤逆姑姑的话。”
“这还行。姑姑只是好久没见到和程舅父如此相像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睡到黄昏,迷迷糊糊翻开被子,一个模糊的身影扶起自己,高母以为是高明晟,扶着别人的手坐起身。可看着看着,衣服颜色不太对劲,高母揉眼定睛一看是程溪,惊叫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姑姑好,我是来给姑姑端饭。可姑姑睡得正香,不好意思打扰,就一直静静等到姑姑醒来。饭菜还是热的,姑姑醒得正是时候。”
“不麻烦你,把高明晟叫来。”
“我好久没见到亲人了,我想和姑姑多待一会,重温亲情。”
“你!我、你,重温个头,我亲闺女都没你这样。”
“那是你过于疼她,我伺候人伺候习惯了,我来我来。”
高母满眼狐疑,爬到轮椅,不料程溪直接上手抱起自己到轮椅,推到桌前,程溪说:“我有打下手哦,比如这个白菜是我洗的,那个萝卜是我切的。”
高母不可置信地看向程溪:“两个菜而已,还分工呢,搞不搞笑。你是看上我了,所以舔着个脸要讨好我?”
程溪两手摸过一下脸,心里痛苦不堪道:“哪来的女版陈阳。”
对待长辈,程溪强颜欢笑:“我从明晟哥打听到姑姑是好人,尤其对待天下,着实上心,所以对他们兄妹二人的训练很是严格。知道这件事,我特别想和姑姑交流,因为我的梦想,就想成为人间的英雄,木魂师。”
“跟我有何干系。我可以牺牲一切,换来天下太平,而你无非是为了名头。”
“恕晚辈直言。姑姑也是人,人不可能没有私心。论事不论心,只要我做的是好事,与我想法何干?想当英雄怎么了,英雄又不是什么丢脸的名声。”
“没胃口,你先推我到后院的小道。”
程溪照做把高母推到后院竹林,高母把竹棍放置到后背,说:“我赤手空拳对付你一人,你随意。”
“啊?”程溪担忧地看向高母的双腿,反应到在意他人缺陷是不礼貌的,心虚下立刻转移视线,看向别处,“我还没好好跟姑姑叙旧,就这么突然过招,不太好吧。”
高母看出程溪的心思,说:“残疾是事实,有何心有歉意,我不就不歧视你长得像程源初吗,不然和你独处作甚。关心弱小是对的,前提我的实力,你小瞧不来。”
这下程溪来了兴趣:“晚辈赐教了。”
程溪先是伸去一掌,试探实力。高母极速用胳膊挡住,五指插去程溪的脸。程溪侧身躲过,抬起膝盖,被高母抓住脚踝。
高母抓住的瞬间,另一只手撑到把手,顺带程溪一同倒立,再松掉抓住程溪脚踝的手,腰部扭至双腿,两腿划打程溪的左脸和胸膛。
程溪不可思议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不但武功高强,还有智慧,能做到把全身作为武器。在触碰鞋顶的瞬间,晚辈有感觉到尖锐物。”
高母抚摸腰部,鞋头插出两个刀尖:“习武之人,敏感是必要的。你能在受到攻击时,还能感觉到其他东西。过招归过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管对面再怎样,也不可掉以轻心。下次就算遇到个断手断脚的,也要打起全部精力,做到招招致命。刚才换做敌人,早喷血而亡。”
程溪上手按揉高母抓过自己脚的手臂,说:“谨记姑姑教诲,虽然严厉但对我极为关怀。我爹就不一样了,是不致命,但每次都下重手,小时候总怀疑我是捡来的。”
“我没理由认真,他倒做件我认可的事。离家历练,要面对多少阴险坏人和鬼祟,不把自己的身体练结实,留点口子就哭天喊地,成何体统。”
程溪手放轮椅靠背:“天黑了,我们先回去吧。”
陈阳站在屋外,抚摸依旧精神抖擞的小猫,心想:“连我都身感凉意,却不难受,应该是竹子压制住阴气,这以前是乱葬岗吧。附近貌似只有他们两人住,高父要是普通人,恐怕……”
在一边的白芷心,看到陈阳的样子,问:“你在想什么?”
陈阳说:“我在想,高大娘孤身一人生活在竹林,可能是为了保护竹林外的人们。可长时间不和人交流,很容易郁郁寡欢,且一定要有人看守这,辛苦高大娘了。”
“这里阴气是很重,我甚至怀疑高父的真正死因,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竹林范围甚广,阴气也不能像鬼,只能靠正阳之气,需多年镇压。”
“除非把这铲除,建立县村,由众多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的阳气镇压。目前尚且稳定,自古来这里是邪不胜正的人间,这里以后会好起来的。”
“这一世的高大娘,纵使行动不便,也要背负守护竹林的使命,令人钦佩。”
白芷心只是微笑不说话,这时候高明晟走来,说:“这个季节的夜风还很凉,进屋喝碗热水吧。”
高明晟给陈阳和白芷心倒水喝,白芷心望向门外,问:“高大娘和程溪怎么还不回来?”
高明晟说:“白姑娘莫着急,我娘只是性子急,但绝不会为难她的,白姑娘也认为程溪机灵讨喜吧。”
“高公子也是相貌堂堂,路上可是遇到不少桃花?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关心,尤其是年龄相仿的,不需要过度照顾的人,他们会误会的。”
高明晟以为白芷心误会自己对程溪的感情,连忙否定道:“白姑娘误会了,我只把程溪当表妹而已,并无其他想法。”
陈阳喝着水,心里想:“白姑娘说得对,吓我一跳。”
不久只有高母自己回来,高明晟左右看没有程溪的身影,白芷心先问:“程溪怎么了,怎没有送高大娘回来?”
高母说:“有个男人赶一天路找到我们,说村子里有鬼害人,程溪就和那个男人去村子了。你们身为她的朋友,肯定要去,明晟你带他们去吧。”
高母没有说明地方,高明晟就知道是哪个村子,于是说:“娘,我想家甚久,先前看望过,这次我来看守竹林。娘你陪他们去吧,顺便看看她可有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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