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内,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手持木偶,阻拦鬼乱窜害人。
女人身感筋疲力尽,腹部时常隐隐作痛,即使丝线每次都能被挣脱掉,丝毫不敢懈怠。终于坚持到日出升起,亲眼看到鬼暂且消失,安心趴在地,闭上眼睛喘口气:“太好了,可算撑过了这一晚。”
等到女人再睁眼,看到熟悉的藻井,起身看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男人听到动静,转身走来说:“安安,是不是我们吵着你了?”
“娘、娘。”两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趴在床前。
男人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出去,等爹聊完事再出来陪你们,大家都不要打扰娘休息。”
“好。”
等孩子离开房间,叫安安的女人看向程溪,问:“这位是?”
程溪主动介绍:“安安姐好,我是表妹程溪。”
“表妹?”男人向高安安说,“从没听你提过你的亲戚,这就突然冒出个表妹。”
高安安提问道:“不知舅父尊姓大名?”
程溪拿出木偶,说:“程源初。是这的老乡专程找姑姑,当时在外面,事态紧急,姑姑先叫我来。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我有经验解决,请安安姐说明事故缘由。”
“女木魂师有身孕,灵力会大大削弱,加上行动不便,我只能做到驱赶。那夜是鬼第二次出现,是只老态龙钟样的女鬼。我有打听过,死于**天前的老太太共有两位,都是正常老死,生前见人总是乐呵呵的,且两家子女人为不错,不像会虐待老人。”
“不一定是皮肉伤害,心虐也是虐,然后再威胁老人家不准告密。待我抓住,即可真相大白。鬼是在哪里现身的?我到那附近查查。”
“西村头,正好我救下一个妇女。我觉得很奇怪,就是我救的人,还有发现死于鬼手的尸体,都在西头村,而去世过老人的两家则在东边,东西两边距离甚远。”
程溪一路询问,问到被高安安救下的庄彤家,庄彤把程溪请到屋,说明昨夜发生的事:
庄彤坐在门口等待相公归家,不久看到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腰,蹒跚向自己走来。
也许是在寂静的夜晚的氛围,庄彤比较心慌,提亮嗓音:“老奶奶有事吗?”
老妇人一直走到庄彤跟前,幽幽开口:“小琳,你是不是把我忘在路边了,怎么没回来接我?”
庄彤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强忍情绪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小琳。”
“我低声下气这么多年……”老妇人的声音越发阴森,抬头一张干枯发黑的鬼脸直冲庄彤,瞪出半颗带血丝的青眼珠逼问,“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
庄彤对程溪说:“我被那张鬼脸吓晕,知情的邻居告诉我,是罗家媳妇高安安救的我。”
程溪好心提醒:“夜间容易撞见阴物,日后遇到奇怪的生人,做到不看不听不理会,有概率不会被鬼盯上。”
高母等三人来到高安安家,高母看到腹部隆起的闺女,想到她一晚上忙于驱鬼,先是和两个外孙子:“来,过来让外婆看看。”
大的贴心给外婆揉腿:“外婆好,今天我又学会一招,等会我给外婆展示。”
小的有点害怕的样子,躲在高安安身后。高安安催促道:“没礼貌,快过去跟外婆问好。”
“无妨。”高母又对大外孙说,“推外婆出去看看你的进步。”
”等等。”高安安拦住道,“娘,你们赶了一夜的路,先睡会吧。奕儿,快带外婆睡觉。”
“好。”大外孙乖巧把外婆推走。
白芷心对高安安问:“罗姑娘好,请问程溪正身处何方?”
高安安说:“她是去西村头调查了,你们就在我家等候她回来好了,不必觉得麻烦。”
“若是距离远,照她的性子,定是会在那直等到天黑。我们是想去帮她。”
陈阳也说:“她修为尚浅,况且鬼祟在外,身为道士怎能袖手旁观。”
高安安兴致勃勃道:“虽说都是为了保护苍生,但两者道不谋,观不同,你们在一块不会拌嘴吗?”
陈阳说:“就当是观察了,我也不属于任何一道门派。”
“野云道长啊。”
“哦,这个道号蛮符合的,可能送给在下吗?”
高安安大喜过望:“随口一说,怎可用去。不过小道长喜欢也好呢。”
高安安的丈夫看到窗外乌云密布,说:“后面天气怕是恶劣,白姑娘就在我们家等他们回来吧。”
白芷心背对几人,去门外假意看天,以防他人看到被雷声激发出的魔眼,说:“我打算去看看,她一向不令人省心。”
高母在卧房门缝还是撇到白芷心的红环黑眼,转身心想:“万物化生,阴阳二气。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你们能走在一起,算是自然自救吧,便随你们去罢。”
漆黑的天空中,闪出的雷电明光烁亮,程溪遇到和庄彤描述相似的老太婆,步履维艰,走向程溪说:“小琳,你是不是把我忘在路边了,怎么没回来接我?”
程溪顺她的意思,说:“不小心忘记了,我正要去接你。”
老人变回鬼,怒吼道:“你骗人!”
程溪用木偶挡住鬼手,借着鬼和木偶之间的力,跳起踩到鬼肩,往后跳出一段距离,捆去丝线。
只是拉扯一次,程溪判断这只鬼:“不止死了那几天。我知道了,老人是被抛村谋杀,所以出现在村边。”
程溪绕到鬼前,把两只胳膊捆住,握住木偶引发法力。
在法力攻击下,鬼不断痛叫。程溪等到时机,松绑双手丝线,收回部分丝线,眼看鬼手在慢慢恢复,趁机对话:“老奶奶,你是想去哪里呀,我送你去。”
“我不明白,我想问个清楚。”老人委屈道,“我儿天生残腿,能娶到媳妇不容易,因此都不怎么让她干活,只求她真心对待丈夫。可惜我儿英年早逝,不想孙子为别家传宗,日夜时刻伺候他们娘俩。有次她说要投靠做生意亲戚,要搬家过去,帮忙来此致富。出村半日,借口说口渴,叫我去打水,然我回来,只看见荒山野地。”
程溪感叹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老奶奶心善难得,却不幸找来这么个白眼狼。恶人不足放心尖,这种人老天绝不会容忍,定遭天谴。”
“不说我好人,起码没做坏事,最终落到被媳妇抛弃的下场。”
程溪生怕老人怨气加重,安慰道:“不不,老人家你听我说。极恶之人,极罪难逃。善人惨场,两级反转。若不于此,人间早已沦陷。”
“我还有机会过上正常日子?”
程溪从语气里听出希望,说:“我可是专业人士。怨鬼被杀,便无轮回机会。而我能为怨鬼轮回,这是好彩头,下世一定能过好生活。”
“太好了,老天还是有眼的。”老人跪地朝天跪拜,“感谢老天爷,谢谢谢谢。”
老人解开心结,程溪顺利把鬼超度,默念道:“若在村外害过几个路人。哎,保佑老人家早日轮到好人家。”
突然一声震耳的闪电,把程溪拉回现实。程溪抬头望天,往罗家跑去:“别下雨别下雨,或者让我遇到个好人家肯让我避雨。”
跑着跑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再望上空,在闪电的光照中,乌云呈现漩涡状,闪电顺着漩涡,如同数足爬虫,逐近向下打雷。”
白芷心找到程溪,说:“天雷异相,恐会降临整个村子。陈道长早去村外的山头,为了把雷引到自己身上。”
“这能行?”程溪又看去轰烈的雷电,“他这世还有无限未来,我们……”
“你别急,这或许是天意呢。前些日子陈道长错过春雷渡劫,兴许是看中陈道长的天资,破解再赐给他。”
“可是我就没见过这种令人胆颤的雷电。”
白芷两手抓住程溪的上臂,认真说:“我的肉身是封印的表现,只能靠极阳之雷劈开封印。”
程溪不假思索道:“有你在,那我也要去。”
“可我是魔,你不怕我干坏事吗?”
“要是这样你早害人了,我们又没能力抓住你。我们先去找陈阳,完好事你再慢慢跟我们解释。”
陈阳越接近乌云漩涡,身上中的闪电越多。
伤势愈发加重,其中一道闪电劈入身体,陈阳被劈倒地,陈阳用剑撑地,拐步为远离村子。
离眼口仅差一步之遥,但附近的雷电打得厉害,随便一道雷把陈阳劈远。
陈阳不由得担心:“再不进去,乌云就要飘去村子了。”
忽然身后有一股气,把陈阳送进漩涡中。
把陈阳送进去的是白芷心,白芷心送进陈阳,化成气进到乌云内。
远在山脚的程溪看到闪电的白光逐渐变成暗红色,随后是一道道响喝行云的雷声,程溪痛到捂耳朵:“明晟哥可以休息一晚,不用看守竹林了……等等睡得好吗。”
一会,一面网状金雷,直流降临,劈散乌云漩涡,盘旋的黑气四面八方散开,在程溪面前慢慢聚合。
面前的黑气还未成型,程溪涨红了脸,利索脱掉自己的一件外衣,提前裹住,试着叫唤:“白芷心,白芷心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只手牵起程溪的手,是白芷心的声音说:“你怎羞了脸,只是有些破烂。”
“漏得太多啦,即使是你的爱好,目前这个社会还不合适,咱回家漏。”
白芷心完全化成人形,散下的长发随风飘动,程溪仿佛看到初见的白芷心,当时垂下的黑发也是这样,飘进程溪的心。
白芷心手刮程溪的鼻子,说:“我喜欢漏,你会喜欢吗?”
“这个,我们是女人,但我看不习惯,你一定要的话。”程溪把头扭至一边,“我会慢慢习惯的。”
程溪的心脏跳动剧烈,转移话题道:“陈阳怎么还不回来,太慢了,我去催催。”
“哎哎。”白芷心拉住程溪说,“他有道骨练身,就算渡不成,也不会出意外。你可以理解是雷电可接受的骨肉。”
程溪身后飘飘而来一句轻声话,把程溪吓得原地跳起:“这么着急要给我守尸。”
“啊啊啊!”程溪躲到白芷心身后,看清是陈阳,说,“你你你,想吓死我给我守尸吗你。那什么,你成功了吧。最好是成功,不然我们白担心了,换我感情。”
“我若没成功,那是谁把云雷劈散的。”
“啊你这么厉害?那是你弄的雷?”
“进入之前就有许多道雷劈在我身体里,我是把体内的雷电,施加法术劈开的。”
“那恭喜你突破境界,以后修行更快更厉害吧。”程溪再认真说明白芷心,“我们一起隆重祝贺白芷心,解开封印。”
陈阳疲累地跪坐在地:“死是死不了,雷劈的疼痛可不假,让我休息会再赶路。”
陈阳说话有气无力,程溪担心问了下:“你说的啊,不准死,还有好多百姓等你拯救。”
白芷心使用法力,在程溪给的外衣内变出粉嫩的衣裙,头顶插带几个红色的首饰里,包括程溪给自己买的发簪。
程溪看了夸赞道:“好厉害,变得好漂亮。”
白芷心给程溪穿好外衣,对程溪说:“陈道长我送你们回去吧。”
陈阳有些犹豫,白芷心看出陈阳的心思,又说:“法术罢了,不会影响你的心。我本生于心,没这能力。”
程溪也说:“这时候就不要逞强了,有地方去,干嘛自讨苦吃。”
陈阳说:“就当也是种修行吧,心魔只藏着也不是办法,迟早要面对。”
白芷心施法,眨眼回到罗家门口,程溪叹为观止,还转了个圈看有没有其他异样:“哇,好好玩,以后就不用大老远赶路。好像又不太好。”程溪问陈阳,“能不能这样呀?”
陈阳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木魂师的情况。不过远程徒步是修心的一种,莫要偷懒为好,小心吓到人。”
“好好知道了,你别说话了,感觉你就剩一口气了。”程溪和白芷心一起把陈阳扶进屋。”
到了第二天下午,陈阳依旧昏睡,只好先暂留罗家。程溪正好去找高母谈心。
高母一个人在后院晒太阳,程溪走来说:“姑姑你一个人不无聊啊,是不是安安姐做错事了,你罚她不准找你?”
高母冷冷道:“无话可说,有什么好聊。”
“我爹有了自己的人生,姑姑不理会正常。但安安姐的人生还有姑姑,姑姑打算在她面前当哑巴?”
“完全不在一个思想,就算我和她栓在一起也没用,就像我和弟弟一样。”高母看向程溪,郑重其事道,“你选择和她在一起,为了她,你会四处带她见证人间美好吧。”
程溪听出高母的话,说:“当然,我会继续以木魂师的身份,发扬善意。”
“你很有天赋,希望你不会沉浸私情,忘却职责。你那个爹气死我了,千万不要像他自私。”
“真自私就不会放我下山了。待我问清楚情况,我再给姑姑写信。”
“事已至此,无所谓了。我就是恨铁不成钢,明明有本事,突然归隐不问世事,跟安安一个德行。都为了一个人,放下职责。”
“我不认为安安姐完全放下职责。安安姐年纪轻轻,怀有第三子,还带孕保护百姓。她的做法同样危险,都是为了百姓苍生。”
“我要说是我强迫她,你会觉得我狠心吗?”
“义情难全,姑姑以大局为重,着实难得。实在说不上一路,也不好勉强,只求姑姑不要太否定安安姐。”
“那你算是走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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