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略带无奈的说 :“啧啧,算了,与其找一个不着调的小子 ,还不如便宜这个知根知底的。”
沈璃前脚刚走 ,后脚沈韫就起床更衣 ,她坐在梳妆台上端详着铜镜里的面容纤手轻抚眼角 。
居然死而复生了!
她看着铜镜里淡妆素雅的自己丝毫没有在后宫的浓妆艳抹 ,宫里生活多年早已让她宠辱不惊,心里直打鼓 ,面上却风平浪静 。
小满打了盆水进来疑惑不解的问寒露:“姑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在铜镜前坐了这么长时间?”
小满自小跟着沈韫,自家姑娘平日对容貌丝毫不在意 ,打扮什么的也是草草了事,今日怎么会对她的脸端详这么长时间 。
寒露把毛巾放在水里浸湿泡了一会儿 ,边拧干边说 :“姑娘到底是女儿家,打扮打扮有什么的 。”
寒露把毛巾递了过去 ,沈韫擦了擦脸拿起衣架上的披风直径出门 。
小满寒露担心她吹了风便会更严重不想让她去,她只是回了句“无碍”
沈韫绕到了后院儿 ,顺着还接走到了房顶上。
别人家用的是梯子 ,沈韫看沈璃每天上蹿下跳的就爱爬屋顶 ,就让人修了高台阶 ,爬上去还稳当一些 。
两个人都怕高 ,沈韫让她们不用跟上来。
沈韫站在房顶上吹着冷风 ,向远处看 ,能看到高耸的佛塔,百姓家里升起的袅袅炊烟。
好像又回到了宫中 ,刚入宫在夜深人静时她会悄悄的跑到城墙上向远处看,向往自由 ,在宫里的时间久了 ,视线也逐渐向下看,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快感 。
她以前不理解沈璃为什么喜欢站在房顶上 ,以为只是贪玩,现在看来站得高看得远还能疏解不少烦心事 。
刚起及笄那年母亲就感染了风寒死在那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时 。
沈懿常年在外征战,偌大的沈府只能她一个人操持。
白天要照顾幼弟幼妹,还要应付难缠的叔叔婶婶 ,晚上银钱收入看账,读书作画没有一点儿闲暇时间 。
过了几年沈晏也长大了 ,可以帮她分担家里的不少事,她也轻松了不少 。
本来有不少世家子弟上门求亲 ,可府中这么多事她也实在抽不开身,又不可能让人家入赘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 。
拖得久了 ,适龄子弟越来越少 ,她也不想嫁了,一辈子待在家里守着府邸也没什么不好 。
她上辈子全部都是在为家族活着 ,她本可以嫁人独善其身 ,可又不能让幺妹独自承担家族大任。
只能顺应父亲心意 ,学习枯燥乏味的宫廷礼仪 ,迎合太后皇上的衣服喜好 ,拼命做一个名门闺秀,失其本心 。
她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心境自然不能跟那些同样年龄的小女娘比,好在幼妹还是天真无邪的模样 ,没有受到金钱的熏染 。
“我决不能看璃儿嫁入晋王府。”
沈韫闭了闭眼低声喃喃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长姐如母怎么能不为她多打算。
上台阶的时候在就在想当时沈璃拿出证据说晋王府谋反,陛下也只是派人草草查验,并没有仔仔细细的询问,明知道一旦拍桌定案就是满门抄斩却还是模棱两可。
圣上大概是早就起疑心了 ,晋王府和沈家都是簪缨世家,都是开国的老将,如今的大齐都是靠这些老将打下来的 。
经过了几百年 ,有的是一代不如一代渐渐从大族里退了出去,有的是在延绵子嗣的时候就绝了后没有留存下来。
而晋王府和沈家却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圣上自然是心存忌惮 ,沈璃弹劾的时候也只是找了个替罪羊罢了。
至于沈家,一个女儿当了皇后 ,一个双生子当了丞相,就算是想动沈家也得考虑考虑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 。
如今沈晏早死的结局必须要改变 ,那沈韫就无需入宫为后 ,沈璃也无需入朝为官 。
晋王府和沈家结了亲只会是如虎添翼,对于圣上而言强强联手更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沈家朝中无人 ,宫中无人,那下一步就是除之而后快了。
楚言是晋王独子,正房嫡出,晋王是个痴情的主 ,一直不肯续弦纳妾,把这个儿子放在心尖儿上 ,刚一出生就请了世子尊位。
而楚言喜欢沈璃这个事情京城无人不知 ,圣上也必定知晓 ,如果这个事儿不尽快处理那对于沈家一定是灭顶之灾 。
小满看着自家姑娘多愁善感的模样往寒露那边移了移问道:
“我怎么感觉姑娘今天都怪怪的,又是照镜子又是上房顶 ,平日里从不上房顶的人居然在那上面站了那么长时间 。”
寒露瞧着也奇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许是一病新生吧 !”
沈韫在上面吹风吹的有些冷了 ,慢慢走下来 ,寒露眼尖用胳膊拐了拐正在发呆的小满 。
“姑娘下来了,赶紧扶着点儿。”
两个人跑到台阶旁伸手搀扶着 。
沈璃东张西望的在后院儿里瞧着 ,看见姐姐从台阶上下来连忙跑过去搀扶 。
“阿姐,你怎么跑到房顶上去了,是不是跟我学坏了 。”
沈韫终归是胆小下台阶的时候喘着粗气站在房顶上的恐惧后知后觉。
她一眼看见沈璃挂在腰间的玉佩猜到主人是谁面色一紧。
“璃儿,世子走了?”
沈璃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称呼不是上辈子她女扮男装的时候阿姐说的吗,怎么会在现在叫出来 。
沈韫察觉到这个称呼不妥连忙改了口 :“云汐,怎么了 ?”
沈璃上辈子女扮男装改名沈珂小字元璃,沈韫为了不让别人起疑总是叫璃儿,还没改过来口,顺嘴喊了。
沈璃觉得她还没从重生缓过来也许是幻听了 ,摇摇头 :“没事儿,楚言走了 ,阿兄替我去送的 。”
沈韫摸了摸她腰间的玉佩眼底情绪复杂,声音顿了顿开口 :“这是 …世子送你的?”
沈璃点点头 :“嗯,这是他送我的生辰礼 。”
沈韫抿抿唇犹豫的试探问:“世子对你的情感已经溢于言表 ,你呢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沈璃脑子一炸,沈韫应该是误会了 ,但无风不起浪 ,两个人成天待在一起,你来我往要说没感觉那鬼都不信 。
沈璃伸出三根手指,表情严肃发誓道:“阿姐,我把楚言当至交好友,其余的感情绝对没有,我发誓。”
“真的?”沈韫诧异的问 。
“千真万确,当年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来京城做官,遇到了楚言 他于我好似他乡遇故知 ,若他有难,我定会全力以赴的帮他 ,绝非男女之情。”
她扪心自问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做官前还是做官后,她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楚言。
“阿姐就是问问,不必当真 。”
沈韫理了理沈璃额前的碎发 ,往下一撇看到了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
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上辈子沈璃自刎而亡时血沾到银簪子上,银簪立刻发黑。
沈韫眼神慌乱心里直打鼓。
沈璃看出沈韫今日有些反常奇怪的问 :“阿姐你怎么了。”
沈韫定了定心神挤出一抹笑宽心道:“没事,就是上房顶吹了吹风头有些疼,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
沈璃也没多怀疑 ,把她送回的房间就出去了。
沈韫从窗户纸透过的人影看她已经走了,立马下床坐到桌案前提笔写着上辈子发生事情的时间点。
越看越不对 ,这中毒的时间和做官的时间对不上 ,又和楚言带兵杀进皇城的时间也对不上。
沈韫把纸藏在袖子里躺回床上细细想着母亲教过的岐黄之术 。
母亲虽说是将门之女,可外祖母是天下第一圣手医毒双绝,被人说是华佗转世 。
母亲得了她的真传 ,从沈韫四岁起就教她识药辨毒,十岁精通望闻问切,随母亲进宫给先皇治病。
所有人都毫无头绪 ,沈韫却在先皇后背扎了一针 ,把毒血全部逼出,先皇大喜,当即就封了郡主 ,说是外祖母转世 。
而不容易察觉的慢性毒要混在血里要三年之久 ,先皇当时刚出生的大皇子不过四岁,身中奇毒,用银针试血过了半个时辰才稍显黑色 。
而沈璃的血却沾银即黑,染毒恐怕要在八年以上 。
算算时间沈晏应该是在半年以后遭人刺杀 ,沈璃科举夺魁做官不到四年楚言就杀进皇宫了。
时间过早了,就算是楚言心有不满当天就下毒 ,那也中毒尚浅,起码应该一刻钟后再显黑。
除非……
是有人在那之前,在做官之前 ,在科举之前就下了毒 。
可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又为何要下在沈璃身上 。
论琴棋书画在京城无人能及沈韫,沈璃不过一介混世魔王,世家小姐不屑于与她针锋相对暗下黑手 。
论将来袭爵也应该是长子沈晏,沈璃只是一个女娘仕途上绝无可能对世家官员造成威胁,明枪暗箭也轮不到她。
沈韫大家闺秀是沈家门面 ,沈晏文韬武精通是沈家未来,把沈璃养成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就是怕她遭人迫害。
沈韫想着想着脑袋昏昏沉沉的 ,加上房内点着安息香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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