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鑫浑身僵住,失去思考能力,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行字,越是盯着看,越是看不懂,字变得不像字。
他想起小学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去了别的城市,给他安排了个阿姨定时到家做饭、打扫,其他时候就是冯鑫独自生活。
那年是他独自生活的第一年,四年级的他很害怕放学回到一个人空荡荡的家里,于是他爱跟着昊宇、吕毅然和冯墨霖出去打球、玩游戏,但当小伙伴们都各回各家的时候,他还是要独自面对那些孤寂。
到了周末节假日,白天冯墨霖经常会去他家找他打游戏,晚上他会放着音乐刷□□空间。有一次,他看到单梓曦刚刚转发了一个有趣的空间日志,是一张像小黄人模样的消防栓,心血来潮找单梓曦聊天。他点开了和单梓曦的对话框,发出一句:“Hi 在吗”。
从那天起,他几乎每天都会找单梓曦聊天,夜晚变得不再孤寂。
有一次,他作为羽毛球校队的队长要去参加省级羽毛球比赛,于是他将这件事情跟父母说,希望他们能来给自己加加油,但得到的还是那句:“爸妈还要忙着工作的事情,你自己好好的啊,我们让阿姨给你准备些营养餐。”
那天晚上他和单梓曦聊天的时候也提起了明天要去比赛的事情,但没有说父母的事情,也没有透露一丝他的失落和难过,单梓曦问他:“明天早上几点出发?”
冯鑫:“7:30左右吧,怎么了?”
单梓曦:“那你7:20的时候在篮球场等等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悲伤和失落已经驱散,他隐约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他甚至还在想单梓曦会不会要向他告白?之前他就无意间听到班上的女生说:“单梓曦可能对冯鑫有意思”,难道是真的?那一晚他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7:15,冯鑫对球队老师谎称要上个洗手间,然后去了篮球场等待单梓曦。可是到了7:34还是没有看到单梓曦的身影,球队的老师一直在手机狂催他,他说有些拉肚子了,再等等。这时候他听到一阵喘气声,走几步扭头一看,是单梓曦。
单梓曦将手里的袋子塞在了冯鑫的手上:“这是给你的,快去比赛吧。”然后就催着冯鑫快走。
冯鑫:“就这样啊?”
单梓曦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啊 ,我来晚了,不能耽误你的时间,你快去。”说完就扭头走了。
冯鑫拿着那袋东西,跑回了校队,出发去比赛了。校队老师骂骂咧咧地吐槽:“臭小子拉这么久,身体还行不,能不能正常上场?”
“没问题。”冯鑫敷衍道,坐在座位上打开袋子,是一瓶运动饮料和一个许愿瓶。他打开许愿瓶,里面有张纸条,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纸条,却是空白的。原来是给自己许愿的。内心飘过一丝失落,但占据内心的是感动和幸福。他拿出一支笔,在纸条上写下:“希望每天都能和单梓曦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纸条,塞进许愿瓶中。然后打开运动饮料喝了一口,青柠味在口腔四散开来,他的心情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十分清新。
在他夺得金牌之后,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在书包掏出那个运动饮料的空瓶子,仔仔细细地洗干净,然后和许愿瓶、金牌一起放在书架上。这一放就是十几年。
第二天上学,昊宇说起昨天有辆公交车在学校前一个站撞到了一辆小车,他刚好在那旁边的早餐店吃肠粉,看到单梓曦从那辆公交车下来就一直往学校跑,八点才早读,不知道她那么急干嘛。冯鑫的心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抬头就看见单梓曦在讲台擦黑板的背影。
……
得知单梓曦和他上同一个初中时冯鑫很高兴,但就在开学不久,他就得知单梓曦班上有个叫高旻的男生在很高调的喜欢着单梓曦。高旻很优秀,而冯鑫的学习成绩惨不忍睹,他和昊宇、吕毅然、冯墨霖四个学习渣渣每天都在浑浑噩噩地应付着学习。
从那时起,冯鑫忍着不去打扰单梓曦,偶尔忍不住了,就和单梓曦分享他喜欢音乐,再不聊其他,渐渐地拉开了距离,最后不再联系。后来不知是谁传出他喜欢苗晗的,他也没作任何解释,随便吧。
时间流逝,就在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单梓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单梓曦发布的朋友圈,思绪又回到从前。他突然想不顾一切去告诉单梓曦他喜欢她,他也这样做了。在单梓曦同意交往的那天,他在家跳了起来,喜悦充斥整间屋子。
他想在单梓曦还没开学的时候天天见面,但没多久他就开始感到有压力——总不能天天带着单梓曦逛免费的马路和商圈吧?约会要钱、送礼物要钱,但他现在没项目做,没剩多少钱了,他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于是开始偷偷跑起了外卖,同时寻找更多赚钱的路子。他不愿意让单梓曦知道他是跑外卖的,于是总在送外卖没法看手机的时候说自己在睡觉。
在送外卖之余,冯鑫和单梓曦聊天、见面,好像寻常情侣一样。只是冯鑫有些恍惚,他渐渐发觉和单梓曦聊天的感觉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但是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有时候会让他感到些许无趣,有时候刘莹莹偶尔冒出的话都比她有趣多了;见面的时候,他也不太敢触碰单梓曦,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层无法突破的隔膜,她让他感觉不容侵犯——单梓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面对向晓曼的主动联系,冯鑫给了回应,他发现向晓曼还是从前的那个向晓曼,主动、热烈。他一边和向晓曼联系着,一边觉得对不起单梓曦,于是将对话框删除,就像以前故意不小心将墨水洒在做错的题目上,逃开老师让他们将错题整理到错题本上的这项作业。
那天向晓曼开了间房,约他来见面,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去了。他愧疚,但对向晓曼□□的渴望盖过了一切。他们在一起聊得很开心,向晓曼越来越靠近冯鑫,到后面直接坐在了冯鑫的大腿上,指头撩拨着冯鑫的胸肌和腹肌。和单梓曦身上淡淡的清香不一样,向晓曼的香水味有一种侵略性,充斥着冯鑫的鼻腔。冯鑫感受到向晓曼的臀部紧贴他的大腿,女生柔软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他有一股激将喷发的兽性在被向晓曼的指尖驯服着。
冯鑫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动,向晓曼朝着喉结亲了上去。冯鑫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将向晓曼抱到床上,撕开所有的布料,撕下他所有的道德、理智,附身纵情吸食女孩子的香甜。一时间,他将向晓曼看成单梓曦,然后去侵犯她的不容侵犯;一时间,向晓曼还是那个向晓曼,魅惑诱人。从那之后,他像开辟了一个新世界一样,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和单梓曦的感情,于是选择不处理。他舍不得放下和单梓曦的感情,也舍不得向晓曼的□□;他摇摆不定,在漩涡里越陷越深。
他的脑海回荡起冯墨霖在和他喝茶的时候,突然一脸严肃对他说的一句话:“单梓曦是个好女孩,要好好对她。”
他拿出手机,想要打开和单梓曦的对话框,却发现那个置顶的对话框不见了;他翻起了好友列表,根本就没有单梓曦;他打开手机通讯录,也发现没有了单梓曦的号码;他凭记忆拨出了那串号码,却是提示“暂时无人接听”,反复再打,亦是如此。
单梓曦真的不要他了。
他爱单梓曦吗?
爱。
但只爱曾经在他孤独时陪伴他的单梓曦,以及无法得到的单梓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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