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本想镇住贼,可定睛一瞧,这不是杨发父子俩吗!
“你俩这是干啥呢!”
眼前这副情景加上刚才听到的那番话,不难看出这就是拿赃的现场。
杨庆生傻了眼,杨发拎着镰刀抱着布匹在后头也懵了。
他俩盯了好几日了,本想趁杨桦不在家,来偷些银子救急,好不容易赶上于乔上山了也没在屋里,天又黑了,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立马拿了镰刀进屋。
想把这事儿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可银子没找到,出门时哪成想还被这么多人堵个正着。
村长脸色阴沉,盯着他俩直截了当地说,“杨桦没在家,你俩带刀来拿东西是想干啥,要不要脸面了!”
上次是别人闯杨发家,这回是杨发闯于乔家,这家人怎么总给他惹麻烦!
“我们……我们就是来瞅瞅,拿点他们用不上的东西,都是一家子,犯啥毛病嘛。”杨发强装镇定狡辩。
柳满坡此刻已十分不耐烦,一把把身后的于乔扯过来,指着二人道,“你们是一家子,这么多双眼睛也盯着呢,他们干的这事儿到底咋解决,我听你的。”
于乔暼了眼心虚的父子俩,心里也嘀咕,这是杨桦的亲爹,若是报官把他抓起来,势必会传出个不孝的名声,说不定会影响科举考试,可这次这么放过他们,也难保父子俩贼心不死,改日再来偷窃。
思量片刻,他问,“明知家里没人,你们为何还要撬锁进来,再说了,你们手里拿的东西都是我夫君读书日日都要用的书本笔墨,哪里算得上没用的物件。”
杨庆生捧着怀里的东西不愿放下,侧身避了避,“我也是读书人,兄弟之间互相分享也是应该的,村里人都知道你俩有钱,我们拿你点东西难道还要收银子啊,传出去叫人笑话。”
“你!”于乔也算见识过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了,抬高音量指着他说,“不告而拿视为偷,这道理你不明白吗,枉为读书人!”
于乔说完也不管他,带着歉意对村长道,“我夫君估摸今晚就能到家,这事儿得等他回来商定,实在是麻烦您了。”
“莫客气。”
说到底这是他们的家事,杨桦身份不同,读书人既然想考科举,就不能不管不顾,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杨发父子俩态度恶劣实在可恶,但想必于乔的意思也是等杨桦回来大事化小了。
柳满坡说罢拧着的眉也舒展许多,抬手指着他俩,“还不快把东西放下,乔哥儿说了都有用呢!”
杨发立马拽了两下杨庆生的袖子,后者不服气似的跟他回了屋,把手上的东西都送回了屋内。
“你俩还在这儿杵着干啥,赶紧回家去,等杨桦回来再定夺。”柳满坡发话了,父子俩以为没事儿了哼了声快步出了院子,路过于乔时还瞪了他一眼。
于乔望着两人的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一瞬间更想杨桦了。
一旁默默围观的几个村里人这才出声儿,“杨发是不是中邪了,咋能干出这种事儿呢!”
“村长,我看他们也是被逼急了,那天那伙无赖走的时候还嚷嚷过几天还来,大家伙可都听见了,若是他们总来咱们村里人都有危险呢。”
“是啊村长,乔哥儿啊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家若是有银子还是想想办法吧,日日去摆摊难保家里不会进人。”
柳家婶子也替他着急,“杨桦摊上这么个亲爹和后娘,也是苦了这孩子了,今天要不是村长在这儿,屋里那些东西也得被他们拿走。”
于乔何尝想不到这些,看来还是把家里的钱换个地方更妥当。
“刚才这事儿也是事发突然,我也懵了,要不有各位撑腰,我一个哥儿也不能拿他们咋样,更何况还是一家人,我在这儿谢过各位叔伯婶子了,天也晚了,还请各位先回吧。”
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各自回家了,村长叫住于乔又在门外嘱咐他几句。
于乔点点头,锁好了院门,又把里屋门挂上,回屋点上了油灯。
这才发现屋里被翻得还不算太乱,屋顶没有动过的迹象,说明钱匣子还安全。
把杨桦的书桌归拢好,于乔就坐到炕边发呆,夜色渐深但发生这种事儿他心里还慌得厉害,也无心睡觉了。
今晚上的事儿明日定会在村里传开,当爹的去偷儿子家,虽说杨家父子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淹死,但顶多算个盗窃未遂,若是追究起来也是家事,若是不追究又是一大隐患。
于乔想着想着突然打了个冷颤,屋里就他自己,就算外头还热得人冒汗,但心里发冷身子怎么也热乎不起来,一会儿想家里进了贼的事儿,一会儿又担心杨桦走到哪了啥时候回来,压根没心思睡觉了,索性扯了被子缩在被子里就这么靠着墙胡乱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门闩咔哒一声响。
于乔霎时惊醒,警惕地看着大门,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进了屋。
“你回来了!”
于乔立马掀了被子下地撞到人怀里,死死地搂着他的腰,鼻尖嗅着杨桦的味道心里才安心。
杨桦熟练的把人搂在怀里,大手拍着他的肩背,温声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不是告诉你先睡不用等我吗,你放心,考试的事儿一切顺利。”
他说完也不见人抬头,反而身子在细细地颤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杨桦敏锐地察觉情况不寻常,于乔这副模样一定是受了委屈。
他双手使了一点儿力把于乔抱起来回到了炕上,大手掌着怀里人的脸,分明看到了于乔眼里的担忧和刚氤氲出的几点泪痕。
杨桦心疼地抱紧他又放低声音问,“小乔我不在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杨桦没回来时他只感到生气,可看到杨桦温温柔柔的模样一阵心酸直冲鼻腔,委屈地掉了几个泪疙瘩。
于乔蹭蹭眼泪,把杨发和杨庆生来偷东西的事儿慢慢说了。
意料之中的,杨桦沉默了。
沉默过后,杨桦嘴角绷紧,艰涩的声音响起,“他们竟然欺人至此,若我不是书生,就算背了不孝的骂名我也要去报官,可小乔,我如今……”
话还未说完于乔枕在他肩头的头轻点了点,“我知道的桦哥,我怎会不知道你的想法,闹大了对你影响最大。只是杨庆生欠的钱拖的越久利息就越多,如今不一定多少两了,咱们家的银子现在被他们惦记上了,若是去找杨发理论,那家人能听咱们的吗,依我看,不如我们从杨庆生这儿想办法。”
“小乔的意思是?”
于乔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既然钱庄不肯放过杨庆生,那一定还会让人来催债,那些混混无赖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伤到人或者闹出人命就不好了,杨庆生在家肯定日日提心吊胆,还不如早点儿跑了,叫谁也找不到人,还不上钱还不能躲吗?
杨桦眼中闪过冷意,“让他走还真是便宜他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但杨家根在这里,杨发能和他们走吗?”于乔也担心。
“这事儿,交给我吧,明日我过去一趟。”
已经后半夜了,杨桦着急赶路也累了,搂着于乔躺进了被窝,有啥事儿白日再商量。
翌日一早杨桦就去了杨发家。
杨家人此时闷在房里,气氛有些低沉。
“娘银子的事儿咋办,那些人几天后还会来要债的!”
“儿子啊,你干的这事儿真是要了我们的命了,咱家就算砸锅卖铁也还不上那些钱啊!”张小曼坐在炕上哭了一嗓子,“你爹更是个没用的,昨晚上去杨桦家啥都没找到,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杨庆生低下头失魂落魄的捂着脑袋,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杨发见状不自在地咳了声,“这次去惊动了他们,以后再去也难了,我和庆生翻了那么久都没找到钱藏哪了。”
张小曼骂了一声,“还不是你没本事,带着庆生去让人白看了笑话,村里人指不定怎么嚼舌根呢,还有王小梅呢,咋还不回来!”
“小梅回娘家了,约摸是丈人不让回来。”
“呸!”张小曼恶狠狠道,“当时死乞白咧地要嫁给你,这会儿出了事儿就想躲了,你俩是夫妻,你的事就是她的事儿,赶紧一会儿就给她接回来,让王老五拿钱替你还钱!”
杨发听罢摇摇头,还算有点良心,“小梅的嫁妆都被庆生拿去填窟窿了,他家还能给拿钱了吗?”
“不拿钱庆生就得被打死,难道王老五想让他闺女背个克夫的名声当寡妇啊!”
“可这四五十两银子咋能说拿就拿出来,咱们老杨家也就杨桦有钱,可这不孝子一个子儿都不会给我,除了偷还有啥办法。”杨发唉声叹气,又瞅了眼杨庆生。
和这个继子这么多年相处确实有了感情,就算再难也没想过要放弃他,可如今这情况,家里这几口人不仅日子艰难,连性命也握在别人手里,他呢普通农家人哪里能和有钱有势的钱庄抗衡。
张小曼目光扫过他们两父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心下一横说道,“就得让王老五掏家底,还有你们还得去杨桦家偷钱,实在不行用点法子把两人绑起来,必须得让他把钱拿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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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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