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其穿好鞋子站起来:“什么事。”
“查褚子和去哪儿了。”
“找他干什么,他迟早会回来的。”
暮商:“我知道他会回来,但我需要他回来会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耿其注视着暮商,她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褚子和突然离开,想必是去找什么人了,再加上暮商知道之前承帝的那些火药都是褚子和给的,那褚子和是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他此次离开必定和这个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必须要知道褚子和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以及他会带回来什么东西。
万一真如她所料,褚子和会带些无法抵抗的东西,那谁还能阻止他。
耿其:“行吧,我派人去查,不过我确定能否查到。”
暮商:“没关系,但我不希望听到这个消息。”
耿其写好信飞鸽传走,暮商瞧着他的背影,突然来了句:“你与倾霜小姐何时成亲。”
耿其被这话吓住,他错愕的回头望着她:“你是如何得知我与她的事。”
暮商撇他一眼:“你的手下跟贼似得守在杜府外面,我不想知道也难,不过看样子似乎杜府还不知你与倾霜姑娘的事,据我所知杜尚书似乎不大喜欢你这样的江湖人士,耿小神仙你可得努力啊。”
耿其带着笑意凑过来:“那您可得帮我。”
“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做好你的事。”
“一言为定。”
暮商走之前耿其送了几件稀罕物,暮商也没客气让锁锁都带上。
走出地市后人们突然涌动起来,小摊被人挤到地,耿其和曲掌柜闻声赶出来,他们只见人潮涌动不见源头。
曲掌柜跃起身来站在屋顶上望向远处:“城门口似乎有大批兵马进城。”
暮商与耿其对视一眼:“呵你现在不用去查褚子和了,他回来了,并且还带来了帮手。”
“我去找人。”
暮商叫住他:“你去杜府保护好杜尚书。”
耿其担心问道:“那你怎么办。”
暮商拿起耿其送给她的剑:“本公主还没怕过谁,去杜府。”
街上人来人往,那些商铺都将大门紧闭,还有人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北国。
眨眼间,本是人满为患的大街只剩下暮商几人,地市的门未关,曲掌柜让她进去躲一下,可被暮商拒绝。
无奈曲掌柜只能站在旁边陪着她。
暮商的马车停在大街中,将路拦住,锁锁和曲掌柜一左一右的站在马车两侧,兵马声渐渐逼近。
褚子和为首,他的左手边还有一人,
他旁边的那人开口:“前方何人,敢拦本王去路。”
暮商看着那人:“想必你便是凌王。”
凌王来了兴趣:“哦?你我从未见过是如何能认出我来的。”
“这不重要,我比较好奇的是,曾经我夫君冒死救下你,现在你却与他狼狈为奸想去害他,你又是居心何为。”
凌王张开双手:“我的居心你不是看见看了吗。”
“是看见了,要不说还是凌王大方,居然把自己的兵马借给褚子和这个贱人,想必也是把老王爷的兵马也坑蒙拐骗带来了吧。”
凌王愣住,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对自己这般清楚。
“你究竟是谁。”
暮商抬眸望着凌王,目光幽森:“我是北国的储妃,闻人商。”
凌王:“你是闻人后人。”
暮商拔出剑:“凌王若是想进宫,就先过我这关。”
剑光亮出,凌王身下的马有些躁动不安,凌王安抚着身下的马,他对月国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忌惮,更是知晓眼前这女子身份。
若是真和她打起来,他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公主何必为了一个储君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本王说倒不如回月国去过你的好日子。”
“我的事不牢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的事吧。”
“褚妃说的对,皇叔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后面传来褚九祠响亮的声音,他们循声望去只见褚九祠是一人前来。
褚子和笑了:“你就一人来,是准备好陪她一起死吗?”
暮商嗤之以鼻:“褚子和你敢杀我吗?”
的确这里没人敢杀她,若是把她杀了暮湛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对抗暮湛就是以卵击石。
闻人一族的隐卫早就在一月之前传遍,任谁都会忌惮他们几分。
褚子和像是吃了黄莲的哑巴说不出话来,难得见他近日来如此泄气,褚九祠走到暮商身边。
“有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接着他转头对凌王说:“皇叔,我不想与你斗,你跟我进宫。”
凌王附身垂眸望着褚九祠:“只是进宫这么简单?我的好侄子你该不会在宫里埋伏本王吧。”
“我不似某人狡诈,皇叔请。”
“听本王的令,诸军在此休息,没本王的令谁都不能擅自行动。”凌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褚子和。
随后跟着褚九祠他们走。
褚子和见局势不对,正准备掉头离开。
马车内传来暮商的声音:“锁锁老曲,把褚子和抓起来。”
曲掌柜挽起袖子:“得令。”
褚子和嘲笑他们:“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抓住我。”
锁锁行动一向行动很快,还没等曲掌柜出手,锁锁就已经出现在褚子和的身后,她出手就将褚子和从马背上打下来。
褚子和就这样被摔在地上,他还没缓过来。
曲掌柜晃悠悠的跑过去把褚子和压起来,反嘲笑他:“你这死孩子,都说了公主不是一般人,你想想她身边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褚子和打量着锁锁那个小身板,他还是无法相信。
进入皇宫后,褚九祠直接把他们带到龙阳殿。
皇帝虚弱的坐在床边,看来是褚九祠已经将他治好,面对浩浩荡荡走进来的人皇帝有些恍惚。
特别是在见到暮商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身体很明显怔了一下,褚立言察觉后给他拿来个披风披上。
凌王见皇帝脸色十分不好,有些幸灾乐祸:“皇兄这是恶事做多遭天谴了。”
皇帝气的咳嗽几声,见到褚立言被押着进来时他直接站起来,差点摔倒在地,褚立言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把他引到褚子和面前。
皇帝扬起手就给了褚子和一巴掌,嗓音浑浊:“逆子。”
被打的褚子和偏头,他兴奋的正过头眉飞色舞说道:“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
他的反应皇帝看了更是气急,褚立言怕他起过去就把人带回床边坐好。
凌王:“人本王也见到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完我们就开打吧。”
凌王说话倒是直接。
褚九祠:“你和褚子和联手就只是为此?没别的?”
他还是不明白凌王在松州过得好好的,怎会和褚子和联手,这对凌王来说也没好处。
凌王戏谑道:“怎么,本王就不能惦记惦记皇位。”
他本来是想激褚九祠,没想到褚九祠的话直接将他接下来的话堵住。
“那就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要。”
凌王扯扯嘴角:“不是,本王千里迢迢过来,你一句话就给我打发了?”
褚九祠:“不然呢。”
凌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啊,本王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早知本王就不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褚九祠和凌王。
刚才凌王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好像不是来帮褚子和的,倒像是来帮褚九祠的。
褚子和摸不着头脑,他迷离的看着凌王:“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王叹气蹲在褚子和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其实吧,本王本来不想管你们的事,架不住这小子非要用他救我一事来要挟本王,非要本王帮他。这做人啊千万不要欠别人人情,特别是这种人。”
暮商问褚九祠:“这中间发生了我什么不知道的事。”
“其实吧,这都是我和皇叔做的局。”
他们异口同声道:“局?”
褚立言最是按耐不住:“什么局,何时开始的。”
“小老三这你得问本王,来让皇叔来告诉你。”凌王走到褚立言旁边与皇帝同坐一张床。
“这局就是他出家时做的,本王这个入局人其实是在皇兄想要杀本王时他拉我入的,也怪本王那时吃饱了没事干就应下来。”
褚立言眯眼:“皇叔,你还是没说什么局。”
“笨啊,自然是给褚子和做的局啊。”凌王打在他的头上。
“褚子和生母去世并非偶然,是他杀的。”
褚九祠道出褚子和做出的事,这给在场的人又是一惊。他们都知道那个宫娥在褚子和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难不成褚子和是在那个时候就把宫娥杀了。
一个小小孩童竟然能做出这等恶事。
褚子和否认他:“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杀的。”
褚九祠:“远不止,翎妃当年小产也是你做下的吧。”
皇帝又被气的咳嗽,他现在话虽说不了两句,还是想骂褚子和:“混账。”
褚子和想站起来却又被曲掌柜按下。
“我没杀,你倒是拿出证据出来。”
“这翎妃死去的孩子倒是不会说话,可那宫娥会啊,洗砚。”褚九祠有些遗憾的看着褚子和,但他眼里藏着莫名笑意。
这让褚子和很害怕,他从未想过有人会提及宫娥的死。
而洗砚带进来的人更让他心中凉了大半。
洗砚带进来的人似猛兽般朝着他生扑过去,她把褚子和按在地上使劲的捶打抓他,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褚九祠眼神示意让他把人拉开。
皇帝探着头望着那边,那女人被带到皇帝面前,皇帝看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她是谁,只是觉得很眼熟。
“她就是褚子和的亲生母亲,那个宫娥。”
褚立言:“她居然没死。”
“她的舌头被人割了下来,不能说话,但是我依然有办法让她把实情说出来。”
褚九祠拿来纸笔放在宫娥的手中。
宫娥趴在地上写字,她的手都在抖,写得字也难看,不过还是能勉强认出来。
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褚子和凶手’,褚子和使劲瞪着眼睛:“骗子,你在说谎,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你是假的,哈哈哈你一定是假的。”
他发疯般的挣脱开曲掌柜的禁锢,手脚并用的往宫娥的位置爬去:“我今日一定要将你的面具摘下来,骗子。”
不管他怎么扒拉宫娥的脸,就算被抓出血来,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褚九祠:“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她是假的。”
褚子和再次看向宫娥时,宫娥也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褚子和被她这样望着心跳漏掉一拍。
“褚子和不满自己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宫娥,所以就使手段想将宫娥害死,恰巧翎妃那时正有孕也正得盛宠。眼红的褚子和就下定决心要将害死翎妃腹中的孩子。”
“他做的事情远不至此,还追杀我和老三,还对皇帝动手,若是这些事你都不认,那这件事呢。”
褚九祠不给褚子和还嘴的机会。
他将一把折扇拍在褚子和脸上:“你居然还想害我的褚妃,在银月国的时候你想对她下杀手,别以为我不知你和承帝做的那些勾当。”
所有的事褚九祠都能容忍,唯独这件事他不能忍,菖关那场爆炸幸好暮商逃出来了,若是没逃出来,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原来那个时候褚子和就知道暮商和暮湛乔装在银月国,便让她故意发现菖关,也故意让她进入菖关,褚子和知道暮商见到这些受苦的人定然不会放手不管。
所以将计就计让暮商去炸菖关。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跑出来。
现在他才明白,原是那火药被凌王动过手脚,这才让她逃了出来。
褚子和扭头凝视着凌王:“那你这次答应我回北国寓意何为。”
“自是把兵马送还给皇兄,免得他日后再担惊受怕,又想至本王于死地,本王岂不是得不偿失。”
凌王站起来:“行了,兵马本王也还给你了,本王现在可是一点都威胁不到你,你可别再来杀本王哦,本王回松洲了,老王爷还在等本王回去。”
褚九祠和褚立言同时说道:“皇叔慢走。”
凌王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倒退几步,他停在暮商旁边:“褚妃,你也记得给你皇帝哥哥传信,让他把人撤了,本王也挺害怕的。”
暮商:“嗯。”
皇帝在褚立言的搀扶下站起来:“传朕的令,褚子和摘去皇室身份贬为贱籍,关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褚子和被人拖了下去,皇帝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现在已然醒悟半分。
他走到褚九祠面前:“待褚子和问斩后,朕会传位给你,至于皇后之位朕想你已经有了打算,这次你不能拒绝朕。”
皇帝的声音无力,他望着大门外,外面渐渐飘起大雪:“老三,扶朕出去走走,朕许久未见雪了。”
外面大雪纷飞,它们努力的朝地上,屋檐飞去,似乎想要将从前发生过事给掩盖过去,不出半个时辰皇宫被雪白笼罩。
皇宫显得尤为凄美。
然而春风吹过皇宫,万物复苏,它又要开始叙说它以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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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泽十四年。
暮商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于世,是个可爱的皇子,此皇子一出生迎来许多人的喜爱。
小皇子满月那天,暮湛,暮长卿夫妇,玄帝和青黛都来到北国道喜。
青黛那年以年芳十五,出落的也更加可爱漂亮,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依旧挂着大大小小的荷包。
褚立言自那日见过青黛后便离开皇宫,后来当我们再见到那个恣意少年时,已是五年后的事。
玄帝至今还未娶妻,他答应青黛可以出去游历,不过前提是不能和褚立言在一起。
耿其也如愿的娶到了杜倾霜,杜连云起初还是不同意,至于这门亲事怎样让他答应的,当然是我们的皇帝,也就是褚九祠亲自给他们的赐婚。褚九祠一句‘君无戏言’便让杜连云无法反驳。
当然还不能忘记我们的暮湛,暮湛在小皇子三岁生辰时,带来了他的妻子,也就是月国的王后。
北国又迎来一场大雪。
暮商站在廊道上望着外面广阔的天空,她突然想起年少时她最是向往皇宫外的日子。
褚九祠从后面抱住她,脸蹭着她的秀发:“在想什么呢。”
“我想出去。”
褚九祠松开她,突然把她拉走,暮商扶住头上笨重的发饰:“干什么。”
“不是想出去吗,那我们就走。”
“可宫中事务繁忙,你岂能脱身。”
“反正小九也有六岁了,我传位于他,让褚立言辅佐他我再放心不过,皇位哪有夫人重要。”
褚九祠不管身后跟着无数的侍卫,直接把暮商带上马车。
驾马长去,在雪地留下一道笔直的痕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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