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凝欢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与青柳已经身处在一处不知名的宅子中。只是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绳索牢牢的缚住,她试着怔了怔,发现绳索绑的极紧丝毫也挣不开一点。
就在她想要叫醒青柳,让她与自己一起想想办法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慢悠悠的道:“别白费力气了,就你这副身子骨,也想挣脱这么粗的绳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免得一会儿有机会逃出来,也没力气使了。”
她猛地回过头,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被绑着的女子靠在柱子上,随意的看向这边。
“别看我了,是不是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儿?告诉你吧,我们算是倒了大霉了,青州城突然失守,城内所有官员的家眷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我们这些倒霉的,被他们抓来,不知道做什么用途呢,依我看我们是凶多吉少啰。”
那女子说完,自顾自的摇头晃脑道:“喂,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许凝欢,秦校尉之妻,许县丞之女”,许凝欢回答完这话之后不禁十分好奇道:“姑娘又是哪家的闺秀?”
那女孩子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像忽然想起来似的,许凝欢暗自想要是她没有被绑着,这会一定激动的一拍脑袋了。
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挑眉道:“原来你就是许凝欢,你就是许凝玉家的五妹妹吧?
她忽然降低了声音,低声道:“许凝玉这下可走了大运了,我刚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从这屋子拖出去了,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不过你不要认为我是在幸灾乐祸,许凝玉这人虽然让人讨厌,可是我毕竟和她也算朋友一场,再说,大家现在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怎么样,说不定我们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你见到我姐姐了?那你有没有见到许家的其他人?”许凝欢有些迫切的问道,毕竟是姐姐那天和她分别不久,虽然他们并未回城,可她现在还是有些担心。
“我怎么可能见得到嘛,再说,你没有发现他们下手的时间挑的都很巧吗?男子们都去上朝了,留在家中的女眷正好无人照料。依我看,他们可能是一伙人兵分两路,然后一网打尽罢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怕有用吗?被抓住了最好的结果就是一死而已,就算我们这些人被人救回去了,你以为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杀人吗?被叛军了押这么些天,谁还信你是个清白的女子?尤其是你这样嫁了人的女子,你以为你丈夫真的会毫无芥蒂吗?”
许凝欢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困惑了,她从没想过这些问题,毕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许凝欢还是很想知道秦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认认真真找过自己?毕竟她一觉醒来都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地了,也许秦聿找起来会很麻烦,也许他是在被困住脱不开身,再或许,更极端的情况下,他死在动乱中了怎么办?
那女子见她并不应答,只是百无聊赖的又重新靠了回去。
一时之间这座有些破败的宅子里十分静寂,只有她们两个默不作声,外加一个躺在地上,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青柳。
许凝欢努力地想要叫醒她,但是又害怕自己的声音如果大了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人。再加上她的手脚都被捆住了,没办法到青柳那边去看看她的情况。
就在此时,外面窗户上忽然倒映出了一群人的剪影,在屋子里看得十分清楚。
许凝欢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再一次想起那些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那凉凉的触感,让她再一次感到死亡的气息。
但是他们抓了这些女眷,总归是一定有些用处,并且又没有着急处理她们,那是不是就证明她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她只能这么想了。
“我说齐望川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抓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姐夫人们,竟然连碰都不许我们碰一下。说什么她们还有大用处,我是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大用处了。天下的女人多的是,我就不信那些狗官们会为了这些女人做出什么妥协。”
几个小兵卒提着灯在走廊上巡逻,一边走一边在背地里说着自己那位新统领的坏话。
“是啊,齐望川说白了,以前不就是个匪徒头子吗,凭什么在这乱世之中摇身一变,还变成了我们头上的统领了?要是老子再早生个十年二十年,还轮到这小子爬到我头上。”
“你们几位对在下似乎有很多误解呢。”齐望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那几位只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想起,再反应过来时,齐望川就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齐统领哪里的话,小人刚刚只是一派胡言,还望齐统领取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齐望川身着黑衣,与暮色融为一体,他脸上带着些许危险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各位说笑了,在下怎么会往心里去,不过我看诸位在巡逻的时候不甚认真,要不然还是下去各领二十大板吧。”
“齐统领,这你就不厚道了吧?现在可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我这些兄弟们都伤得走不了路了吗?”一个起头的兵卒带头嚷嚷道,随后,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在这迂回曲折的长廊中,气氛一时有一些剑拔弩张。
半晌只听齐望川突然笑出了声,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在静寂之中听得十分清楚。
“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那这样吧……”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齐望川抽出腰间的一把软剑,迅速出手,趁对方还未注意,便已至身前,抹了对方的脖子。
其余几人见状,赶紧拔出腰间佩戴的刀,与齐忘川缠斗起来,不过几个回合,门前的走廊外已经倒了一堆尸体。
一切落定之后,齐望川掏出一张手帕,细细擦拭着软剑,望着满地的尸体自语道:“这样不就解决了,反正你们以后都不用走路了。”
在屋子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许凝欢已经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就算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胆大的人,可是她这个闺阁小姐自认为的胆大,顶了天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走夜路罢了。
而不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透过一排木头窗棂看一群人在这里血流成河,血溅窗户纸。
“真有趣,你没听到他说的话吗?他竟然说,那些人以后都不用走路了,真是好笑。”那离她不远处的女子见到这么可怖的一幕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的,许凝欢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不由自主的向青柳那里挪了挪。
但是很快,这在她听来略带些阴冷的笑声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刚刚在走廊上的那人走了进来,随着他越走越近,许凝欢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腥味。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出来的冲动。
面前这个就是害死吴大嫂的凶手,但是她现在不仅没有为吴大嫂报仇的冲动,还怕得不禁蜷缩了身体,许凝欢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软弱。
“二位夫人何必如此害怕?我齐某刚刚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下听不懂人话的属下而已,想必是不小心吓到二位了,真是抱歉。”
许凝欢听到他的声音从自己的上方飘过来,她稍稍垂着脑袋,避免和对方有视线上的接触。
一是因为她不敢,二是因为她害怕触怒对方。虽然这和对面这个人见过寥寥几次而已,但是他给许凝欢带来的印象总是阴晴不定,半云半雨。
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刀下亡魂。
谁知齐望川见她们二人没有一人应答的,并没有被触怒了,反而踱步至许凝欢面前,颇有兴致的问道:“你就是秦夫人?”
许凝欢一时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朴素的知觉中意识到,或许面前这个人可能知道秦聿的消息。
她于是点点头应承下来。
“那就简单多了,秦夫人要不要帮在下写一封信。我怎么说,你怎么写。写完之后送到秦校尉那里,如果秦校尉答应了信中所写之事,那夫人与你的婢女自可安然无恙。反之……”齐望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给了许凝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许凝欢没由来的浑身发冷,冷冷道:“你要我写什么?”
“让他交出他手下实际控制的兵权,夫人办的到吗?”
许凝欢很想知道齐望川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自己对秦聿这么重要。不要说她只是秦聿刚娶过门没多久的妻子,就算她是秦聿的亲人,秦聿也不见得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冷笑一声道:“那你怕是多半要失望了。”
“怎么,夫人不肯写吗?我可是听闻秦校尉在外面找夫人找得十分辛苦,夫人就算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秦校尉一个机会。”
“你要是听他胡说八道就太傻了!”一直倚着柱子未出声的女子忽然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大声吼叫起来。
齐望川闻言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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