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见了！
“砰！”
寅时三刻一声巨响，安厍跟尚平仄尚在跟周公梦游着呢，穆清晟就直接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什么——！？”
“你、你说平歌他…他不见了？！”安厍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怎么会？”尚平仄连忙下床穿衣，“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怪我！”穆清晟双目充血，忿然道，“我近日修为刚有突破，心里急于求成便没怎么顾得上歇息。兴许这两日舟车劳顿也确实是有些乏了。所以昨夜兄长为我行了法，便睡得实了些……”
“嘶…那你，那也不怪你。你先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安厍听闻忙里忙慌的跑下来给穆清晟倒了杯茶水。
“多谢。”
喝完茶冷静了些许。尚平仄叫来小二打水上来问道，“道长你昨夜记得什么先跟我们说说，有没有可能那时候就有些端倪？”
穆清晟摇了摇头，“不。那倒没有。”他说，“兄长为我护完法，与我几乎同时入睡。后面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特意请他躺在里侧。”
尚平仄：“那极有可能是云公子自己动身想要离开，才会让你毫无察觉。”
穆清晟沉默无言，因为他起初也是这样猜想的。
‘哗哗’
“唔……除此之外房间内还有没有打斗的痕迹…之类的？”安厍一边净面一边问他。
“没有。”穆清晟再次摇头。“我还不至于听到打斗声、或是歹人作恶声，还丝毫察觉不到动静。”
“嗯……我想也是。唔。不过还有种可能。”安厍回忆道，“平歌他不是还有个朋友吗。兴许是那个元零兄有事叫他回去，但是又不想让你知晓，所以才不辞而别的呢？”
“那更不可能。”穆清晟果断道，“是这样的话兄长多少会与我说一声再走，不会贸然做这种让我担忧之事。”
确实。一言不发就离开他们，不像是云平歌的作风。安厍和尚平仄两人的想法此刻不谋而合到。
尚平仄：“那道长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或者你们睡前说了什么话？”
他这话倒是突然点醒了穆清晟。他说：“先前我有猜测这次流民集体北上的原因。兄长想要知道，我便将我心中所想告诉了他。”
谈及此处，穆清晟又把昨天与云平歌说的再重复说给这两人听了一遍。
“若此次流民之事得不到妥善处置，等到影响扩大，褚王就算再有不甘，我猜他应当也只能推出天纵交差。”
若只是这样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坏就坏在如果那些人不止想要对付褚王，目的是想要天纵以为自己被褚王、尘王殿下两方算计。以致于大家同室操戈，对方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换言之有人已经得到我跟小厍要从求安城离开，一路往南的消息了。”尚平仄道。
“一旦等我们走到褚王的地界，他们只需掳走个没有功力的小厍，再将消息传去天纵。行忱难保一时冲动去找褚王讨要说法。而这边被人掳走的小厍只要一日不现身。这份怀疑不仅只会让现在紧张的形势加剧。”
尚平仄紧了紧拳，手心被他掐出了一排深深的痕印都毫无察觉。安厍拍了拍他，安抚道，“早些时候有几个窃听墙角的绳营狗苟之辈。原以为只是些手脚不算干净的小贼。没想到竟然……”
安厍欲言又止。懊悔的情绪接连出现在三人脸上。
……好狠毒的计策。
穆清晟问：“或许你们比我更了解二皇子一些。告诉我，二皇子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是真想舍弃你们天纵不成？”
“这个……”安厍略显迟疑，看向尚平仄时对方也冲他摇了摇头。
“很抱歉，天纵从来都是我大哥在打理，门派里的重要决策，恐怕平仄哥知道的都比我多。”安厍面露遗憾道。
……没想到安行忱竟安护安厍到这种程度。
穆清晟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整理思绪，虽说此次一事无系天诡，他无心干涉。可天诡独行惯了，不似天纵与天衡平日里多跟朝中权贵素有牵扯。尚平仄比起被保护妥当的安厍，远比他要了解朝堂局势，和可能陷害云平歌的人。
看来只能稍加引导，利用一下他二位了。
“可要抓捕安小公子的计策中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们又如何得知你二人要启程南下。包括这动身时间、和途径路线？”穆清晟问。
这倒是……问倒安厍了。
“嗯…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我们如何知道。他们就如何知道的。”经穆清晟一提醒，原本沉默着的尚平仄忽然开口。
“小厮！！！”刹那间安厍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
“对！一定是府上的那名小厮！！”安厍怒不可遏道，“可恶！岂有此理——！平仄哥！麻烦立马派人去查清他的底细！而且我不仅要革了他的职，以后还不准他再踏进我安家府门一步！”
这祖宗还真会使唤他。尚平仄汗颜，“好好好，立马去，哥立马就派人……不对啊小厍，他都叛出安家了，你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安厍顿了顿，“对、对！太便宜他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就应该被大哥给活活打死。或者用你家的毒刑，让他感受什么叫钻心挖骨！……不对…等等？所以他们原本是想来抓我的？”
他上一秒还在忿忿不平的指责，结果下一秒突然思绪跳脱，一脸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你才反应过来？
尚平仄扶额点头，“**不离十。我估摸着是他们探子的消息不到位，或者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才导致云公子阴差阳错的顶替了你。”
尚平仄说完这番话似乎连空气都沉寂了下来，满屋子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我……”安厍不知该怎么面对穆清晟。如果云平歌因为他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心里恐怕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安厍抬头看向穆清晟。穆清晟面色阴沉道，“不关你的事。昨夜若真的是你被掳走，那你们天纵才是真的要出大事。”
“……”横竖难为。也确实是他们导致云平歌飞来横祸。尚平仄正想伸手拍拍安慰他，结果刚巧就被穆清晟微微侧肩躲过。
“看样子天衡这趟我不得不去了。”穆清晟眼底透露的冷意让两人浑身发毛。
“呃、咳。没关系。”尚平仄僵在空中的手尴尬收回，“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我和小厍就先——”
“不。”安厍深吸一口气，打断尚平仄道：“平仄哥，还是你先去江州找我大哥吧。我想陪玄胤道长去找平歌。”
尚平仄和穆清晟同时一愣。
“啊…？你疯了吗！？你说什么？”
“我才没有疯！我认真的！你先去煌山找我大哥。然后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我呢，就陪玄胤道长去找平歌。这回、你、听、明、白、了、吗！”安厍在尚平仄耳朵旁边咬字喊道。
“哎哎哎小祖宗小祖宗——听到了听到了！”尚平仄捂着耳朵，好看的脸都快扭曲到了一起。
“聋了都快！哎哟……”
“可是安小公子，他们的本来目的就是你啊。”穆清晟顿感头疼。
“那我不管！”安厍犟道，“平歌是我的朋友，更是因为我，他才受此连累下落不明。于情于理，都该我去找他！”
这人怎么脑子一根筋…
“你不劝劝？”
穆清晟望向尚平仄。尚平仄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你看他何时听过我的。”
……穆清晟长叹一气。“那我就直说了，安小公子。如今的天衡派有诏王殿下撑腰，连我也不敢硬闯。如果在探查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届时你不仅会成为我的累赘，甚至可能会被要挟，作为交换的筹码。”
穆清晟话虽然说得难听了些，但不妨碍有理啊！
尚平仄顺势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厍，要是人没救出来你反而给搭进去了，你哥可是要着急死的！”
“可是…”
“别可是了。就听你平仄哥一回好吗。”
“我……”
听他这么一说，安厍的坚持似乎一下就泄了气。不过面上还是稍显犹豫之色。
“如果兄长在，他肯定也会劝你不要以身犯险的。”
穆清晟赶紧好言相劝说道：“流民一事禁不住耽搁。你们既然已有头绪，那那个人传递安行忱失踪的消息大概率是假。如今事情败露，他们便不会蠢到再回来抓安小公子一次，留下把柄。所以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将康城这边的消息传回天子耳边，打一个措手不及。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安行忱汇合，然后商量出个对策保住褚王。懂了吗？”
安厍紧咬下唇纠结再三，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抬头，“好吧…那我们先回煌山。道长你只要能把平歌给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不日我定然会登门道谢！”
半吊起的心总算揣回了肚子里去。尚平仄心情大好，“那我就顺带替我家小厍欠玄胤道长个人情！”
“去去去，谁要你替我了。”“呵呵。”
被他俩这么一打趣，穆清晟先前难看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看得出来，你们两兄弟倒是感情不错。”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从小一……”
“哪里好了！”安厍闻言嘴角一抽，就要反驳。
“欸——”尚平仄失落转头，“小厍~”
懒得跟他扯皮，安厍面上一红，“咳，行了行了，那就这样吧。我们要准备收拾行囊出发了。道长你还是快些……哦对了！还有这个！”
安厍突然想起一事，叫住穆清晟说：“天衡派外部虽固若金汤不好硬闯。但你只要拿着这个玩意儿过去，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是？”穆清晟低头看了看他递到手中的物什。原来是块精雕细琢的玉牌。
尚平仄却在看清之后，惊讶道：“小厍你这是……”
“哎呀别问了别问了！你到地方就知道它的妙用了。走走走赶紧走！”安厍催促道，“记得给我把平歌安全带回来啊！否则就算你是天诡派大掌门，事后我也定要来找你算账！”
‘嘭——！’
“……”结果穆清晟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安厍赶到了门外。
…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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