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再次来到衡瞿别墅的时候，花园里的花已经全部被换成了应季的矢车菊，朵朵开得饱满圆润，纤细的花瓣上还有刚刚浇水时残余的水珠。
白澈想起从前自己在这别墅里等霍生川从军区回来，无聊的时候就会跟管家学着侍弄花草，幸运的时候就可以在给花浇水时听到军车开进大门的引擎声，他就立刻变成一朵五彩斑斓的泡泡，快乐得飘啊飘，直到被霍生川冷淡的态度刺破。
白澈无言地坐在沙发的一角，听靳律师以一种动容的语调讲述霍生川是如何把他从几大政治势力的围攻中捞出来的。
霍生川的确付出了很多，白澈是知道的。
在卫生间捅完段天德那一刀的时候，他以为他会被当场弄死。
当时他锁住了卫生间，残忍地看着段天德像一条肉虫一样在地上挣扎，直到血液浸透了灰色的西装裤，探过鼻息，也听过心跳，确定这个罪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很奇怪的是，当时他的心里格外平静，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估计快死了，想见霍生川……
所以他打电话给霍生川，说了一些“我爱你，这辈子最爱你，对不起”之类的话。
霍生川很快找到了他，不同于印象中总是暴躁的样子，那个时候的霍生川竟然平静地接受了他杀人的事实，只是在他被拷走的时候面沉如水地告诉他“不用怕，我会接你回来的”。
“白先生，虽然军区法庭只判您有期徒刑一年，但联邦法庭对您的指控还在持续中，从下周一开始，您需要接受联邦法庭的固定质询，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将会一遍又一遍地问您命案发生时的情形。您的陈述如果前后有不一致的地方，就会成为他们在开庭时最有利的武器。”
律师用一种很严肃的语调给白澈讲解了一大段在质询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白澈点头，努力一一记下。
霍生川像只无声的幽灵，右手夹着一根烟，断断续续地抽，时不时地把一双眼睛放在白澈身上。
白澈感觉不自在，因为霍生川站到了他身后，把左手放在了他背后的沙发上，一种熟悉的烟草味萦绕在鼻子前端。
那双手忽然轻轻地捏了一把他的后颈，霍生川的身体火气很旺，手掌心也很热。
白澈有些不适地挣了一下，然后静静等待霍生川的训斥。
但奇怪的是，霍生川竟然没有发火，靳律师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讲了下去。
靳律师叮嘱完白澈就被霍生川安排去与其他人交接工作内容，白澈本能地想离开。
但霍生川不让，他问：“你的病好了吗？”
白澈怔了一下，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有什么病，然后才恍然大悟，无奈地道：“我没有病，生理和精神都没有病，不想做|爱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霍生川又点起一只烟，走到白澈身边，一个灰白色的烟圈拂到白澈的黄毛衣上。
白澈眨了眨眼，知道这些细小的烟雾颗粒一定会进入到织物纤维中，让这件毛衣在很长时间段内都留存着霍生川的烟味儿。
霍生川手指捏住了燃烧着的烟尾，直到熄灭，笃定地说：“你就是有病，以前你不是性冷淡。”
白澈笑了笑，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霍生川忽然毫无预兆地捏住他两颊。
白澈嘴唇惯性张开，被他亲了下来，想后退，却被紧紧扣住后脑不能动弹。
更浓郁的烟味没入口腔，舌尖被纠缠着舔|舐，缴缠，粘腻，贴紧，液体咕叽咕叽的声音顺着腔体及骨头直接传导到听觉系统中。
一瞬间，白澈脑海中浮现了很多赤身**缠绵着的画面，然后清晰了浮现了一个意识：这又算什么呢。
霍生川对他是没有爱意的，他对他的冲动是在alpha的性本能下促成的。
白澈就此心如止水。
霍生川停下来了，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面露恼怒之色。
白澈以为他还会讲什么“你的舌头长得好好的就不会动吗”这样指责的话，但他又一次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捏住白澈的肩膀，语气有些低落地说：“再查一查腺体科。”
beta生殖科查过了，精神科也查过了，又要查腺体科吗？
白澈说：“霍生川，我没有腺体。”
他是个beta，最普普通通的beta，闻不到霍生川信息素味道的beta。
“beta没有腺体，但身体会分泌腺素，肯定是腺素出问题了，我约了联盟abo腺素医学专家。”
霍生川雷厉风行，说到做到，一小时后就带着白澈来到了abo腺体研究中心。
白澈像个无自主意识的机器人，被护士引导着做了很多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检查，包括把身体塞进了一个圆形容器接受扫描，看abo小电影努力地从后面挤出点□□。
尴尬地拿着装有自己□□的试管递给护士，霍生川居然紧紧盯着那试管抽了抽鼻子，像是在闻那种腥涩的味道。
看着旁边护士意会的表情，白澈只感觉尴尬。
原以为检查结果不会有任何问题，没想到居然真的查出了个小毛病。
“白先生腺素里的二因β分泌太少了，目前学界对二因β这种物质的研究还没有深入，尚不能完全确定它会影响人体的哪些功能，但有动物实验表明，二因β这种物质的确跟荷尔蒙和性冲动的产生有关。”
霍生川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瞟了白澈一眼，然后迫切地问那专家：“那怎么治呢？”
专家推了推眼镜，在霍生川和白澈身上来回看了一圈，慢悠悠地说：“严格来说这个不需要人为干预，只要身体健康，作息正常，情绪平稳，性激素分泌系统会自动调节的。”
白澈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根本不算是病，不用治的。
但专家看了一眼霍生川极灰沉的脸色，补充道：“但如果二位解决问题的心情很迫切的话，可以试一下我们研究所新出的腺素药物。对身体完全无害，三餐后按时服用就好了。”
霍生川稍微满意了些，问了一些忌口和服用方面的问题，就放过了专家。
出了研究中心的门，两人上了车，白澈要求开车的秘书在离他家最近的路口停下。
霍生川就对白澈命令道：“治病期间就住在别墅好了，你租的那房子太小了，不利于养病，住别墅请个营养师，好好调一调你的饮食习惯。”
白澈沉默了一会，觉得霍生川实在是无理取闹，只能说：“我不会跟你上|床。”
霍生川烦躁地说：“我知道，你病还没有好，你不用总重复。”
“我不想跟你住一起。”
霍生川因为找到白澈“病因”之后略微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为什么？”
白澈于是直白地说：“因为我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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