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圳就陈圳，你喊那么大声干毛线！”宁子川捂住吕洲的嘴，一直捂到校门口的角落旁边。
吕洲十分抗议，宁子川只好把手收回来揣在兜里。
“我那不是被呛住嗓子了没反应过来吗。”吕洲有些委屈，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二点了，这会儿要是回教室还能再睡一会。
“下午的课还上不上？”吕洲问宁子川。
要是不上的话就能逃课去网吧玩快打，但很大可能会被彪子揪住。要是上的话......
还没等吕洲考虑完这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就听宁子川一口应下来“上。”
吕洲笑了：“呦呵怎么回事？咱们临江一中逃课王，我兄弟宁子川改性了，现在准备要好好学习了。”
宁子川白他一眼，吕洲这个二百五，他上午已经算是旷过课了下午再翘，那晚上桑琴就要大驾光临姜树清的办公室，他俩还想不想有远走高飞的好日子过了？
吕洲立马明白过来，俩人买了瓶饮料就进了教学楼里。
临江一中的教学楼是独特的‘工’字形，中间一道走廊联通南北。宁子川他们班所在的这个教学楼叫明德楼，寓意挺好，取自‘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只是建成的年纪比他和吕洲还大一岁，实在是一座兢兢业业的老学长了。
俩人顺着楼梯一路上去，此时教学楼里很安静，学生不是去吃饭就是躺在教室里睡午觉，所以整座教学楼里面也没有什么人。高二三班在三楼最右边的拐角处。
吕洲拉着宁子川进了教室，经过一个暑假，这些老教学楼的教室全都被翻新过一遍了，高二三班的窗户南北打开正在透风，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没人说话，能听到头顶上的大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
宁子川的座位在左边最后一排，托了吕洲今天好不容易早起的福，他俩能够顺利的成为同桌。
他怕热，从包里翻出来那几本一字未写的暑假作业垫到桌子上，枕着胳膊靠在桌子上发呆，吕洲在旁边玩手机游戏，时不时的发出“哎呀”“卧槽”的声音，就这样枕着枕着，宁子川睡了过去。
再睁眼，姜树清已经带着一顶小蜜蜂扩音器进来了。很好，宁子川成功睡过了午自习，看着午自习时前桌传来的一页物理小练，宁子川伸手翻了翻。
“抄了没？”他朝吕洲晃了晃那页物理小练。班主任在这，吕洲也不敢玩手机，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用草稿纸画王八玩。
见宁子川叫他，吕洲在装饰王八的间隙中匆匆抬头扫了一眼：“没，英语不是我的强项。”
宁子川忍无可忍：“这不是英语。”
吕洲这次干脆头也不抬了：“好多字，语文也不是我的强项。”
丫的，宁子川咬牙，他和吕洲摞在一起也未必能出个什么强项的科目吧。
姜树清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他把小蜜蜂调试到合适的音量大小：“鉴于有两位同学上午没来，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两位？宁子川左手托腮，除了他还有谁？吕洲不是今天起的挺早的吗？
“我叫姜树清，今年四十二，教龄十九年。”班主任拿起一支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流畅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与联系方式：“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同学们有什么学习上或者生活上的疑惑可以随时打给我。”
说完，姜树清将粉笔丢回盒里，朝着讲台下面笑起来。姜树清面向很方正，笑起来挺有亲和力，据小道消息说他教过的学生都挺喜欢他的。
介绍完这些后，姜树清开始讲今天的物理小练。
宁子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很快神游天际，将手搭在了吕洲的背上，而吕洲还在如痴如醉地画他那王八。
直到坐在宁子川前面的同学站了起来，他才稍微有些回魂，在干什么了？不是讲题么？
姜树清听完那名同学的答案点了点头，让他坐下了，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那道题的正确答案。
开火车。宁子川眨眨眼，跟自己比兜还干净的物理小练面面相觑。
一个过完，很快到他，宁子川连自己轮到第几题了都不知道，他一本正经的看着那页物理小练，轻声答道：“老师，我不会。”
“不会也没事，把你的答案勇敢说出来！”姜树清鼓励道。
宁子川这人虽然什么都不行，但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不喜欢驳人面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连狗都知道这个道理。
于是宁子川试探性的念出了答案：“C。”
姜树清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他快速反应过来：“看来宁同学还沉浸在选择题里。看看题意，再重新回答一下。”
讲到填空题了吗？右边悄无声息的递过来一页卷子，宁子川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飞快回答：“四分之三。”
姜树清摆手让他坐下，宁子川长舒一口气。要是换了别的科目的老师，开火车就直接选择性的跳过他了，姜树清作为新来的物理老师，也压根不了解宁子川。
物理课下了课后，姜树清将宁子川叫到了办公室。
姜树清推了个座位给他，这还是宁子川头一遭在办公室里享受到‘赐座’的待遇。
叫他为的是上午翻墙被彪子逮住的事儿，姜树清斟酌着开口：“上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下次遇到什么情况不能来，先给老师打个电话，发下短信。另外啊，你妈妈昨天跟我打电话说......”
说到这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姜树清中断了谈话，与宁子川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人。
“是陈圳啊，进来吧。”姜树清招呼道。“上午的课迟到了，是有什么情况吗？”
陈圳走到了宁子川的旁边，这人太爱干净了，身上的校服都洗到发白，往那一站，一股好闻的皂角味若有似无。
“腹痛。”陈圳简短的说。
“这样啊，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是学习的本钱。”姜树清点了点头，又朝宁子川说道：“你妈妈嘱咐了我很多句关于你学习的事情，这位也是咱们班的新同学，陈圳，同时是班长兼纪律委员，还是你的前桌。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陈......圳？宁子川眉头一跳，看向旁边站着的那个人，班长兼纪律委员？还前桌？
察觉到姜树清还在看他，宁子川马马虎虎应了一声。
回到教室，宁子川坐在座位上喊了声吕洲，吕洲迷茫的抬起头来。
“你知道吗？陈圳居然是咱们班的班长兼纪律委员，还是咱俩的前桌。”宁子川想起中午那一声尴尬的‘真诚’
“嗯呐，我没跟你说吗？”吕洲问他。
宁子川无奈道：“你这一下午，不是走神就是画你那王八，简直不可自拔。”
晚上的自习是没人看班的，宁子川理所当然的翘掉了，不过不能从门口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他跟吕洲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好地方，准备故技重施的翻墙过去上网。
翻墙上网是他俩的拿手绝活了，几乎是三天一小翻，五天一大翻，不过今天感觉格外有些不一样。宁子川爬上墙头，吕洲还在学校那头等他翻过去。
“翻啊。”吕洲看见他不动，疑惑道：“腿抽筋了？”
“不是。”宁子川艰难的回答他，骑在墙头上很是一脸复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很可惜，下边的人已经发现了他，对面的高呼一声：“陈圳，你还敢带帮手来！”
宁子川无可奈何往下一跳，看见上午还站在国旗台上发言，下午坐在老师办公室里，他们班的班长兼纪律委员，临江一中的年级第一，陈圳。
正拎着条钢棍跟人在校外打架斗殴。
吕洲一翻下来，下面已经打成一片了，他都震惊了。
但看见宁子川跟人肉搏，吕洲身上那股‘是兄弟就来砍我’的义气忽腾冒了出来，他一脚踹到宁子川身前那人的腰上，开始搞二打一。
对面的人不是很多，加上他和吕洲手里的这个才四个人——当然这是现在他们三个人的情况下。宁子川放倒一个，一把拾过来地上的另一条钢棍挥舞，他的手速很快，不只是在打游戏上。
也包括打架，眼见宁子川把那条钢棍都挥出了残影。陈圳上前一步，背后没好全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耳鸣如潮水般席卷了他，几乎要站不稳了，恍惚之间他看见一道雪亮的光，陈圳的动作突然变得很慢。
宁子川一把挡过他面前的人，左手手心攥住了即将要捅向陈圳腹部的刀子。血漫了出来，滴答，滴答，敲在水泥路上，鲜红的。宁子川朝他吼道：“刀子来了你不知道躲啊？”他将最后一人甩给吕洲，吕洲一脚踢飞了那人手中的刀子，将人制服在地。
还没等宁子川细想这些学霸的脑仁都是拿什么做的，只会读书连刀子来了都不知道躲，以为自己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躯吗？
就看见陈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摔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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