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桓本想趁着岑深现在愿意听他说话,把当年离开的原因告诉他。
可是下一秒,岑深就毫无预兆地栽进了他的胸膛里。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林桓没有动作,就这么虚虚地搂着他,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他乌黑柔软的头发,站在这里吹湖边的晚风。
他迟迟不愿意离开,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想了七年的人,现在在他的怀中,给他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是一场虚幻又不稳定的梦境,轻轻一碰就会变得支离破碎,再也圆不回来。
他身后嘈杂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只剩下了岑深的呼吸声,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二人与世界隔绝开来。
一直以来,他对于时间的把控都很精准,哪怕是不戴手表和手机,他都能大概估算出过了多久,误差一般不会超过三分钟。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对时间失去了实感。
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光了,周边店铺的灯光也都暗了下去。
除了在湖边散步的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打开手机,在软件上叫了个代驾。
代驾来了之后,他将岑深打横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后座上。林桓从另外一边上了车,并帮岑深把安全带系好,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睡。
因为岑深睡着了,他便让师傅把车内的音乐设备关了。
一时之间,车内非常安静,安静到他只能听到对方那平稳的呼吸声。
窗外的车流快速移动,像是绚烂的烟火,车灯和路灯交相辉映,从窗外洒进来,洒在了岑深的脸上。
岑深靠在林桓的肩膀上睡的很熟,他今天穿了件普通的深蓝色t恤,因为林桓比他高一些,从上往下看能看到他分明的锁骨。
岑深的皮肤不算特别白,但是五官很立体,加上他本身偏瘦,下颚线很明显。
那人闭着眼睛,眼窝处深深凹陷下去,显得他的眼睛格外深邃,又透着些忧郁。
岑深大概是真的累了,睡的很熟,只是他就连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的。
林桓不忍心看他如此,便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把对方皱起来的眉头轻轻抚平。
见到对方不再皱眉,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
岑深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准确来说,他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痛醒的。
他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一阵头痛,而且他的胃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啃咬一样,疼痛难忍。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胃痛了,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左手紧紧握着被子,无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想把这阵阵痛撑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胃痛持续的时间特别久,而且痛的厉害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在发麻,伴随着轻微的耳鸣。
门外传来开关门的声音,随后他听到了塑料袋的摩擦声以及钥匙串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声。
有人进来了。
不对啊,他是一个人住的,怎么会有人进来?!难道家里进贼了??
偏偏还挑在这个时候。
他紧紧皱着眉,揉了揉惺忪的双睛,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眼前的场景慢慢聚焦,房间内部昏暗,但他还是能勉强看清。
天花板上有一盏正方形的大灯,左边摆着一个大衣柜,右边则是飘窗和书桌。
等等,这不是他的房间。
下一秒,昏暗的天花板上就多了一道光线,随之响起的是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林桓缓缓走进来,在他的床头放了一杯温开水,道:“醒了喝口水。”
岑深已经痛的没有力气拿水了,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胃药……”
林桓没有听清,于是俯下身听他说话。他凑近了才发现岑深的脸色很差,额头上都是虚汗。
林桓心中一紧,语气急促道:“你怎么了?”
岑深脸色苍白,回答道:“胃痛……有没有胃药?”
林桓多年以来的生活作息极其良好,一日三餐也很规律,几乎从来没有胃痛过,所以他家里并没有备胃药。
他问:“我这没有,你家有没有,我给你拿过来。”
很不巧,岑深也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胃病了,所以他家早就没有胃药了。
岑深的眼神有些发虚,他有气无力道:“没有,去买吧。”
林桓二话没说把他的被子掀了,岑深的眼神中带上了点震惊,“你干什么?”
我都病成这样了,快死了,你还要掀我被子啊?!让我在床上躺会吧!
林桓越过他拿了一张小毯子盖在他身上,接着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说:“我送你去医院。”
岑深急忙道:“不用,这点小病过一会就好了,你去帮我买药就行。”
林桓并没有为他的话停留,而且抱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不过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语气之中不知不觉带上了点怒气,“你管这叫小病?”
岑深依旧非常难受,只是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愣了愣,没有接话。
林桓用长腿将大门关上,随着“嘭”的一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的理智也渐渐回笼。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步伐,只是微微垂下眼睛,看起来有些愧疚,“抱歉,我刚刚的情绪有点太过了。”
岑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听见对方态度强硬地补充道:“可是医院还是要去的。”
岑深不太习惯被人这么抱着,道:“……我可以自己走。”
不知道这句话又把林桓的哪根神经点炸了,他那个咋咋呼呼的样子又开始露头,“你能自己走个鬼!”
电梯到了,林桓憋着心里的一口气走进去。
一方面,他怪对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凶对方,毕竟他没有管他的资格。
岑深的胃依然在抽痛,可是没有刚刚这么痛了,也许是心理作用。
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转移到林桓身上,他能近距离地观察那张他朝思暮想了很多年的脸,也能听到对方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还是像当年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林桓走到地下车库,单手用车钥匙把车解锁,将林桓小心地安置在副驾驶上。
跟他不近人情的外表不同,他手上的动作非常轻,轻的让岑深有些受宠若惊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是在把他当稀世珍宝对待,捧在手心都怕他化了。
说实话,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很微妙,又莫名让他的心尖发酸发涨。
林桓凑近给他系安全带,并细心地把毯子盖在他身上,甚至还调节了座椅的高度。
岑深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林桓沉默了一会,用藏着万千复杂情绪的眼睛看着他。他认真道:“岑深,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
岑深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颤,却没有回答。
尽管能够猜到岑深的反应,在亲眼看到的时候,林桓还是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有的时候,没有回答本身也是一种回答。
他没有纠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故作轻松地笑笑说:“我去开车。”
林桓坐到驾驶座上,把保温杯拧松了放在岑深手边,“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说完,他发动了车子往北城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之后,他把岑深安置在候诊处,自己则去挂号缴费。
所幸今天医院并没有很多人,所以他们并没有等很久。
医生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岑深问:“哪里不舒服?”
岑深道:“胃痛,从今天下午两点多开始的。”
林桓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心地补充道:“而且他痛的特别厉害,整张脸都发白了。”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下了诊断:“目前来看呢,是急性肠胃炎。”
林桓道:“他好久都没有犯胃病了,怎么这次突然这么严重?”
医生放下了眼镜,叩了叩木桌子道:“你问问他多久没吃早餐了?而且作息很不规律吧。”
被说中了的岑深:……
医生嘱咐林桓:“你这个做家属的啊,要好好督促病人吃早餐才行啊。我给他开点药,等会去肌注室吊瓶水,回去按时吃药,按时吃一日三餐就行。不过这几天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
林桓接过病历道:“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离开诊室之后,林桓完成线上缴费之后便把岑深带到肌注室打吊针。
林桓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岑深隔壁的位置,问:“想吃什么?”
岑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终给出了答案:“红烧排骨。”
林桓一票否决:“不行,岑老师要遵医嘱啊,只能点清淡的。”
岑深:“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重口味。”青菜的盐放少了他都不吃。
林桓的眼睛亮亮的,他曲着一条腿蹲在地上道:“不想吃没味道的啊,那我去给你买南瓜粥吧,包甜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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