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小暖，该醒醒啦，都这个点了，还睡着呢？”
何暖的房间门口，何婉不知道已经来敲过几回门了。
“妈，再让我睡一会儿嘛。”里面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意识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沉重的脑袋和身体却还深陷于睡眠之中。
“你自己睁眼看看外面的太阳，这回是真的晒到屁股了！”面对女儿的赖床病，何婉的声音逐渐丧失耐心。
“妈，我拉紧了窗帘，看不见阳光。”何暖的声音柔软黏腻。
“起来看！”何婉怒吼一声。
“起不来！”何暖挣扎着。
“起不来也得起！”何婉要挟上了，“我数到十，你要是还不起来的话，我可推门进来哦。”
面对何婉的警告，何暖无动于衷，散漫地回答道：“妈，你进不来的，房门我是反锁了的。”
“你！”何婉气得说不上来话，缓了许久才问道，“你防贼呢？锁着门干嘛？”
“您自己觉得呢？”何暖缓缓翻了个身，然后继续安逸地睡觉，将问题重新抛还给了何婉。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竟敢不信任你妈我！”
“您看看您看看，你上一秒都快要破门而入了，我这可不得好好防卫一下嘛。今天又没什么事，好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儿。”
“什么叫今天没什么事？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何婉纳闷着，心想自己女儿的记性也没差到这个程度吧。
“不就是春节嘛，反正我们家也没亲戚要走，您激动个什么劲嘛。”何暖挠了挠后背。
“怎么？你小何阿姨家不算是半个亲戚？”
“昨天不是一起庆祝过了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妈，你真的好厉害哦！我犹记得，我昨天睡着前您应该还没有回家吧。这么说来，你肯定是比我要睡得晚的，所以是如何做到今天起得比我还早的？”何暖试图睁开眼睛，但还是没办法做到。
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一觉睡到下午。
“废话！我这是早就已经形成的生物钟，你这只小懒猪能跟我相比吗？”
“哦，既然比不过，那我还是继续睡觉吧。”何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躺在床上比较舒服。
“你不饿吗？”
“饿，但是不想起来。”
“我给你煮了饺子，本来是想给你当早饭的，眼下也只能当做午饭了。”何婉叹口气，“你现在起来的话，还能吃上热腾腾的饺子。”
“不想吃。”何暖拒绝道。
“你不吃饺子？”何婉诧异。
“每年都吃饺子，我早就吃腻了。”
“你也就每年回家的时候吃几顿饺子，你平时在北城应该不会想着吃饺子吧？这样也会吃腻？”何婉疑问道。
“哎呀，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想吃饺子。”何暖在床上扑腾着。
“那你想吃什么？不会又是黑芝麻汤圆吧？”
“呀，被您猜对了。”一听到黑芝麻汤圆，何暖很快冷静下来。
“我就知道。”
“那……”
“得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煮汤圆，一会儿再来通知你起床。”说罢，何婉便下楼。
“嗯……”何暖在床上哼唧的，嘴角不禁淌出口水来。
***
不知道又昏睡了多久，反正等何婉再次上楼敲响何暖房门的时候，她还没有苏醒。
“你这孩子，我就煮个汤圆的工夫，你怎么又睡过去了呢？”何婉大声喊道。
“妈，我才睡着没多久。”何暖没有一丝悔过，甚至还有几分不满。
“快起床，你要吃的黑芝麻汤圆煮好了，再不起来吃，可是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呢！”何婉呼唤道。
“等一下。”何暖还在跟脑袋里的瞌睡虫做斗争，十分焦灼。
“哦，忘了告诉你，我煮黑芝麻汤圆的时候，小然和子阳他们正好来家里做客，他们两个刚好也饿了，所以我便想着把汤圆也分享给他们。”何玩啊故意引诱道。
“什么？谁要跟我抢汤圆吃！”何暖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然后从床上弹起来。
“我说，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你的黑芝麻汤圆可是要被小然和子阳吃光了！”何婉将音量调高了一些，然后耳朵紧贴门，打探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妈！你拦住他们两个，叫他们两个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很快就好！”何暖嗖的一下从被窝里面钻出来，然后把长头发往后背一摞，踩着棉拖鞋便去穿衣服。
“行，等你。”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何婉便得意洋洋下楼去。
***
“我来了！”何暖一遍大喊着，一遍往餐桌的方向冲刺而来。
“吓死人了。”何然刚还在发呆，听见何暖制造处的大动静，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好你个何然，竟敢觊觎我的汤圆！”何暖伸出的九阴白骨抓差点就掐上了何然的脖子。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动你的黑芝麻汤圆！”何然一边躲避着何暖的攻击一边提醒道。
“诶？”何暖愣住，只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只碗。
“切！”何然不屑地走开了。
“早上好啊！”邵子阳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是个什么情况？”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连洗漱都还没有来得及完成，所以何暖还是一副迷糊的状态。
“何阿姨只煮了一碗汤圆。”邵子阳解释道。
“你们两个不是也……”
“这么甜腻腻的东西，我才不会碰呢！”何然傲娇地说道。
“我们两个吃过早饭了，所以并不是很饿。”邵子阳微笑着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是我错怪你们两个了。”何暖舔着笑脸坐下。
“没事的。”邵子阳说道。
“我有事！”何然偏偏喜欢跟她对着干。
“谁在乎你啊。”何暖已经习惯性地不理会这个家伙，顾着自己美滋滋地吃起早饭来。
“能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半，也只有你这个能人能办到了。”何然调侃道。
“那我请问，我们的何律师又是几点起床的呢？”何暖问道。
“我可以证明，他比我起得晚！”邵子阳举报道。
“哦？”何暖眉尾勾起一丝得意，眼里闪着嘲笑的光泽。
“那也比你早了三个小时。”何然一记绝杀。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都起得这么早？”何暖诧异，“你们昨天很早就睡了？”
何暖怎么想都想不通，昨天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难不成他们两个在自己离开后就立马洗洗睡了？
“我们都是三点多才睡的。”邵子阳说道。
“那也差不多呀……”何暖回忆着，自己昨天好像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困意难忍，关掉手机睡觉的。
“你也别计较谁早睡谁晚起了，快点吃完早饭吧。”何然催促道。
“嗯？”何暖茫然地抬起头来，“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不是我们两个有什么安排，而是我们三个有什么安排。”何然提醒道。
“我们三个？”何暖不记得她和面前两人在今天有过什么约定呐。
“你不会忘了吧？”何然投来怀疑的眼神。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何暖激动地一拍桌子，下意识回答道。
“那既然没忘记的话，就赶紧吃完你这碗甜腻腻的汤圆吧，我们早点出发早做准备。”何然说着便已经走出门。
“他去干嘛？”何暖偷偷问留下来的邵子阳。
“去看看镇上的接送车来了没。”邵子阳说着，也朝窗外望去。
“镇上……哦……”何暖此刻终于恍然大悟了。
***
这是一个她从小守护到大的约定。
每到春节这天下午，她都会去镇长的孤儿院看望孩子们，再次为孩子们表演舞蹈。
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精心准备舞蹈，都会为孩子们准备新年礼物，从来没有失约过。
不管当天的天气如何寒冷，不管冬雪如何凉薄，何暖都会准时去往孤儿院的。
可是……可是，今天她为何就这么神奇地忘记了呢？
果然，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不太适合熬夜了。
不过好在送给孩子们的新年礼物，她早已准备好。就放在自己房间里，是她专门从北城带来的，是一些精美的书签，有雪花形状的，有太阳形状的，反正所有关于冬天的元素，都能在这些书签上面看到。
她想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冬天，想用自己的一点爱心去融化孩子们内心的寒冰。
***
“何阿姨说，镇上的车会在一点左右到来，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邵子阳提醒道。
“一点……”何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已经十二点五十分。
仅剩下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准备。
现在何暖终于明白为何大过年的老妈还要拼命来敲自己的门叫醒自己。
“稍等。”何暖立马奔跑上楼。
“这孩子……”何婉刚从厨房里走出，就看到了何暖疾驰而上的身影。
“何阿姨。”邵子阳帮着何暖收拾吃完汤圆的碗。
“子阳，放这里就好，阿姨来吧。”何婉只要看到邵子阳，就会不自觉地露出慈祥欢喜的微笑。
“还是我来吧。”邵子阳已经带着碗走进了厨房，然后便开始清洗起来。
“真是个好孩子呐。”望着他坚实的背影，何碗越来越觉得他和何暖般配。
***
回到自己房间的何暖，迅速换了一套全新的服装，然后飞去卫生间洗漱化妆，再拎着送给孩子们的新年礼物匆匆下楼。
“我准备好了。”何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凌乱。
“那我们也是时候该出发了。”邵子阳带着何暖出门，还不忘跟何婉挥手告别。
“路上小心哈！”看着两个孩子结伴为双，何婉心中很是欣慰。
***
走到空地上，已经能看到远处越来越近的汽车身影。
“你们可算是出来了，再晚个几分钟，就可以不用去了。”何然针对道。
“你这张毒嘴能不能给我闭上。还有，我去镇长是给孩子们表演舞蹈的，你跟着去干什么？教孩子们法律吗？还是教孩子们怎么怼天怼地？你可别把孩子们教坏了。”何暖反击。
“你听听，你听听，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更加擅长怼天怼地啊？”何然心中一万个不服气。
“所以你跟着我们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以前怎么没见你有那个好心啊？”何暖还是稀里糊涂的。
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什么时候爱凑这个热闹了？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哦不对，这狗东西根本就没有良心可言。
“怎么？本少爷就不能献爱心了？”
“你一整颗黑心，哪来的爱心可言？”何暖反问道。
“你……”
两人剑拔弩张，好像又要打起来。
“停停停！”邵子阳再度拦在了二人中间，“我们有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动手嘛。”
“怎样？不服来战？”何暖挑衅道。
“战就战！等从镇上回来了，我一定要跟你大战三百个回合！”何然偏要硬刚硬，幼稚至极。
“呃……”邵子阳无奈，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焰是彻底无法熄灭了。
“车来了，小心点，别撞死了。”何暖恶毒地诅咒道。
“你个毒妇，还是小心小心你自己吧。”何然冷笑道。
两人纷纷避开。
等汽车挺稳了，两人都争抢着往副驾驶座的位置跑去。
“你哪里跑得过我？”何然率先打开了车门，一个飞身便稳稳落座于副驾驶座。
“你……”何暖气愤地直跺脚。
“好啦好啦，跟我来后排座吧。”邵子阳揽着何暖便往后座走去。
“这不挺好的嘛，你们这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坐在后排，还方便秀恩爱呢。”
“切。”何暖不屑会话。
“整天就知道切来切去，你是什么水果忍者吗？那正好，等我们回来，可以顺便把那一箱上好的猕猴桃切了吃。”何然得意道。
“让我切水果也不是不可以，但切完之后，你不能吃。”
“什么叫我不能吃，姓何的，你搞清楚，这些水果可都是我买来的，花的可都是我的血汗钱！”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可别打扰到司机叔叔开车。”邵子阳拉架道。
“要不是我不知道孤儿院的具体地址，我就开自己的车去了，才不会跟这个家伙挤在同一辆车上呢。”何然生着闷气。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
***
接下来车程中，两人都扭过头去，谁也不再理会对方。邵子阳也能好好享受这得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等来到了孤儿院，何然走在前方，邵子阳则挽着何暖的手走在后面。
“你这个家伙什么东西都不带，也好意思来看望孩子们？”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呢？”何然丝毫不慌，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况且，此刻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两手空空，你旁边不是还有个人嘛。”
“我……”
“子阳本就是孤儿院的一员，回自己的家，又什么好客气的。”何暖为邵子阳争辩道，“况且，子阳这些年也没少把工资投入在孤儿院的建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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