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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你难道不会反抗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不招惹别人,别人怎么会动你呢?

你太敏感了。

什么事都要找老师么?老师也很忙的,拜托了……别再找老师了好吗,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啊。

以上,在周瑛遇到张谨言之初,曾从教书育人的老师口里听过无数次。不过这里是贵族学校,老师的职能除了教书育人,还有维护富人子女的权益。这也许并不能责怨他们,毕竟他们也只是在收钱办事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周瑛最初也想过自杀,但是她家里还有两个牵挂的人。

张谨言说,你如果死了,周瞬会遭遇什么也说不定呢。

她说那话的时候,正坐在洗手台上,在一个厚本子上涂涂画画,不时抬头,眯眼看一下跟前那个表情痛苦到空白的人。

“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喘了许久,周瑛才吐出一口气。

“也对。不过你妈妈呢,已经坚持了那么久,不再考虑一下吗?”

太可笑了,由施暴者说出来的劝生话语吗。张谨言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件物品,一件能够倾诉于画笔,有价值的物品。

那样的日子简直比地狱还可怕,刚开始上课的时候无法控制的崩溃情绪,难以专注的注意力,同学投过来的异样视线,原本玩的还算亲密的朋友的远离,成绩退步……如果保持这样糟糕的状态,下一次大型考试没有发挥好,那么她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她所有的生活支柱就将轰然倒塌。

每闭一次眼,就会被突如其来的拳头吓到,睁开眼却只有一片漆黑。周瑛根本睡不着,她彻夜彻夜地失眠,早上起来精神更差。她头一次体会到了学不进去的感觉,哥哥抽空帮她补因为分神而落下的课程,也无济于事。

要怎么做,怎么看,怎么想,才能把那种痛苦的感觉屏蔽掉。

不要影响她,不要影响她,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逐渐崩溃的周瑛终于在无意中掌握了一种技能。她发呆,无限制地发呆,依靠强大的记忆力将课堂记录下来,实际上五感正在空中飘荡,不被思考追上。等到真正面对张谨言时,她又开始发呆,开始一遍遍回想课堂上的内容……她在殴打和辱骂中散发出一种幸福的意味,嘴角勾起一个毛骨悚然的弧度。

跟着张谨言许多年的走狗们见过许多人,他们从小就是张家的狗,也许出生显贵,也许出生普通,也许是男,也许是女……但是好在他们被刻上了张家的标签,就像狗脖子上的项圈一样,他们有了坚实的庇护。

他们可以是打手,可以是保镖,可以是跑腿,可以是跟班,可以是人,可以是狗,可以是猪……反正只要被标上了张家的标签,他们就是张家的物品。

比他们手下经历过的无数血肉要高贵的物品。

总之,当她——其中一个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小喽啰——注意到那个怪异的笑容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倒不是有多害怕,她只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虫子爬上了裤脚一样,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恶心。

这真的还是个人吗。

得到照旧毫不嫌脏坐在洗手台上的那个人的指示后,她拿起针线,汗细细密密地渗透了她自己的后背,尽管从小到大这种类型的脏活儿做的也不少了,她还是很难做到心无畏惧,毕竟她本人还是有点害怕血腥的……当然,她当然更怕随意地坐在洗手台上的那个人。

针刺破皮肤,再穿透另一边,抬手拉开,重复了好几遍,为了美观,有时还得从同一个针眼穿第二遍……她的手指缝已经爬满了血,当然不是她自己的。她能感受的,手下的那个人已经被持续的刺痛感拉回现实……

希望她能挣扎得小力一点,要不然动作太大,皮肤可是会撕裂更大面积的。显然按住周瑛的那几个人也有意识到这一点,她看见周瑛的皮肤已经起了紫色的淤青。

原本粉绿色交加的那两根棉线已经都被染得鲜红了,耳边吵得厉害,她感觉自己的汗都要滴下了。好在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上面的那个人一时半会儿没什么表示,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在轻声哼歌,只不过被惨叫盖住了,当然,也有每一个人精神都高度紧绷的原因。

那副专注地在厚本子上勾勒的样子,搞得像是在完成什么大作一样,不过没有人敢提出异议,现场只剩下呻吟喘气声,还有若无旁人的哼唱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周瑛都迷迷糊糊恢复了意识,她先是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然后认出来自己躺在熟悉的卧室里。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送回了家里,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她也不关心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首先只想知道——“妈妈呢,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周瞬说,妈妈今天很好。

说实话,光是生活费倒不至于让她拼了命地想要保住学位和成绩,毕竟平时没有什么很需要花钱的地方,她和哥哥都只剩下几套从小到大的制服。花销中占了大头的一是他们两个的学费,好在特优生能够免除一部分学费;二是妈妈的药费和治疗费,妈妈很久之前就由于生病和精神问题辞掉了工作,没有医保报销,昂贵的医药费才是生活压迫感的最主要来源。

他们像蚂蚁一样在热锅里乞求喘息,打工也好,代考也好,奖学金也好,只要是钱都好,只要能填补那巨大的数额差异就好。周瑛和周瞬早在全家搬迁到这座城市,爸爸性格越发古怪之后,他们俩进入那个学校之前,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那双相似的眼睛流露着同样的情感,兴趣可以舍弃,尊严可以舍弃,人性可以舍弃,这些如果幸运一点,都能变成有钱人的玩具,他们也可以借此换取生存的钱财。

可是,怎么会那么痛呢,痛得灵魂都在发颤。周瑛从来没想到原来代价这么大的,她以为不会比爸爸用拳头砸在身上时更痛了。

但她没想到,原来世界上不止最单纯最直白的那一种暴力,它原来可以穿透皮肤,刺破紧密的肌肉和松软的脂肪,刺入指甲缝,渗入骨头,侵入脊髓,像狗一样占领全身上下所有能产生感知的位置,大肆撕咬啃食。

她幻视哥哥手上好像藏着针线。

自己手臂上的无数交织勾连的棉线,好像虫子一样开始往更深处钻。

周瑛用力踹开哥哥,崩溃地大喊大叫,她像条油锅里的鱼,拼命翻腾。

好在此时父亲还未下班。周瞬心想。

过了好一会儿,她消停下来,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左手臂上的衬衫袖子早已被血浸染,周瑛已经不敢翻开袖子去查看骇人恶心的伤口。

周瑛不可控地又开始重复那个被人控制住,丝线如虫般游走在自己身上的画面。

她哭着问,怎么办,她真的好痛,她不想再经历了,她光是想想就吓得要尿裤子了。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怀抱着仅有的一丝天真希望走进那个世界,但她被吓得涕泗横流,这是第一次经历了比□□更深一层的,精神上的折磨。

爸爸的拳头只是单纯的痛,周瑛早已习以为常。但张谨言带来的痛却深入一万遍,她有无数新奇的折磨人却不至死的方法。

周瞬没有办法,软弱无能的男孩没有任何能够拯救妹妹的办法。

他的处世之道向来只有两个字:忍耐。

普通人只能忍耐。报复是留给有才能的人做的,他和周瑛只是脑袋在学业上聪明一点而已,并没有到心思缜密能够设计复仇计划的程度。

所以如果你问周瞬,要如何才能逃离这该死的地狱,他只会说,答案不都写得明明白白吗,要么死,要么忍耐。

但是对着妹妹,他说不出口。他捧着那支鲜血淋漓的手臂,默默地给她上药。

“要拆下来吗。”

她含泪摇头,张谨言当然不会生气,但会不会兴趣一来又让她重新装上,周瑛死也不敢赌,况且拆下来的过程也无异于二次凌迟。

周瑛的眼泪不停地流,血也不停地流,她甚至不敢自己往左手臂上看一眼。她当然不敢看,密密麻麻的针线,按照x字交织勾连,像装饰品一样挂在手臂上,由于被血液浸得暗红,更像无数伤口渗出的血线,诡异而瘆人。

这样的伤只能等疤口结痂,自行恢复。但是……

如果现在不拆的话,等肉和线长在一起了再拆,会更痛苦。

周瑛听了之后几乎又崩溃了,她发疯似的踹开周瞬,哭叫着,像条搁浅的鱼在沙滩上垂死挣扎。

周瑛最后打电话给了张谨言,视频电话,她是跪着的,她痛哭流涕,和几个小时前空白发呆像个人偶的模样没有一丝关联。

周瞬也在她旁边跪着。

围在张谨言周围的狐朋狗友凑上来,对着屏幕那头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乞求主人施舍的兄妹俩哈哈大笑。张谨言当然认识周瞬,她略一思索,说:“……那么,你不愿意的话,你哥哥也行,把那个拆了给他吧……真贤一定会很喜欢吧。”

最后那句语调含笑,说完就挂断了,也切断了电话那方传来的哄堂大笑。

具真贤,这所贵族高校的另一大巨头。

他当然不会喜欢自己手下的狗被别的主人标记了,张谨言那句话简直就是直白的挑衅,相信经过一晚的发酵外加旁人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具真贤那条疯狗一定会炸掉的。

把那些丝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的代价,可远不止这一时的、不值一提的痛楚。

周瞬微笑,安抚妹妹的情绪:“吃片止痛药,睡个觉吧,我会搞定的。”

周瑛吃了半片价格极其昂贵的,妈妈的止痛药,也递给了周瞬半片,他摇头,这样效果发作很慢而且药效大打折扣。周瑛流着眼泪咽下另外半片。

但她没有睡下,在闭着眼睛熬过自己的拆线环节后,她得给周瞬上针,因为他单手操作的难度实在太大。

周瑛找了酒精和火,给针消毒,然后坐下,止痛药还在发作,她得抵抗睡意集中注意力。

止痛药让感官变得不再敏锐,消解了她的一部分恐惧。但二次面对从自己手臂上拆下的两根血棉线,并且将它们穿过留有相同血缘的皮肉,无异于再度凌迟。

周瑛死瞪着眼睛,她数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孔,点对点的扎在那只属于亲生兄长的手臂上。

刚扎下去第一针,周瑛就没办法再继续了,她苍白地抖动,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

周瑛连忙把针抽出来。

她另一只手崩溃地捂住脸,眼泪直流。

对不起,对不起……她说。

周瞬没有说话,右手拿起纸巾轻轻按压妹妹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你闭上眼吧,我会、我会弄好的。周瑛一边说一边打嗝,她尽力平复心情。

周瞬听话地闭上眼,没有了视觉,其他感官反而更敏锐了。他感受的针穿过皮肤,线如同虫子一般钻进去。

还未钻进去的线湿黏黏的,在手臂上蛇般冰冷游走,浸润周瑛血液的棉线进入的周瞬的身体,兄妹的痛楚在此刻得到了共鸣。

我错了,她喃喃自语,周瞬耳边只有她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

周瞬的手臂并没有青春期男性的任何一丝特征,周瑛看到十岁那年他被父亲用开水烫伤的大片白色疤痕,像藤曼爬满整只手臂,还有烟头和刀伤以及淤青,后者周瑛已经见怪不怪,这是除了血缘之外将他们深深连结在一起的东西。

毕竟至少,这个地狱不是只有自己在忍受。

周瑛一扔下针,就冲入了房间里的卫生间。

周瞬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没吃午饭,饿得没什么力气,等会儿还得在父亲下班之前准备好晚饭。

他看了眼自己的左臂,一股呕吐欲也涌上喉咙,该说不愧是兄妹吗。

他冲着盥洗池干呕,把早餐都给呕出来了。

两人倚着卫生间的墙壁坐下,不知是谁先开始笑的。笑得乐不可支,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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