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脸狂魔?”
邵樱咳了一声,春喜忙递过来帕子,邵樱接过来捂住口鼻,她这是经过痛苦的几天头一回感觉想笑,杜玉晴胆子也太小了吧?什么毁脸……还狂魔!她给她画了几撇胡子就毁脸了?杜大小姐难道不会洗脸吗?
亏那天在淡竹阁见过一面,邵樱还以为杜玉晴是这新近的贵女里面最胆大妄为的呢!
“你不是说她就是脸上多了几道墨水画的痕迹吗,如何就变成什么狂魔了,难道她身子上有受伤的地方?还是看见了什么妖怪?”邵樱不屑地说道:“我看她是睡迷糊做了什么梦吧!”
“真没看出来,如今的圣上还是个前所未有宠爱臣子的圣上,真是爱臣如子啊,连臣子家的女儿脸脏了,圣上都要问一问。”
邵樱心道,蜀王幕僚真是见缝插针,这件事也要大肆宣扬,看样子他们是想让蜀王继续以往宗王的仁慈模样,立好“仁君”的人设。
“才不是!”邵蕙解释道:“这都已经不是第一个毁脸狂魔犯的案子了,加上豆腐西施那一家,还有前阵子的那两个世家贵女,总共有三四件!”
什么?
邵樱端正了身子,神色这才严肃起来。
“真的有毁脸狂魔?”
“是呀!”邵蕙神情有些焦躁地说道:“最近真是不太平,出了好多乱子,贵女们都不敢出门了,你也小心点!”她说着,又摇头道:“……其实不出门,也保证不了安全。”
这些案子可都是女子们在家里就遭了难的,邵蕙给邵樱讲起了京城最近轰动王族的毁脸狂魔,据说女子只是在睡梦之中就会被人把脸划得乱七八糟,当然,并不是邵樱用墨水那种画法,而是用刀具,真的毁了一个人的容貌,听起来可怖至极。
邵樱听得一怔,连春喜也是愣在那里,邵蕙道:“经过卫尉大人调查,也没有什么结果,听说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邵樱恍然,难怪杜玉晴快要疯了,估计是以为被当成下一个目标了。
“事情闹得很大,圣上分批召见了三公九卿,要找人逮住这狂魔,安定民心,明日就轮到将军府,你好好准备一下,别让人看出你病得这般显眼。”
邵蕙的嘱咐完全是出于好心,现在宗王的这些公主们,一个比一个尾巴夹得紧,都怕露出一点让人注意的地方,引起蜀王的关注,成为第一出头鸟被收拾掉。
邵樱点点头谢过邵蕙,春喜恭送蕙公主离开,转身回来后望着邵樱担忧地说道:“小主,怎么办,难道你明天真的要去面圣吗?”
邵樱道:“该来的躲不掉,当然要见了。”
春喜道:“可是,你身上的伤……”
邵樱淡然道:“有什么关系,装得严重些就行了。”她让春喜拿过梳妆台上的铜镜,看了眼镜面,露出个苦笑,说道:“正好,明天反而不用化什么特别的妆,现在看着直接就像一个女鬼。”
春喜接过铜镜,嗔怪道:“小主你既然知道,还不多吃一点,身子垮了可就什么都完了!”
邵樱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被褥里,盖住了眼角的泪。她何尝不想振作起来,师傅和邵雍王兄留了这么大个任务给她,她若是不完成的漂漂亮亮地,怎么对得起师傅这么多年的训导,更遑论这还跟十五王兄有关,跟宫里被扣下的这么多公主的命运有关,跟她自己有关。
可……
邵樱抬起头,痛苦地想着,可她实在是太难受了!
万一刚才春喜的分析都是……都是偏颇的,五师兄真的是回家成亲的,那她、她……
春喜看脸色就知道邵樱在苦闷什么,见邵樱肯吃饭,她是豁出去了什么都敢说。
“小主还在惦记剑眉公子的事,哎呦,别想那么多了,剑眉公子既然知道小主的情谊,自然要给小主一个说法的。”
“你说……”邵樱犹豫道:“万一,万一五师兄回家一看,真的喜欢那个家里的未婚妻,他会不会就直接顺水推舟真的成亲了?”
春喜道:“小主你觉得剑眉公子是那种你平时说过的‘见色忘友’的人?”
“他当然不是!”邵樱想起了五师兄那温柔的笑容,肯定地说道:“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别说见色忘友,他……”她一口气说了好多五师兄的好,虽然是平日里和春喜说了有一千遍的话,可春喜还是静静地认真地听着。
邵樱说得口干舌燥了,春喜给她送上一杯茶,说道:“既然小主对剑眉公子的人品这么了解,就应该知道公子他是不会为了糊弄家里而成亲的,这对人家姑娘也公平,剑眉公子绝不愿意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邵樱想了想,也是,五师兄如果在老家有心仪的人,绝不会瞒着大伙儿,早就能当着师兄妹的面说了。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对遇见的任何一个女子有兴趣,邵樱私下猜测,一方面可能是五师兄尚未在情感方面开窍,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心仪之人就在玄帮。
再想想平日里五师兄和谁相处得最亲密?邵樱微微安心了点,那还用说嘛,当然是整天和他在一起的自己了。
春喜又说了好多话,邵樱终于有了点胃口,喝了熬得浓稠的粥。
林甫也传话过来,说明日将军要带樱公主一起去面圣,春喜细心侍候邵樱安歇。
春喜静悄悄退出卧房后,邵樱又睁开了眼睛。别看刚才她一副被说服了的样子,可有些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什么真正的花季少女,没那么容易被春喜糊弄。
所以……五师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会不会真的如小桃说的那样,安安分分回家成亲呢?
人最怕被两种不同的念头折磨,尤其是两种念头都不确定的情况下。
然后邵樱就开始翻来覆去地纠结,直到天明。
春喜进来的时候,才知道邵樱一夜未睡,气得简直想跺脚。
“小主你、你这高烧才好一点,就开始熬夜!”
邵樱明显是用脑过度,她勉强睁着爆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看了看铜镜,看见一个大熊猫。
“好了,小喜,快来给我梳妆吧!一会儿迟了惹怒了萧沐云可不是开玩笑的。”邵樱朝春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疲惫的笑脸。
春喜只得过来,刚扶起那把油腻腻的头发,就惊讶道:“怎么?昨夜小主又哭了?”
看春喜拎着自己湿漉漉的衣领子,邵樱忙解释道:“知道今儿个要面圣,我哪里敢哭。”她给春喜看自己并未红肿的眼睛,说道:“我昨晚想了一夜也不是白想的,现在已经想通了。”
春喜问道:“小主想通了什么?”
邵樱笑道:“想通了五师兄的事,回来再和你说。但昨晚我一直出汗,衣里子都潮乎乎的。”
春喜一看脸色就变了,也顾不上邵樱说的话,直接急道:“恐怕会有汗味,现在沐浴也来不及了啊!”
邵樱道:“没关系,你就像以前那样,弄湿了帕子给我擦擦背就好。”
一番收拾后,邵樱终于穿好宫服,端端正正地了。
春喜又忙着给邵樱说了一些宫里的规矩,宗王在的时候,宫廷礼仪邵樱是从来不认真记,真正敢给她纠错的也就是愉妃,但现在不同了,没了靠山,一切还需要小心谨慎。
邵樱被从淡竹阁扶出来的时候,林甫就在阁外等候,立刻让人把提前预备好的一个可抬人的竹椅放好,让邵樱坐上去,四个仆从小心地将竹椅抬起,将邵樱抬往府门口的马车上。
邵樱坐在竹椅上,远远看见萧沐云站在马车旁边,对赶过来的林甫说了几句什么。
邵樱见萧沐云把目光往她这边一扫,随后上了马车。林甫在后面指挥仆从丫头扶邵樱也上了马车。
车厢轻轻摇晃起来,邵樱知道马车是开始走了,她略微有些不自在,因为这顶宽大的马车车厢里,只坐了两个人,她和萧沐云。
幸好将军府离王宫不算远,忍一忍便到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邵樱还是头一次离萧沐云这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的熏香。
走了一段路后,邵樱越发不自在起来。想来这车厢的对座原本就是方便乘车人交谈的,所以她一抬头,便能看见对面萧沐云的脸。
邵樱开始后悔起来,其实刚才她一上车,萧沐云下意识就往里串了个身旁的位置给她,但她想着保持距离这个念头,所以没有坐在萧沐云旁边。
现在看来真是太失策了,萧沐云旁边的位置其实非常宽敞,两个人坐下后中间还能宽敞地再坐下第三个人,而对面的座位就不是这样了,不但是个倒座,还和萧沐云的主座位离得非常近。
萧沐云身高腿长,坐在他面前距离非常近的邵樱简直就是如坐针毡,马车一晃,她就要拼命稳住身子,否则就要直接扑到萧沐云怀里。
坚持,坚持住。
尽管邵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额头上还是不由自主留下汗来。
早上春喜就说过,她喝的药里面为了退烧掺有一些有发汗功效的药材,所以她昨夜才会不停地出汗。想来是头几天血脉不通,昨个儿才刚刚见好,汗也顺畅地流了出来。
邵樱早上出门前也喝了一碗药,加上这马车车厢比较温暖,她感觉自己的汗慢慢地开始冒出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主要是她感觉萧沐云抬着头,她想总不能跟他直接对上眼互相看着吧,然后她就低下脑袋,昨晚她撑着头想了一晚上的事,脖子早都酸了,现在为了继续维持这个鹌鹑的姿势,真的好累!
一累就愈发开始出汗,脖子也又疼又痒,邵樱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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