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道:“那也不行啊,本来就有重伤,还被这么折腾,姑娘再厉害身子也是肉做的。”说着,手轻轻抚上邵樱的伤腿,将那绑带又理了理。
在宫外春喜从小到大一直跟着邵樱,知道邵樱身子底子好,又跟着师傅练了许久的功夫,平常人的骨折要三四个月才能见好,练了功夫的人一个月就能把断骨扭伤的筋修复好。可这一个月里头,该疼它也是疼啊!
邵樱看了看窗外,朝春喜招招手,春喜靠过去,邵樱在她耳边说道:“我做了点手脚,其实我并没有伤得那么重……”
春喜听完大惊:“怎么会?那他们都没发现吗!”
邵樱道:“你还真当他们关心咱们呢!将军府请的大夫估计也是个半吊子,做样子给上头看的。”
原来邵樱的肋骨和腿并没有折断,扭伤倒是真的。大夫诊脉的时候,邵樱在胳膊上段用指头按压血脉,改变脉象,让她的伤显得更严重。
那大夫诊脉后又问诊,邵樱按照以前知道的骨折的症状跟大夫一通胡扯,加上她从小的肌肤就敏感,稍有揉搓就爱发红,这回也是肿胀得厉害,结果大夫居然没有怀疑,直接诊断她两处伤口都是骨折。
邵樱悄声对春喜说道:“好在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在忙,完全顾不得这些小事。等我十天八天就能全好了,到时候再带你一起,咱们就可以溜了!”
春喜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邵樱,说道:“姑娘不是说将军不是一般人吗,那高墙上恐怕现在比头里防范得更严,姑娘可不要轻易冒风险!”
邵樱道:“你不信我?我哪儿那么笨,还能栽在一个人手里两次,你就瞧好吧!”
春喜道:“要我说姑娘还是安心跟着将军吧,再怎么样姑娘已经是将军的人了,我看将军还是不错的,听说别的公主也在四处找靠山,萧将军是御前的红人,保下姑娘应该没大问题……”
随后开始讲起古代那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言论,邵樱没开口反对,心里却早打定主意了。
春喜是个老实的古代丫鬟,怎么可能知道现在情况的紧急,蜀王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这些公主的,她必须尽早做好防备!
*
百花宴包括其他登记庆典的活动要持续一个月之久,因此,接下来的日子,将军府也依旧是忙碌的。
邵樱得了萧沐云的“命令”,和春喜藏在房里谁也不见,怀阳公主当天走后,淡竹阁门口的侍卫,把那些好气的贵女都拦住了,因此也没有人来打扰她。
但好景不长,第三天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应该说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奔着淡竹阁的邵樱来的,虽然面上打着的是参加将军府的宴席,可来了之后就点名说要见将军夫人。
这人正是九卿之一的典官杜大人家的女眷杜玉晴。蜀王的整个儿登基大典是由诸位三公共同商定,然后由杜大人着手一一布置主持,杜玉晴近日在众贵女当中也很出名。
杜玉晴本人十分高调,仗着自己伯父杜大人和萧沐云是旧日同僚,都是出身西北的,在将军府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指挥侍从对林甫呼来喝去,还说她要找邵樱叙旧。
不巧萧沐云今日被其他官员请去家里,将军府里就只有林甫在看家,不光要招待各位贵宾,还要应付杜玉晴。
杜玉晴直接来到淡竹阁外,见那些侍卫都守在那里,便问林甫道:“怎么,将军夫人这架子好大,现在普天同庆,为何只有她藏着不见人?”
林甫刚才已经被她闹了一通,正心烦想躲开,可杜玉晴偏又跑到淡竹阁,想来那些侍卫可能拦她不住,只得一道跟了过来。
“将军有令,让夫人在房里养伤,不必见客。”
林甫把萧沐云的话传达得很直接,他对杜玉晴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也不想费心思说些什么客套话。
杜玉晴笑道:“哦,是这样啊,我也不算是客,当初樱公主到我们西北,还是我伯父接待的,我不过是惦记樱公主的伤,想看看她罢了,难道这也不行?”
林甫道:“小的斗胆禀告,将军特意吩咐的,不让任何人进淡竹阁探望,还请小姐体谅,移步他处赏玩。”
杜玉晴道:“我在这府里赏玩了半天,没看见什么其他女眷,只能找樱公主谈谈心。你还想让我去找男宾客聊天吗?”
“小的不敢。”
林甫心道,没女眷你还可以去别的官员府里找女眷啊,实在不行回家也可以,干嘛非赖在这儿呢。
他嘴上说不敢,但也没正面答应让杜玉晴进淡竹阁,杜玉晴也是个有耐性的,就等在阁外不走开。
杜玉晴又道:“你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吗?”
林甫也道:“小的不敢。”然后回头吩咐将军府的侍从给贵女搬个椅子过来。
侍从们手脚麻利,很快给杜玉晴搬来大椅子,丫鬟们还细心地给铺上了软垫。过一会儿,又有几个侍从抬过来个小桌子,丫鬟们奉上了茶点,请杜小姐坐下。
杜玉晴就有些火大了,她大声呵斥林甫:“你好大的胆子!”
林甫依旧恭敬地回道:“小的不敢。”
杜玉晴道:“你知道你们大人是和我全家是一起从西北来京城的吗?要是萧将军在,我跟他说一声,马上就能进去!”
林甫道:“小姐误要生气,小的不常随将军出入府邸,只料理府内事物,将军交友事宜,一概不知。若是小姐想见将军,可以在这里稍稍坐会儿,等将军回来后再亲自跟他说。”
杜玉晴身边的贴身嬷嬷看得分明,想在这将军府见到邵樱公主,恐怕除了萧将军本人发令,其他人是说什么也不好使的,便附耳劝小姐道:“主子,看样子将军还在外面忙,今天未必能回来了,不如咱们改天跟将军打过招呼再来拜访,探望病人,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杜玉晴闻言眼睛瞪了起来,她哪里可能当着萧沐云的面去问,看就知道了,萧沐云肯定不会答应的,别看她刚才说得和萧沐云那么亲近,实际上就算杜大人,都没怎么和萧沐云交谈过。
而杜玉晴之所以一定要见邵樱,无非就是想打探那宫宴上的事,昨天怀阳公主问邵樱的话,已经被其他贵女的丫鬟们打听得一清二楚。
蜀王对于百官来说,是敬而远之的,是无懈可击的,谁也不能轻易见到君王。现在唯一展现出来的“缺口”就是怀阳公主。
这缺口同时也是巨大的机会,各家的贵女都排着队想跟怀阳公主搭上话,从而引得一丝君王的注意。
要知道,过了这阵子,等蜀王将各官职都安排调停好了,再想升迁变动,可就难多了。
到时候又要征集其他官员意见,三公要批示,九卿也要点头,还要发布告……
想到这里,杜玉晴决定,今天说什么也要从邵樱嘴里掏出一点东西,哪怕是一两句,等下次见到怀阳公主,就可以说得上话,说不定还能像裴向雁她们一样,陪侍在怀阳公主身侧。
“你要是再拦我,那我就在这里和樱公主叙旧,怎么样?那你们都回避一下?”
杜玉晴完全不理会嬷嬷的劝阻,反而挥手先遣退了跟着的所有侍从丫鬟。
林甫只得也带了他的人回避到远一点的地方。
邵樱在屋里就听见外面的吵嚷,听了翠屏等人的上报,她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杜玉晴是何人。
当初宗王在西北给她比武招亲,一行人下榻的地点就是当地的知县府,隐约记得是姓杜,具体叫什么都忘了。她也没跟杜家的小姐有任何交集,当时只待了一上午,第一武官胜出后,下午所有王亲贵族就都打道回府了。
想当年杜知府连见这些王亲的资格都没有,如今邵樱却要被他家中的后辈这般无礼地对待,真是三年不到,就开始河东河西了。
之前有蜀王的命令,邵樱的伤情只在将军府内部流传,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但经过怀阳公主这么一“宣传”,估计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吧。
邵樱无奈,她没法起身,便让春喜出门去看一看,那位杜小姐有什么“指示”。
春喜出门一趟,又返回来,对邵樱说道:“还是问那间事的!”她跟邵樱详细讲了外面的情形。
邵樱恍然,杜玉晴也是后到京城的,虽然不知道淮南王世子的后半段剧情,但前半段比武招亲,她应该亲眼见到了,凑齐整个儿故事,杜玉晴就掌握了第一手八卦,在怀阳公主那里成为红人指日可待。
邵樱叹道:“可惜这个杜玉晴不知道啊,她是无论如何讨不了怀阳公主的好的!”别的不说,就凭杜玉晴在西北算是个数得上的美人这点,她就永远别想接近她想巴结的怀阳公主。
邵樱当年也是爱八卦的,尤其还有邵蕙这个“八卦第一公主”在。早在比武招亲期间,邵蕙已经把西北当地三十年之间的所有大事小情都打听遍了,其中当然提起过杜知府家有个漂亮的小妞儿,被不少当地男子追求的新鲜事儿。
春喜急道:“姑娘,咱不说这个,先看看眼前这个官司,怎么了结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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