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
浮白:“你既然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女子没有过多犹豫,慢声细语道:“死比活着容易多了。”
“就为了这人?”浮白语气轻蔑,“你父母亲叫你来到这世上可不是为了让你受男人的气的,你死了岂不是正好如他所愿。”
浮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值吗?”
女人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了,埋着头呜咽出声。
“这寻死的事也做了,既然被我们遇见救下你,只能说明你命不该绝,或者就当重新活过一回怎么样?”浮白歪头。
女儿家的话长风插不上嘴,只是侧目看着长公主,觉得长公主其实跟他从前认识的一点也不一样。
陌路相逢的陌生人都比她认识了近二十年的丈夫更关心她,那被激起的死志消失得无影无踪,盯着落地的白绫心有余悸,再来一回,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
跟着站起身,朝两人福身,那帕子被她攥紧在手里,轻柔的手感却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小女崔氏拜谢。”
说着就要拜倒,眼眶里一包泪盈盈打转,为她的劫后余生。
浮白伸手扶住了,看着她颈项处一圈淤血煞是唬人,眼神顿了顿,朝后一伸。
长风蹙眉像是不解。
浮白言简意赅:“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活血化淤的药。”
崔依心直摇头很是局促:“不用麻烦了,二位今日能救我,于我已是大恩。”
“要的。”浮白将小瓷瓶拍在她手上,“女子身上有伤总归是不好的。”
崔依心手掌颤抖勉强握紧了瓷瓶。
浮白这才放心的笑了,将刚刚忙着救人撒下的几朵小花拢了拢,伸到她面前,“以后好好生活,不为别人也为自己?”
女子郑重点头,看着两人似要远去,忍不住朝前几步,痴痴望着两人,“小女还未通晓恩人姓名,我知两位恩人乐善好义,今日林中一见,救我一命,恩同再造,往后必为二位祈福。”
遥遥相望片刻,浮白展颜一笑,“不必了,我不信这些的。”
见女子忍不住追随上来,浮白只得相告阻止,“叫我雷锋就好了。”
女子喃喃着这个名字,再对上浮白,自觉应当不是真名,释然一笑,心里默念着再见。
长风望着两人似是眉目传情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上,手里的这鞭子是挥还是不挥,这是个问题。
直到长公主放下帘子招呼了一声,“走吧。”
长风这才反应过来。
马车内,浮白顿顿两大杯水,刚才的苦口婆心相劝,也是真的口渴了。
挺好,今日功德加一,系统,帮我记上。
系统:【不是说不信这些?】
浮白:“该信信,不该信的就别信。”
安全将长公主送回宫里后,长风也去了南书房复职。
门外松海侯在门口,扫了他一眼,问了好,直说,“现下屋内太傅也在,稍等片刻。”
长风抱拳行礼:“多谢公公。”
两人侯在门口约莫一个时辰,房门才从内打开。
行至屋内,座位上只剩陛下一个人了,长风目不斜视上前行礼,“卑职参见陛下。”
桌边的小太监斟了茶水,荣景山正慢吞吞地喝着,“今日宫外可还顺利?”
长风珉紧唇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顿了两息才开口,“今日长公主立了无字的往生牌位,还……还遇见了首辅大人,谈了好一会儿,谈话的内容因着地势空旷卑职离得远没听见,不过最后是不欢而散的。”
荣景山眉间一挑:“束心怀?”
长风点头称是:“返回路上偶遇一上吊的女子,命卑职救下她后,长公主事后还好一番劝解开导,手帕都留给了对方,那女子捏着长公主的手帕,依依不舍徒步几里送别,还说通晓姓名后要为长公主祈福。”
荣景山很是不解:“是女子?”
“是女子。”长风震声道。
“……”荣景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竟忘了皇姐也是到了已经该通婚的年龄了。
这回荣景山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忍不住在心底叹息,想问一问惠敬太妃这么做真的值吗?
*
两人回到束府。
束心怀便钻进了书房,那些官员上述的文书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关于长生香的只言片语。
当真是好样的,束心怀放下文书冷笑。
翌日,户部进了个不速之客。
束心怀因在休假中,未穿官服,带着谢文进户部的时候,被好一通拦。
谢文什么时候见过他家大人受这罪,连陛下都不曾这样对待,一时不岔,正要出声骂两句。
带着下人迟迟赶来的户部侍郎看着侯在门口的人有些愕然,正要告罪,就见束心怀大摇大摆进了户部,后面跟着的谢文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户部是众所周知的肥差事,朝廷上上下下仰仗着户部的钱养着,这里面的官员对来户部的人更是司空见惯了。
散值后宴请的酒局亦是数不胜数,昨日亦是如此。
席间三两同僚一时兴起,竟是喝痴了,绥临三日一朝会,想着今日也不是见日朝会的日子,因此前一日喝醉了酒第二日拖一拖时辰来上值的也是常有的。
辛文瑞冷汗蹿出,不是说首辅告假病请吗?怎的就心血来潮找到了户部来。
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低声吩咐下人,“快去请尚书刘大人来,就说首辅大人今日来了。”
下人接过话便走了,门外辛文瑞整理了官服勉强镇定了心神才疾步往内走。
府内束心怀闲庭信步得好像是在自家院子闲逛。
偶尔逮着路过的下属还在细细询问,“平日里,户部的人都是这么晚才来?”
辛文瑞大惊失色,还真是来问责查岗的。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首辅大人,近日衙里正在为移民垦荒、招抚安置流民,尚书大人亦是微服出行,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惰政。”
束心怀颔首,也看不出对侍郎的说法信服没有,衣摆一撩坐上了首位,眼皮一抬,笑容满面,“你也坐,我正有要事问你。”
辛文瑞慌不迭坐下。
“近日京城来的流民很多?”束心怀询问。
谈起本职工作,辛文瑞的话一时就多了起来,还以为是在考察官员的,正色直言,“流民不多,在陛下的引领下,绥临国泰民安,更何况有首辅大人这样的股肱之臣,实乃我绥临之福,百姓之福啊。”
束心怀眉头微皱,对这样的恭维并不感冒,放下的杯盖叮地一声落下。
辛文瑞懂得观察眼色,这才收敛了许多,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流民少矣,倒是浮寄流域之人往来繁多。”
这正是户部的一大难点,往来京城的外来人口增多,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赋役征收的难度,这里面有不堪重负来京城寻求生机的外来人口,亦夹杂着浮逃人员,虚实难辨。
“而且下月就是陛下的生辰,各地赶至祝贺的已经陆续入住了,还不用说邻国的人,”辛文瑞略一停顿,“这京城停驻的人只会更多。”
束心怀点着桌子陷入沉思,也就是说……会更乱。
“辛侍郎,你可曾听闻长生香?”像只是同僚之间随意交谈,束心怀态度称得上是漫不经心。
马不停赶到门口的户部尚书正巧听到首辅大人的问询,瞳孔一震,一时顿在门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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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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