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秋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她激动得差点喊出他的名字。
若不是母亲常常教导她,女孩子定要矜持,做事要得体大方,估计她已经做出什么有损体面的事了。
眼前之人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气,挺拔的身姿估计早就高出她一个头了,曾经稚嫩的脸庞已然长得分外硬朗俊阔。
冷知秋看得出了神,全然没有察觉已经绯红的脸颊。待他看过来,她才慌乱的低了头,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衣袖。
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所以她不敢抬头,面颊烫得让她更加不自然起来。
“冷知秋?”听到他在唤自己,冷知秋想立马抬起头来,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一些,她只能慢慢抬起头看向他,可他并未看着她,只听他冷冷道,“她怎么还在这里?”
听闻此言,冷知秋心里一惊,头压得更低了,从头至尾她都不曾有任何言语,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他,才引来他这样的质问。
他话里的意思她如何都不明白,她为何不能在这里?她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什么叫‘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是你的妻子,你说她不在这里那她应该在哪里?”大夫人问出了她的心里话。
“你已经有妻子了?纪牧笙,你个大骗子!”
冷知秋看到说话的女孩刚刚一直站在纪牧笙的身后,她烫着一头时髦的发型,身着一件冷知秋从未见过的洋裙。
那女孩愤怒的说完便转身跑开,纪牧笙立马追上去:“清月,我没有骗你,我以为她早就走了……”
他追出去了,后面的话冷知秋并没有听到,可前面的话像一盆冷水,早就将她从头到脚泼了个透。
“混账东西!”纪老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着脸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神色各异。
只有大夫人连忙安慰冷知秋:“你是我们纪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谁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我的话,你可明白?”
冷知秋连忙应一声“是”,谎称身体抱恙起身辞退。
冷知秋回来后就一语不发的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喜凤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少奶奶,我们该去吃晚饭了。”喜凤小声提醒道。
冷知秋望着窗外出了神,好一会儿才回她的话:“不吃了。”
“我让厨子给你熬点粥来?”见冷知秋没有搭腔,喜凤就自己走了出去。
喜凤急匆匆往厨房赶去,迎面撞上一个人,她定睛一瞅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纪牧笙。
喜凤先是一愣,随后喜笑颜开道:“二少爷,您来看少奶奶了!您快劝劝她吧,她说什么也不肯吃饭。”
喜凤说完便领着他往里屋走,早就将要去熬粥的事抛之脑后了。
纪牧笙的突然到来让冷知秋有些错愕,她慌忙站起身来,下意识的观察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
偷偷瞄了他一眼便重新坐下,侧着身子,看也不看他一眼。
她心里窃喜他还是找她来了,没有道歉也总该给自己解释些什么吧?
却听他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可你就甘愿跟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过一辈子吗?”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来给自己道歉的?冷知秋猛的站起身来,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殷红的薄唇动了动,却又将头垂了下去。
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随之垂了下去,落在胸前,她一身素雅,身上无任何配饰,玲珑的身体裹在一袭旗袍里,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看着她,总叫人说不出责备的话来,纪牧笙知道她也只是个受害者,他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道:“天冷了,要多添点衣物,你身体一向不好,怎么还不知道注意呢?”
听闻此言,冷知秋心头一暖,方才的失落也随之被喜悦代替,原来他还记得自己身体不好。
再次抬头望向他,一双清澈的双眸里满是柔情。
纪牧笙不自觉的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记忆中的那个青涩的女孩,已然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你还没用晚膳吧?我们……”
“知秋。”纪牧笙打断了她的话,“你在上面按个手印。”他说着便将一张纸摊开放在桌上。
冷知秋识的字虽然不多,但也认得白纸上面赫然写着的“离婚”二字,她的心突然就冷了,所有的一切终究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便说:“你还那么年轻,况且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我有几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同学,我可以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
“把我介绍给你同学?”冷知秋凄惨的笑着说,“你要把你的妻子亲手送给别人!”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我们难道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吗?”他的语气冰冷,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锥子,扎在她的心上。
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撑不住掉落了下来,她拼命摇了摇头,抓起桌上的纸撕了个粉碎。
见此情景,纪牧笙冷着脸甩门而去。
喜凤原是在门口侯着的,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马闪到一边,让出道来。
纪牧笙高大的身影从她身旁擦过,她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
“二少爷……”喜凤在身后试着唤了一声。纪牧笙没有任何回应,头也不回的阔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喜凤不明所以,但心中有一丝不安闪过,她急忙跑回屋去。
只见冷知秋倒在地上,一头乌发凌乱的散在地上。
喜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停的呼唤着
她,可冷知秋没有任何反应,面色白得吓人。
喜凤管不了太多,手忙脚乱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挂了电话她便将冷知秋弄到床上,摸了摸冷知秋的额头,可烫得她立马缩回了手。
她心急如焚,却也束手无策。好在俯上的医生很快就赶来了。
“林医生,少奶奶她怎么样了?”医生对冷秋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喜凤忍不住问道。
“并无大碍,”林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黑色马褂,“只是受了点风寒,再加上她身子本来就弱,又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以后给她多添点衣物,别让她再受凉了。”他打开药箱取出几种不同的药来,叮嘱喜凤该如何给冷知秋服用。
喜凤仔细听着,一一记在心里。送走林医生后她弄来一条湿毛巾敷在冷知秋额头上,给她降温。
夜里冷知秋醒过几次,但都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喜凤一直守在床边,一步都不敢离开。
府上要为纪牧笙举办接风宴,日期定在三日之后。
自从上次离开后纪牧笙便再没来过,冷知秋的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府上的人大抵都知道了冷知秋生病的事,却无一人来探望,或许早就对她生病的事见惯不惯了,又或许大家都在为宴会上的事情忙碌,才没有人记起她来。
这两天,冷知秋多半都卧在床上,偶尔才起来在门口小坐一会儿。
转眼间,便迎来了府上的晚宴。
冷知秋极不愿意去这些热闹的场合,这些个地儿吵吵嚷嚷的令人头晕。
可一大早,大夫人便命人送来了衣裳,这怕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既然躲不过去冷知秋便梳洗打扮,准时赴宴,不知怎的,她既然在梳妆打扮上这般用心起来。
宴会现场如她所想的那般嘈杂,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冷知秋虽然是在角落里坐着,却引来了不少目光,那些个贵公子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便不愿意移开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湖蓝色旗袍,将她的玲珑体态完美的勾勒出来。旗袍是用上等的材质制成的,上面并无多余的花纹,仅在袖口和裙摆处锁着精致的金色纹样,显得那般高贵雅致。
头发仅用一根墨绿色簪子盘成披发,乌黑的长发就那样柔软的垂在腰间。
略施粉黛的脸庞美得让那些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浪荡公子都忍不住发出惊叹,却又不敢接近,她整个人清冷得如同幽谷里的兰花,让人不敢亵渎。
冷知秋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周遭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一身深色西装,身姿挺拔,眉目俊朗。
他挽着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孩,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这样的场景她虽然早就想到了,可当她亲眼看到时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情绪。
纪牧笙拿起话筒,简单向来宾问候致谢后便切入主题:“我今天其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大家,我要跟冷家小姐冷知秋解除婚姻关系……”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没有理会众人,继续说:“我和冷小姐的婚姻有名无实,且并非都是我们自愿的,我会跟我喜欢的女孩结婚……”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江清月,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意,江清月也抬眼看他,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此时的冷知秋再也待不下去了,在众人的注视下狼狈逃离。
冲到外面,冷知秋只觉得天旋地转,既分辨不出方向来,偏偏脚下又一滑,整个人就滚了下去。
等她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是从台阶上滚落下来的,从那样高的地方摔落下来,身上怕是有不少的重创,可她既无半点感觉,可见这身体上的重伤远不及心里的半分。
走出大门,便来到了街上,冷知秋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越走越远。
夜色已经完全吞没了整座城市,周围静得可怕。只有冷知秋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的深一下浅一下的“噔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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