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绫与他拉开距离,红色的纱幔垂下,她只祈求将军醉眼迷离,看不清她那与长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容貌。
将军停止了动作,只一瞬间,他似乎失去了兴致。
他低眸收手,睥睨着倒在榻上缩成一团的身影。
“你既不愿,为何不提早退了这门婚事?”
南风绫卧倒在榻上,只听胸腔扑通狂跳。
传言都道,今日的赐婚乃是将军在朝堂之上向陛下求来的,将军自边塞返回京都,想必也对长姐在京城中的名声早有耳闻,也许心生爱慕,故而执意点名求娶。
既然是将军所要之物,必定是无论如何也要得手,岂有还能退了的道理?
将军挑了挑眉,语气清冷肃穆。
“说话。”
南风绫颤颤巍巍跪坐起来,凤冠上的宝珠碰撞在一起,哒哒作响。
“那现在退......还来得及吗?”
南风绫盯着将军红色绸缎的鞋履,金线穿珠无上尊贵,将头埋得更低。
喜红色的纱帐内,只听得一声轻笑。南风绫壮着胆子抬头,对面那人却收起了笑意。
“我听闻早些年,你与你父亲门下一书生交好,还曾暗通书信,两情相许?”
南风绫有些慌了,她久居宅府后院,对长姐的事一概不知,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女初次婚嫁,有些惶恐,方才冒犯将军了,还望将军恕罪。”
“这婚你还退吗?”
听着对方冰冷阴鸷的声音,南风绫不敢再放肆。
“小女仰慕将军,心中别无他人。”
“啧。”
将军叹了口气,似有些不悦。
“这些无趣的话都是谁教你的......”
他坐在寝殿的丝楠木桌旁,将茶壶倒出半杯,只饮了一口便放下。
南风绫在床榻上看着他,威北将军哪怕卸了盔甲身形依然尽显威猛,一袭红衣将那有些冷峻的眸子衬得有些可怖。南风绫后背一凉,莫非方才都是他在试探?
南风绫唯恐将军一怒之下毁了婚约,陛下对将军如此器重,恐怕会将罪过降于南风全族。
“将军,小女......”
“你该叫我夫君,南风府中难道没人教你该如何侍奉夫君么?”
“教、教了。”
想起临行前几日晚上,那内阁人与她传授的房中之事,南风绫立刻红了脸。
烛火摇曳中,火光照亮了南风绫半张游离张皇的脸,头上的凤冠珠翠歪斜,衣衫松垮裸露半截锁骨,发丝垂在肩上。
从红纱帐远远看去,倒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将军勾起嘴角,向后一靠。
“哦?都教了些什么?”
南风绫打了一个激灵,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全然忘了。她看着将军厚重的外袍虚掩着,不过两三步远,她用床上的红纱裹身,起身掐灭了几根蜡烛,缓缓走了过去。
南风绫将脸藏进昏暗的光影中,慢慢凑近,将手轻轻搭在了将军腿上,不料手腕被擒住,骤然拉近了距离。
她一屁股坐下,抬头看向将军。
将军本就五官清俊,此时勾起嘴角,有些许邪惑。
一柱香后。
南风绫鼻息之间喘出热气,双膝跪地,难受极了,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情愿。她已经尽力温顺,奈何喉中呜咽不止。
内阁嬷嬷告诉她此事可令两方皆产生欢愉,看来全是为了骗她,编出来的假话。
双腿跪的时间久了有些隐隐作痛,满头珠翠之下,是南风绫隐忍至极的脸。
她已经尽其所能,可将军似乎尤为不满。
“咳咳咳!!!”
南风绫快要窒息,才得以挣脱,身体歪斜倒去。
她张口呼吸,脸颊涨红不已。红纱缠绕之下,半截细长雪白的小腿在烛火下,摇曳晃动,勾得人心生痒意。
将军拂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呲啦——
绸缎在拖拽下裂开了一条口子,南风绫惊慌失措,若再如此亲近下去,自己的身份恐会败露,家族将陷入不义......
“不要!”
砰!!!
等南风绫再睁开眼,将军已被她一脚踹出三步距离,正满脸惊异地望着她。
南风绫脸色微红,暗叫不好,下意识地朝下望去。
刚刚那一脚,她貌似......踹在了一个十分要命的位置上......
大婚之夜的后半程,将军从婚房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
侍卫卫鑫听到将军的声响,忙上前:“将军有何吩咐?”
“无事,你退下......离我远一点。”
卫鑫莫名其妙地后退,眼看着将军一步步离开,一瘸一拐,走姿有些奇怪。
婚房内烛火未熄,隐约能听见里面女子的呜咽,卫鑫叹息着摇了摇头,又回到了守卫的位置。
南风绫坐在地上,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
她刚刚情急之下踹了将军一脚,不偏不倚地踹在了那要命的地方......
完了。南风绫心想。
要是将军从此断子绝孙,她就真的不必活了。
不对,她担心这些做什么?
方才将军脸色如此难看,怒气冲冲地走了,会不会一方奏折呈上,谴责南风家族蓄意谋害?
南风绫越想心中越是惴惴不安,端起桌上的酒水,一饮而下。
她不知道,新婚夜的合欢之酒,多都有催情之效。
怪她一时急昏了头,竟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奈何一杯酒下肚,火烧已漫上了小腹。
南风绫脸颊绯红,慌忙掀起床铺,汗液已溻湿鬓边的几缕青丝。
南风绫只觉身体一阵躁动,藏匿在被子中的双腿微微分开,心肺火燎中,她竟回想起了将军那冷冷的眸子。
她猛然清醒过来,她一定是失心疯了。
望着桌上诱人的糕点,南风绫在酒意的怂恿下,果断下手。
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给长姐做了替死鬼也就算了,总不能再做个饿死鬼上路。
盘中糕点出自宫廷之手,南风绫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如此精致的点心。
一枚梅花烙下肚,忍不住又拿起一块雪米糕。
这一顿胡吃猛塞,总算是把那股子酒意压下去大半,房门就在这时响起了叩门声。
“夫人,将军命我来服侍您歇息。”
南风绫被半口酥饼噎住,想说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夫人,奴婢进来了。”
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素净的女子端着金盆进来。
女婢将盛满水的金盆放在立架上,将南风绫满头的珠翠拆下,服侍她就寝。
南风绫小心翼翼道:“你是......?”
“奴婢是将军派来伺候夫人的,小名婉青。”
南风绫在府中后院从未有过贴身女婢,更不曾被人这样服侍过,一时有些不适。但她听着这名女婢的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
南风绫试探道:“今日过门路上,可是姑娘在我身边指引?”
婉青浅笑低头。
“这是奴婢该做的。”
南风绫有些高兴,忘乎所以地抓住婉青的手,害得婉青吓了一跳。
“真的是你?可真是多谢,若没有你来引路,我只怕是要晕头转向,要当众出丑了。”
若没有婉青,南风绫恐怕当场就要被人识破身份,绝对活不到此时。
婉青被她这样一抓,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退了下去。
“夫人抬爱,奴婢受不起。”
南风绫左看看右看看,手里没什么好赏的,只好从头上拿下一只金簪,放在婉青手中。
婉青看着手中之物,一眼便看出,这是天家御赐的嫁妆,冠首的红宝石有举国之力,可敌半座城池。寻常百官家眷若是得了这般赏赐,定要派专人看守,再仔细保管,可南风绫竟就这么玩意儿似地当成了打赏。
“这......这不可、夫人,奴婢收受不起啊。”
一看她不要金簪,南风绫又将桌上的糕饼合为一盘,塞到婉青手中。
“这些我都没动过,你拿回去吃。”
婉青捧着托盘,瞬间慌了:“夫人......是要让奴婢回哪?”
窗户外月色皎洁,照在南风绫一袭白衣上,褪去了锦绣华服,再无半点珠饰点缀。
她摆了摆手,盈盈一笑:“你别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里不用人服侍,我也不是你的主子,屋里这些珠宝首饰你想拿多少拿多少,回去好生歇息吧。”
婉青有些诧异,还是应和了一句,缓缓退出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婉青有些纳闷,之前见过的几位女子,在这后院大多名不正言不顺,有死皮赖脸求着进门的,也有被人硬塞进来的,一个个死的死疯的疯,从未见将军真对谁上心过。
眼前这位新晋夫人,好似与那些女人十分不同......
这一夜,火红的灯笼在微风中萧瑟摆动,夫人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将军府。
南风绫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反而没那么怕了。这一夜,只有南风绫睡得香甜。
第二日,她早早穿戴好衣物在屋中候着,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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