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是昨日的女婢。
南风绫开门,只见婉青手里抱着梳妆台和匣子,身后跟着的下人准备好了金盆架子,恭敬地站在一旁。
看着柜子上玲琅满目的梳蓖和珠钗,南风绫问:“这是......要做什么?”
婉青恭敬回道:“回夫人,奴婢奉命来伺候夫人梳妆,过会儿要和将军去祠堂行礼。”
“你说什么?”
南风绫忽然提高了音量,婉青立刻停了手。
“夫人不满意这发髻的样式?”
“不不不不......”
南风绫拼命摇头。她一把抓过婉青,拽到梳妆镜前,悄声问她:“你说将军在等我?”
婉青疑惑地点点头:“是啊,今日夫人该和将军跪拜祠堂,将名字记入族谱。”
南风绫皱着眉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难道昨夜,将军并未因为她的反抗而恼怒,还真将她当成了北城第一才女南风拂柳?
南风绫一边想着,一边点点头。嗯,一定是这样,将军既然仰慕长姐,必定会对她有所纵容。
待婉青上好妆后,南风绫坐在了梳妆镜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时候因自己样貌有七分与母亲相像,父亲不愿见她,因此经常受到院里人的奚落,这让她无比厌弃自己的样貌。
南风绫由着婉青继续替她梳头,婉青看着镜中,赞叹道:“夫人真美。”
南风绫对着婉青苦笑:“婉青,你不必安慰我,我......”
话还未说完,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
侍卫卫鑫站在门口,大声道:“在下奉将军之令前来特请夫人,随在下前往祠堂。”
南风绫重重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这一次,自己又要如何蒙混过关?
摸着梳妆盒的锁柜,南风绫心生一计,抬头问婉青:“你这盒子里可有面纱?”
半柱香后。
南风绫头戴面纱,跪在祠堂。将军见她这副打扮前来,多看了她几眼。
“为何遮面?”
此时,南风绫极为配合地咳嗽了两声:“小女昨夜受了风寒,遮挡一下病容,怕惊扰了祖先。”
好在将军听后,不再过问,南风绫也松了一口气。
吉时已到,二人点了两根香,毕恭毕敬地在祠堂里跪拜起来。
南风绫不知旁人所想,此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不停在心中默念——
‘将军府祖先有灵,小女并非存心欺骗,乃是家族不得已为之,并无歹心,还请莫要累及家人。’
‘若能化险为夷,小女定日日前来焚香念经,祖先保佑,祖先保佑......’
婉青站在一旁,看着南风绫还在虔诚地叩头祈祷,忍不住提醒道——
“夫人,祭拜结束了。”
南风绫起身,见将军早已拂袖离去,在婉青的搀扶下起身,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戟门内,将军脱下外敞,身着玄色常服坐在殿中,桌上几盘玲珑小菜,白粥瓦罐冒着热气。
南风绫坐在一旁,头皮发紧。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不、不是......”
一想到要摘下面纱,南风绫如坐针毡。没了珠帘烛光的掩饰,南风绫与将军面对面站着,看得极为清楚。
将军就坐在她半臂之外,此时半披着头发,一只眼缚着精巧的眼罩,勾勒出下巴线条分明,晨光照在他身上,玄色的衣袍映出淡淡的光辉,照在他半张脸上。
南风绫看着出神,恍然间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卫鑫,再给夫人添一副新的碗筷来。”
“是。”
碗筷放在面前,南风绫急中生智,忽然问道:“将军昨夜......可有受伤?”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之人的脸色都尴尬了起来。
离得最近的卫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婉青更是直接涨红了脸,周围的下人皆屏住呼吸。
将军闻言一愣,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大胆。”
情急之下,南风绫口不择言,这会儿才后知后觉,一时间面红耳赤。
“妾、妾身只是担心将军身体......怕将军被妾身伤着......”
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南风陵越说感觉气氛越不对劲,赶紧闭嘴。
将军似乎不愿再听了,起身便走,刚走了两三步,又回头看着南风绫。
“你,过来。”
南风绫闻言慌忙站起,跟在将军身后,悄声问婉青:“我们这是要去哪?”
婉青也小声回道:“将军待会儿要去大营练兵巡视,这条路是回寝殿的路,将军应该是要更衣。”
南风绫不解,更衣?那将军叫她过去干什么?
到了将军的寝殿,婉青按例与卫鑫一起留在门外,南风绫独自站着。
“站着做什么?进来。”
南风绫走进门去,只见将军已将身上的衣带扯开,散开的衣襟中紧实的肉色若隐若现,对着她抬起双手。
这是让她......帮忙更衣?南风绫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她比将军矮了一截,宽衣解带时难免身体贴近,显得笨拙吃力。
就在解开腰带之时,将军忽然抓住她的手。
将军勾起嘴角:“你若真担心我的伤势,为何不趁此机会,亲自查看一下?”
南风绫将手迅速挪开,眼神闪烁。
“将军说笑了,妾身听不懂。”
将军紧盯着她,直到南风绫最后将戎装换好,额头竟出了一层的汗。
此时,她又听见了一声轻笑。
“你若是不喜欢这繁复钗裙,明日不必再穿。”
南风绫抬头,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喜爱锦衣金钗?
南风绫忽然又开始警觉,唯恐这是将军试探,怕自己露出破绽,赶忙用手抚了抚鬓边的白玉耳坠,伪装出一丝笑意:“妾、妾身没有不喜欢......”
“是吗?那你今日坐立难安,又是为何?”
将军上前两步,南风绫被逼得后退,未曾注意他将手探在了自己身后。
“啊!”
南风绫脸颊如火烧一般,她紧贴着将军的身体,身后的手指却如蛇行般游走。
“难不成是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南风绫在这种攻势下呼吸大乱,她满脸臊红,连话都说不全了。
“你、你做什么?”
将军似乎毫无羞耻之意,双手伸入外袍内,隔着薄薄的中衣,尽情放肆。
就在南风绫脖颈涨红,就要忍不住奋力挣扎之时,将军忽然放开了她。
“坊间传言南风家女身材曼妙,看来所言皆虚。依我看,发育得倒像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你......你......”
看着南风绫既窘迫又隐忍的表情,将军套上盔甲,大笑着离去。
听着将军渐行渐远的笑声,南风绫气息稍缓,连忙走出门去。
婉青见南风绫夺门而出,上前问道:“夫人,怎么了?”
南风绫看着婉青,回想将军方才的言行,忽然有些后怕。若非将军赶着入营训练,今日恐是难以收场。
不行,她必须想点办法,好让将军不再想靠近她。
“婉青,你可知将军有何讨厌之物?”
婉青闻言微微一笑,开口道:“夫人是问这个呀,将军平日里喜爱吃甜食,素爱玄衣,爱看人舞剑......”
南风绫将她打断:“不不不,我是问,将军可有什么讨厌的东西?连看一眼都嫌恶的那种?”
看着南风绫着急的表情,婉青又有些疑惑。
“将军他......尤为不喜金鲤。”
听到此言,南风绫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太好了!你今日便去找人打理一下殿前的荷花池,找人抓五十只金鲤放入池中。”
“可是......”
南风绫欢天喜地跑开了,丢下婉青在原地,甚是不解。
到了正午,南风绫搬到侧殿,她有些心急地盯着手下人在池中慢慢吞吞地作工,恨不能自己撩起袖子,下池一起干。
“夫人要什么不好,偏要金色的鲤,奴才寻遍京城,只能寻得到这么多了。”
婉青见那领头之人张口抱怨,立刻喝声道:“大胆!夫人岂是你能说教的?将军府安排的事你也敢怠慢?!”
见婉青冲上去,南风绫一把将她拦住。
她在南风府中见惯了这些趋炎附势的下人嘴脸,这些人不过是看着她不得将军宠眷,便也跟着懒得巴结奉承罢了。
“无妨无妨,有这些也足够了,快放入池中吧。”
金鲤入池,穿梭于芙蓉的枝叶之间。南风绫坐在池边的石栏上,看着鱼戏莲叶间的景色发呆。
“这偏殿荒凉,夫人为何要搬来这里住?”
“荒凉吗?我觉得倒挺清静呢。”
偏殿确实不比正殿,有可随时使唤的下人奴仆。也许南风绫习惯了这样的住处,她和母亲一直住在这样偏僻的侧殿,夏日里也像这样在院中种满了荷花,母亲带着她捉蜻蜓,从未让她觉得冷清。
想起这些,南风绫忽然有些伤怀。
“夫人?你在想什么?”
南风绫闲适地坐在荷花池边,回神冲着婉青笑了笑,道:“府中上下都瞧不起我这个刚进门就受了冷落的夫人,你待在我身边,怕也得不了什么好处......若是你愿意,将我屋中的珠宝盒子拿去,令谋差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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