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早安。”早上七点半，文邹洗漱过后打着哈欠从客房走出，看到了在客厅办公的裴闻律。
裴闻律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嗯，下楼吃完早点就回去吧。”
文邹笑着凑到裴闻律身边，挽住了裴闻律的胳膊，仰头看他。
“忙着呢，”裴闻律将电脑转了个方向，这是个带有防备的下意识动作。他弯着眼睛看着文邹，语气诱哄道：“乖点，去吃早餐。”
文邹亲了一下他的唇边，这才恋恋不舍下楼。裴闻律收起笑容，将电脑拉回原处继续办公。
突然电话响起，他立刻按了静音，下意识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才接起电话：“哥，怎么了？”
“今晚六点孟家宴会，准时到，会有人接你。”
那头言简意赅，没等他回应说完就挂了电话。裴闻律习以为常，摘掉眼镜，放下了手机。
他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实话说，他很不喜欢参加这些，奈何这是他哥吩咐的。
“裴哥，怎么了？”文邹走了上来，“不舒服吗？”
裴闻律睨了一眼，摆摆手：“没事，回去吧。”
文邹见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犹豫一阵还是离开了。裴闻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八点十三。
用人陆续来到家里打扫，有个用人来到裴闻律卧室前，正要打开，他几乎是瞬闪过去。
这个用人估计是被矫健的老板吓愣了，定定地看着裴闻律。裴闻律佯装淡定：“这里今天不用扫，去别的地方吧。”
“好、好的老板。”
裴闻律点点头，等用人离开，他轻轻推门进去。蒋竹诗睡得很熟，被子没盖好，衣服都卷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不对。昏暗中，裴闻律再仔细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块明显的淤青，顿时心头一紧。
这是怎么弄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转而又消散。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什么人。
他的目光移到空调的位置，上面显示着二十二度度。
会不会着凉……
这么想着，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点。
“滴，滴滴——”
裴闻律：“……”忘了，这玩意会响。
蒋竹诗眉头紧皱，艰难地睁开了眼。他辨认着床边的人，轻轻唤着：“裴闻律……”
“是我，”裴闻律有些心虚，“我看空调温度太低了，想帮你调高一点。”
蒋竹诗似乎没睡醒，将头埋进被子里，听不清在说什么。裴闻律低下身子凑过去询问：“什么？”
“……生气了。”蒋竹诗说。
哟，还是个有起床气的主。
裴闻律踢掉拖鞋，上去掀开了被子压到他身上，恶狠狠道：“难道你还想赖我这里睡一天吗？”
蒋竹诗有些无辜：“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想吓吓你而已。裴闻律在心里默默。
“可以啊，”裴闻律捏着他的下巴，“只要你给我，想睡多久都可以。”
蒋竹诗抓着他的衣领往下拉，在他耳边低语：“不给。”
裴闻律不管他，偏头就是深吻。蒋竹诗拽着他的衣领在手中攥成一团。相当容易擦出火花的位置，裴闻律很快就硌得蒋竹诗有些慌了。
“下去。”蒋竹诗推他。
裴闻律坏笑着，一只手就将他搂住：“这是我的床，让我下去？”
蒋竹诗借力翻身，两个人位置互换。裴闻律嘴炮不停：“喜欢这样的？”
肉眼可见的，蒋竹诗已经被烫熟了。他想下地，裴闻律扣着他不让动。位置再次交换。
“裴闻律！”蒋竹诗瞪着他。
“之前没发现，”裴闻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样还挺可爱的。”
蒋竹诗忍得眼眶都红了，在裴闻律的眼里却变了味道。
“脸皮这么薄，不是吧？”裴闻律眉眼弯弯，“跟我有那么憋屈吗？”
蒋竹诗呼吸急促，缓了缓才道：“你压得我好疼。”
裴闻律猛然想起他的淤青，立刻从他身上下来，顺势躺在他身旁，把他带进怀里。
“我跟你开玩笑的，”裴闻律说，“不过我活真的很好，你考虑考虑呗？”
蒋竹诗的下巴抵在裴闻律肩上，眼中都是贪婪。裴闻律当然是看不到这些种种。
裴闻律还在絮叨：“这次就放过你，我今天心情好，现在也算是我占便宜，两清了。”
他知道裴闻律发现了那块淤青，这才拿来做借口。其实是没有压到那儿的。
裴闻律真好骗。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跟你说话呢，会不会应声？”裴闻律有些不高兴。
蒋竹诗“嗯”了一声。
裴闻律拉着他又吻了吻，问他：“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腰那黑的是怎么回事？”
蒋竹诗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没出声。
“嗯？跟我说说，难不成有人欺负你？”裴闻律哄道。
“不小心碰到了。”蒋竹诗说。
裴闻律轻轻按了上去：“骗鬼呢。一会我拿药给你，还是……我帮你搽？”
蒋竹诗摇摇头，撤下他的手：“过两天就好了。”
怀抱着他的人沉默了一会。
“饿了没？”
“有点。”
裴闻律又去拥吻，久久难分：“洗漱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我叫人做早饭。”他翻身下床，走了出去。走时还冲蒋竹诗眨眨眼。
蒋竹诗下床，走到洗漱间的镜子前平复自己的心情才开始洗漱。他似乎能看到裴闻律平时在这幅镜子前洗漱的模样。
疯魔一般，他摸上了镜子似真似假的裴闻律的脸。指尖触碰到镜面，恍惚间又变换成了自己的面容。
或许他真的有病。
他自嘲地笑了笑，洗净了泡沫。又兴奋地想，他现在正跟裴闻律共用一个地方洗漱！
裴闻律的洗漱间……
他想去碰一碰墙上挂着的毛巾，最后还是收回手。
不行，要下次。
蒋竹诗吐了口气，对着镜子笑了笑，额头抵了上去。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下次见，裴闻律。”
……
他走出卧室时，看见客厅里的裴闻律的对面摆了一份精美的早餐。
是为他准备的。
裴闻律换了一副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文，看到蒋竹诗，他的目光立刻追随过去：“哟，我还以为蒋少爷要在里面呆满一个小时才出来。”
蒋竹诗没回答，指着桌上的早餐：“我的吗？”
裴闻律合上电脑，点头：“对。饭厅刚喷了消毒水跟清新剂，味道没散，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蒋竹诗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三明治安静地吃起来。他偏头去看裴闻律，发现裴闻律也在看他。
“你近视吗？”蒋竹诗明知故问。
“不近视，这个没度数，”裴闻律摘下眼镜，放在桌上，“防蓝光的，买个心理安慰。”
蒋竹诗点点头。他知道裴闻律有这个习惯，办公的时候会戴这类眼镜。
裴闻律将电脑放在一边，拿起手机看消息。他随意地翻了几下，忽然问：“蒋竹诗，你没看手机吗？”
蒋竹诗拿着餐巾纸擦手：“手机没电了。”
“早说啊，”裴闻律拉了条充电线过去，“有人找你，找到我这来了，你看看去。”
“好。”
蒋竹诗给手机通上电，信息就如洪水一般弹出来。
消息99 ，电话70 。
昨天23:56
陈殊：蒋！竹！诗！你死了吗！回消息！！［发怒］
02:34
陈殊：我找了你一个晚上！［流泪］电话不回信息不看！家里也半只苍蝇都见不到！我把你所有有好友的都问遍了甚至要报警了知道吗！［苦涩］
03:25
陈殊：［便便］viwu viwu viwu——
06:22
陈殊：算了，我直接说了吧，你能不能看到就随缘。今天晚上那个孟家的小姐办生日会，让我们一个个都去捧场，知不知道！晚上六点！别忘了啊！［抓狂］
06:30
陈殊：最新消息，你爸妈也在，必须来！
08:26
陈殊：兄弟，我为了你的生死安全还去问了裴闻律……你能懂我一下吗？回一回呗，爹［合十］
09:46
蒋竹诗：知道了
蒋竹诗简单地敷衍了一句，关掉手机放去一边。
裴闻律喝了口咖啡，假装随意地八卦：“怎么事儿？”
“让我参加宴会，”蒋竹诗又拿了张湿纸擦手，“爸妈也在，必须去。”
裴闻律饶有兴趣：“几点的？什么宴会？”
“晚上六点，孟家小姐生日会。”蒋竹诗擦着手指，有些出神。
“我正好也要去，晚上一起？”裴闻律问。
蒋竹诗摇摇头：“要跟爸妈。”
裴闻律啧啧两声：“不愧是模范夫妻的孩子，还得被管的这么严。”
蒋竹诗心情似乎不好，低低地“嗯”了一声。裴闻律没有发觉，凑过去轻啄了一下：“现在要回去了吗？”
蒋竹诗有些恍惚地看向他，眼前的人与物都出现了重影：“什么？”
“我说你现在要回家吗？”裴闻律问。
“啊，嗯，对。”蒋竹诗拔掉了手机插头，准备起身。
裴闻律有些责怪地看着他：“这么迫不及待离开啊，让我独守空房吗？”
蒋竹诗看了他一眼，没答话，招呼也不打略显慌乱地离开了。
“不是，”裴闻律在原地凌乱，有些抓狂，“我真这么招蒋竹诗嫌吗？”
飞也似的蒋竹诗跑了自己车旁，开门一股脑钻了进去。眼前全是不同的幻像交错，让他有些精神崩溃。耳边还有他母亲的哭声与求饶声。
“竹诗，你看着我。”副驾上坐着“裴闻律”，看上去焦急万分。
蒋竹诗看过去，对上了“裴闻律”的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裴闻律……”蒋竹诗的声音颤抖着。
“裴闻律”抱住了他，轻声细语：“乖，竹诗不怕，我带你走。没有人会伤害你。”
蒋竹诗不敢回抱，他怕眼前的温柔破碎。已经有许多许多次了，一个个温柔的场景在他的触碰下消散。
“竹诗，我爱着你，不用害怕。”“裴闻律”这么说道。
蒋竹诗颤抖着，眼睛似是被血污侵蚀一般：“你爱我……吗？”
“是的，竹诗，我爱你，”“裴闻律”拍着他的后背，没有一点温暖，“我只爱你。”
蒋竹诗闭上双眼：“你骗我。你有很多情人……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消遣。”
“裴闻律”悲悯地捧着他的脸，落了个吻：“我只有你啊，竹诗。”
不是的。那个裴闻律，真正的裴闻律是有很多人的。
在那个裴闻律面前，他确实只是其中之一。
面前的这个“裴闻律”确确实实只有他一个人。
“骗子……”蒋竹诗抬起手，掐住了“裴闻律”的脖子。“裴闻律”没有反抗，只是笑着看着他。手上用力，幻像破碎。
没有母亲的哭喊，也没有裴闻律。
他又死了一次。
良久，他掏出一张整洁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你好，请问，我可以预约看诊吗？”
依旧感谢老师们厚爱［玫瑰 玫瑰 玫瑰］肝别的稿子忽然觉得这篇的孩子们被自己冷落了，愧疚感上升。如果写现代文的文笔有所提升一定会给这两个孩子填补的（主要是想不出新颖的剧情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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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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