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蛇(十四)
如果说每一次醒来都是一次相遇,我和他最初的一次相遇,在我脑海里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了。
十年百年,再到千年,我的灵魂已经在一轮一轮的洗涤中慢慢消逝了。
我是我,我好像又不是我了。
也许我再也不会再醒来了,最后留下烛在世间孤零零的等待。
他是神,是上古的碎片,是地脉的记忆,那我呢?
我就注定是留白,是褪色吗?
我看着月色里,他惨白的皮肤,“ 烛,我好像忘记我是谁了。”
“你就是你。”他抚摸着我的月要,“你永远都是你。”
“那我是谁呢?”
他没有回答我,高大的身影遮掩了月色,背光我只看到他流光溢彩的双眼。
“啊……”我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那天……那天在山上……到底…”
“我让他们做了同一场梦。”烛道,“他们会认为那是就是现实。”
“那我做的这些梦……这些记忆,为什么断断续续的。”
“你会慢慢想起来的,别纠结。”他亲亲我的额角,“我很想你。”
“发烧是因为一下子想起来太多了吗?”
“是的。”
“烛。”我认真的看着他,再一次发问,“那我是谁呢?”
“你是白。”
·
汤谷,上有扶木,一曰方至,一曰方出,皆载于乌。
——山海经·大荒东经
“世人皆知,天地正中的扶桑树联通三界,扶桑树栖息着金乌,是上古时期太阳的化身……”
说书人手持醒木,朝桌上“啪”的一声拍下,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但世人又有所不知,这扶桑树上,曾折下一支小木!”
说书人眉头一扬,缓缓道。
“传说,那金乌化为人形,在世间游荡之时,见北方群山巍峨险峻,黄沙遍地,危机四伏,生灵无处栖息,于心不忍,便取得那扶桑神树的首肯!折下一支!植于昆仑以南。”
“此木扎根于昆仑,吸收天地之精华,日渐增长,终成一树。”
“词树书中少有记载,其身通体雪白,立于湖中,仙气缭绕,此树守候一方生灵,得人信奉,渐有灵智。”
说书先生顿了顿,捋了捋胡须,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他这一停,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询问到,“你就说了半天,此树名为何呀?”
“问得好!此生于扶桑,长于昆仑,通体雪白,前来供奉的人们便将其称为——白楂树,后世唤之——白。”
“相传呐,这树灵,与那蛇神——烛,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且听我细细道来……”
“相传这树灵心地善良,常常以灵气帮扶渡劫的生灵,烛早年便是栖息于树上的一条小蛇,其孕于女娲补天之时,遗留的一块补天石之上。”
有人惊奇,“烛乃上古之神也,怎会是一条小蛇?”
“这你有所不知!烛乃真神,却也有灵智发展的时候,树灵开智早,他与那白楂神树同归于昆仑,自然是要一起的。”
“树灵化作人身,那叫一个仙气飘飘,烛自幼便受之所引,常常追随其左右。久而久之,感情便深厚了起来……”
“那他们……”听客里,有人恍然大悟,“那是……”
“正是!”说书先生一拍醒木,“他们便如同那女娲伏羲,成了昆仑一美谈……”
“离奇离奇、真是离奇……”“没听过,没听过,竟有这一回事…”“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众听客顿时连连称奇。
有人不解,“既是一件佳话,怎不见后世口口相传?”
“问得妙!你们可知,这上古的神,虽说寿数极久,也有尽时!魂魄功德圆满,散于三界轮回,世世享福!这树灵成神,没多久就入了轮回,神力全予那蛇神一个了!”
“自此!世人便渐渐只识岭南之烛,不记昆仑白楂……”
台下众人纷纷面露惋惜,长吁短叹。
“说到上古神话,我这里还有一说!众人喜欢,便听我道……”
说书先生又喝口水,趁热打铁,继续讲到……
……
乐白将一块碎银丢给那说书先生,说书先生马上暂停了故事,朝着乐白笑着点点头,继续有声有色地讲起来。
乐白转头走出了说书馆。
昨日和烛一道去了山上,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荼靡花,总算是见着了,别的花已经谢了不少,它赶着末尾,匆匆的把花开了。
烛又去到湖心了,他千年一次化身,身上的血换了一轮。
搭辆马车,反回了山下的小县,回到乐家小府,打开厢房的门,屏风后面果然是条若隐若现的蛇影,庞大无比。
绕过屏风,望见烛,他原本深色的头发浅了一些,果着上半身,肤色依旧如同月色,白皙透亮,少有血色。
“我回来了。”
烛颔首,算作回应。
“化身完了吗?”
“嗯。”
“你知道我今天干嘛了吗?”
“干嘛?”
乐白看着他咧嘴笑道,“我去听说书了,你猜猜,他说的什么书?”
“灵树?”
“猜对了,是古神的故事。”
“古神们…早已陆续陨落了,星宿所剩无几。”
“……”乐白看着他稍稍黯淡的神情,没有说什么。
“我的时间,也许……也不多了。”
(秦以前,秦岭也被称为昆仑过,所以说了昆仑,不要计较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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