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蛇(八)
“......没有,我...没事。”
我将头别在一旁,没敢看父母亲担忧的眼神,又一次选择了回避。
“......”
妈妈并没有多问,知道我并不想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抚。
“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再多休息一会儿。”
“嗯。”
看着房间的门被关上,父母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我屈起膝盖,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夺目而出。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就遭这一遭,一连几天.....
可是......这真的是太荒诞,太不可思议了,我又没办法向别人倾诉。
村里的人都因为过年而喜气洋洋,大家互相拜访,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我的胆子当然也越来越小,别说独自一个人爬山了,我现在连独自一个人呆在哪里都不大敢了。
但凡父母和外公外婆一起出去干什么,我说什么都要跟在后面,因为我的沉默不语,再有家里人都各自揣着心思,连带着整个家里的氛围都有些冷清了。
年后天气不错,一家子人去了最近的集镇,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便坐在入口处等待。
“小乐。”
外公移动着他的电动轮椅,朝我驶来。
“怎么了?”
我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着外公。而外公则看着我眼下的淤青,知道我这几日都不得安眠,似乎是斟酌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道。
“今夜无事的话,去阁楼的小阳台上吧,我有话和你讲。”
“……!”
“......肯告诉我了?”
“......”
说一点都不气是假的,自那天晚上过后,我同外公说的话也变少了。
我知道,外公告不告诉我,也许都不会改变这种结果,但我心里的委屈多得盛不下,旁枝末节的一些小事也不由自主的埋怨。
说不定外公就知道其中的一些缘由呢?如果......如果他早一些告诉我,我会不会就不会那么着急知道真相,也就不会......
但是已经发生就是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
更何况、我那么喜欢一个人跑上山,好奇心又那么重,早晚都会被抓到吧。
华灯初上,晚风轻拂。
我和外公一同坐在阁楼的小阳台里,只亮了一盏微弱的小灯。
“你已经......见过‘祂’了吗?”外公犹豫了许久,问道。
“......”
外公侧头望着我,苍老的眼睛如同深潭,盛着太多的东西。
“我知道,你怕是已经见过了。若出了什么事就和我说说吧。”
“......”
我仍然说不出口,我不知道该怎样和至亲之人坦白,自己被强迫了的事实。
“唉......”外公又叹了一口气,“那...我先说吧。”
.
“你怕是也已猜到,我其实,早就见过神了,那年我独自一人求神,在深林里晕倒...然后就被带到了那个地方。”
“我没有告诉你李叔,是自己一意孤行,脱离了我们巡林员的队伍。”
“我知道你李叔他担心,肯定会彻夜在山中寻找,但是当时...瘟病四起,村中也有不少人病倒。”
“我有我应尽的义务,别无他法。”
外公掏出了一个红木盒子,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小节枝桠。
我认得它,这个熟悉无比的植物。
它脱离泥土已久,应该枯萎腐烂了才是,但此刻,躺在金色绒丝内嵌上的它,竟显的那么生机勃勃。
“村里一直都有守山人,而这,就是守山的信物。”
“守山人并不是血亲之间代代相传的,每一任守山都要找到合适的传承者,将此物交付。”
“每当有需要的时候,守山人可登上这条山脉的任何一座山,以此物求见山神,山神便会听见呼喊,降临此间。”
......怎么说的这么神神叨叨的?
“我没有。”我忍不住道,“我又没有拿着这个东西。”虽然看见了。
“我知道。”
“守山人......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这是山脉传承的秘密,成了守山之人,除了继任者,其人皆不可言,至亲也不例外。”
“继任者?你的继任者......已经找到了吗?”
“是。”
“谁?”
“村长家的女儿,就你那个薛姑姑。”
“她?那为什么、我那天去问过......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的声音矮了下来,也是,我与这些现象并无关联,无论我怎么问,她应该都不会吐露半句。
“所以呢,为什么会找上我,外公你今天找我不就是想告诉我的吗。”我闷闷道。
外公斟酌道,说的无比缓慢,但字字都结结实实敲在我的心上。
“因为......那年上山,我见到了,‘祂’...向我要你,我便将你许诺给了神,所以...你已是神的孩子了。”
“?!”我震惊,“许诺?为什么?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被许诺...”
他要我?那个变态大怪物?什么样的要?为什么要?
外公似看出我眼中的疑虑,缓缓开口道,
“那年,我以为我会一去不返——历代守山者口口相传,请神赐福或救世,是需要以灵魂作保的,我那时......是有私心的,所以深知我怕不会有例外。”
“那年薛小姐才刚满二十,我将很多事情托付于她,就带着信物上山了。”
外公抚摸过手里的那节绿色枝桠,满面是复杂的神色。
“我如我所愿...见到了神。”
“我诉说了我的请求,我也有私心,你还太小,我求他,也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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