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庆祝陶笙来咱部门——干杯！”
“今后都是一家人！”
“早日解决游戏——”
“顺利一定是属于咱们的！”
包厢里人声鼎沸。
处理会侧门出去走大约两三百米，就来到了柯淮兀所说的“老地方”。一家样貌非常隐蔽的小酒吧，同时兼做烧烤铁板等夜间美食吧。装修古老陈旧，历史感沧桑近百年的门派挂在门上，夜里连个霓虹灯招牌也没有。大有一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做派。
为了不被别人影响，他们直接包下了店内。但实际上店里空间本身也没多大。听同事们说，老板也是知情人之一，所以无需隐瞒可以畅所欲言。
店里伙计手脚很麻利，点单不过十多分钟，大大小小堆成小山的鸡肉串、烧扇贝、烤白果已经端上木桌。滋滋的油光在老电灯的照射下幽幽闪动，看着就香。众人纷纷上手大快朵颐，
陶笙侧了一眼，冷静得把柯淮兀放在嘴边的烤鱿鱼串按了下来。
陶笙指指柯淮兀的腿。
“这个不行，发物。”
柯淮兀盯着被按在盘子上的鱿鱼沉默两秒，笑吟吟地看向陶笙：“宝贝，我才是医生。”
陶笙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
“不行。”
“伤口都看不见了。”
“就是不行。”
柯淮兀沉默一震，随和地放下鱿鱼。凑到陶笙耳边低声问：“那有没有点别的补偿啊？”
陶笙斜他一眼，伸手拿来一串烤青椒放在了柯淮兀碟里。
柯淮兀：“……”
坐他们对面的焦云吃吃发笑。
“笑啥。”柯淮兀抬头，一脸无可奈何。
“没啥没啥。”焦云说，“年轻真好啊。”
“也不是所有人都好。”高姐喝猛了，一脸红光正映着她那头明艳的红发，她的声音变得又高又亮，显然酒量不咋行，“看咱方廷也正值青春年少，过的也挺苦逼的。”
突然被点名的方廷一怔，肉都不敢吃了。
在旁边一直压着帽子喝闷酒的小李忽然来了一句：“没有也挺好的。”
高姐咧嘴笑了一下，神神秘秘地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道：“刚被甩了。”
小李闻言，悲壮地duang地一声用头砸在桌子上，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看来有人欢喜有人悲，这是一个各取所需的酒会。
陶笙的手机也忽然亮了一下。一看是一条短信，但是只是看过内容，陶笙的神情就怔住了。
柯淮兀下巴侧到陶笙耳边，“看什么这么出神？”
陶笙把手机往柯淮兀的方法递了一下。
手机画面现实的是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xxx的账户完成单笔交易 320000元。
交易备注：[关卡奖金]
陶笙觉得有点恍惚。
柯淮兀笑笑：“开心了？“
陶笙反问：“你说呢？我又不是圣人。”
“我的都是你的。”
“那不一样。”陶笙收回手机。“这顿我来请客。”
几杯洋酒入胃，陶笙的耳朵也开始热了起来。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到了桌子另一侧的人开始讲部门里这样那样的笑话，气氛活跃，没人想要中止。处理会的人一直吃吃喝喝，折腾到了深夜。
大约是午夜四点钟时候，因为老店面里的咕咕鸟座钟叫了四次，在这会陶笙眉峰微动，头从臂弯里抬起来。他睁开朦胧双眼——竟然睡着了。视野不太清晰，脑子也因为喝了酒混混沌沌。柯淮兀靠在他边上，也趴在桌上睡着。陶笙推了推柯淮兀的肩膀，柯淮兀身子微动，但并没有清醒。陶笙太阳穴有点疼，他扶着椅子背站起身打算去个洗手间。再管老板要一点蜂蜜水，给大家醒醒酒。
从洗手间出来后，陶笙弯腰在水池洗了把脸。混沌感部分消解，但是镜子中的自己还是有某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也的确不真实——他都多久没有像这样喝过酒了。陶笙直起身子，用手巾擦干手上的水，出门之后隐约觉得有视线在注视自己。这视线逼得他神经条件发射的一紧，他快速转脸看过去，结果在洗手间门口的却是酒吧老板笑吟吟的脸。
老板长得很白，又是圆脸，五官颜色很淡。看起来像是月亮一样。
“吃得怎么样？还满意吗？”老板问陶笙。
“都不错。”陶笙答。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蜂蜜水有么。”
“诶，有，我这就去给您拿……还有——账单的话，麻烦您帮着核对下……”
“我去和你结。”陶笙说着，跟着店老板来到了前台。
刚刚获了一大笔奖金，他没怎么看账单，也没注意刷了多少钱。老板一连感谢的把信用卡交换给陶笙，陶笙把卡和小票装进钱包时候，在一连串明细里看到了几种酒的名字。蓝色玛妮调制酒、金色气泡酒……应该都不是什么高度酒吧。
“……希望请您享受这次旅程。”背后，店老板忽然接上一句这样的话。
“旅程？”陶笙怔了下，回头直视老板的月亮脸。
“享受这次服务……怎么了吗？”
“……没什么。”
喝到耳朵出幻听了么。陶笙捏了下鼻骨上端。
走回他们喝酒的包间，屋室内却几乎空空如也。出了柯淮兀还趴在桌边，其他人竟然全都不见了。
小店里厕所只分男女各自一间，总不能是组队去洗手间。
陶笙眼眸缓缓睁大。这正常吗？——
这肯定不正常。
他的脑子忽然清醒多了，看清了桌上的酒杯酒瓶。不是鸡尾酒就是10度左右的香槟或者梅酒啤酒。
这样的度数他是不会醉的。毫无疑问，柯淮兀也是一样。
他快步来到柯淮兀身边，手晃着他的肩，拍拍他的脸。
“醒醒，柯淮兀，醒醒！”
柯淮兀被他叫醒了。
他同样朦胧的睁开了眼。
“怎么……睡着了。“他眼皮颤了颤，看出来也有些头疼。但是大脑混乱的周期或许比陶笙短许多，几秒后他的眼神就变清澈了。“被下东西了？”他机警地问。
“恐怕是这样。”
“靠——”柯淮兀一猛要站起身，却踉跄了一下，“那老板给我们掺了些什么？我觉得地在晃。”
“……”半晌后陶笙确认了一件事。
“不是错觉。”他道，“地真的在晃。”
小屋看起来与刚刚不同了。即便是相似的木质小房间，但此时除了他们所在的桌子之外，其他的桌子全部消失了。
桌子上方的吊灯大幅度的摇来摇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地上一只小板凳随着地板的摇动左□□斜滑来滑去。
而这种晃动不是地震那种剧烈而间隔急促的摇动，反倒像是摇篮一样。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咸味，屋外传出沙沙的声响。
“是海。”柯淮兀面转向屋外，喃喃的对陶笙说，“我们在海上。”
陶笙也凑到窗边双手扶在窗棂上，看着窗外的世界。
真的是海——茫茫的，黑色的，无边的夜间的海面。
毫无疑问——这是游戏的世界。
他们被不知不觉拖入了一个陌生的关卡之中。
“其他人去哪了？”陶笙看着窗外的海面。
“希望他们没有被拉进来。”柯淮兀蹙着眉说，起身站起，为了确定其他人的位置大步走向房门，拉开了木门。
这是一间很小的船。除了这一个屋子之外就是船舱和甲板，开门直接就是露天，海水的腥味铺面而来。
但除此之外，面前出现的还是意想不到的画面。让柯淮兀眼神瞬间失焦。
“怎么了？”陶笙察觉不对，从柯淮兀旁边挤过来。
柯淮兀却打断了他的行动。以最快速度把折身拦脖颈他扑倒在地，后手带上了门。
即便他关上了门，还是有无数只燃着火的弓箭顺着木门的缝隙叉进来，刺在地上。火苗向下燃起木头甲板。
陶笙后脑勺从柯淮兀揽过来护在地上的手上抬起，惊愕地盯着地上的火弓箭。“这是什么？”
柯淮兀神情被垂下的头发遮挡。
“一艘很大的船。上面全是人影，那种武器对准我们。”
陶笙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细节。
“人影？”
“那些家伙不是人，是黑色的影子。”
话刚落，又有无数根冒火的弓箭如雨般洒下来，砸在了小船身上。小船整体木质结构，即使是在海上，那火舌却显得很强韧，没有被潮湿的木头熄灭，数秒之后，小船就被浓雾环绕。柯淮兀把手往陶笙的口上一搂，挟着他往门的反方向跑。
由于火烧，反向的一片木板已经老化，海水从断裂的木板里渗进来。柯淮兀不假思索带着陶笙跳入海水之中。
火烧火燎的废弃船的后面，是一艘巨大的邮轮。邮轮上果然有着许许多多像柯淮兀说的一样令人不安的黑影，手里赤着长弓竹剑以及火把，弓箭前端直指小木船。混乱之间，仍能听到这些人在叫喊。
“打死海盗！”
“海盗罪有应得！”
“杀死他们……”
陶笙浸在水里，从船的残骸侧门看向大船上的黑影。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海盗？
他转头对柯淮兀认真的说：“我们潜下去吧。”
留着海面上太危险。对付有武器，他们没有。
陶笙和柯淮兀深吸了一口气，一同潜入水中。
因为是夜晚，水下即使睁开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什么。有黑色的块在前方滑动，大概是鱼。
海水平面上不时落下东西，但弓箭这样的东西一落在水面上就失去了原有的威力，缓缓地向海深处沉落。
潜到一块礁石旁，陶笙从随身的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柯淮兀也跟着拿出来了。蓝眼天使所提到的氧气瓶似乎派上了用场。处理会后来还发了另外改良般的，氧气被压缩在与口腔喷雾差不多大小的便携小瓶子里。拔开盖子，将氧气罩罩在嘴上。柯淮兀四下环顾了一圈，指了一边的方向。
陶笙点头示意他知道了，遂跟着游在他身后。
那些弓箭和黑影被他们耍在远方。过不了多久就平息了，巨大轮船消失不见。黑影们也不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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