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连堂over,高却空着手走出教室。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前门门口,三十来颗脑袋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先后栽倒在课桌上。
赵缴没趴,正右手撑着脑袋欣赏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
说实话,连着两个学期每次下完课都偏头欣赏,再好看的景色看久了也会腻。
但今天不一样。
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下,他的目光有节奏地缓慢下移。
触目所及之处都是有关于白畦的一切:
棕褐色的蓬松卷发,粉嫩好看的耳朵,白皙小巧、下颌线清晰的侧脸。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轻搭上赵缴的右肩。
他觉得自己真的深刻诠释了什么叫“瞳孔地震”。
真的他妈的要命。
高却心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赵缴。”
赵缴尽量镇定地偏头看向班主任。
“老高,什么事?”
高却用大拇指指指还在睡觉的白畦。
“你同桌,刚来第一天。你照顾着点。上课了记得把她叫醒。”
赵缴觉得她未免太大惊小怪。
“就这事?都十六七岁了,这么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上什么学?”
高却面色淡淡,并没有因为赵缴的话而感到……不爽。
“你叫不叫?”
赵缴沉默,还真煞有介事地认真思考几秒:“看心情。”
神他妈看心情,缴哥哥真牛逼呢。
高却带了赵缴两个学期,对他不说完全了解,怎么也有七七八八。
听到这句一点也不正点的回答,她反而觉得放心。
她拍拍赵缴的后背,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赵缴再次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嘴角上扬,看样子用石碾子都不一定能压住。
上课铃还没打,白白胖胖的小老头乐呵呵地走进教室。
赵缴没注意,他正低头整理桌面。
路谌刚和何墉放完水,在厕所洗手池洗了把脸。
这会儿正是生龙活虎到可以扛起一头牛的时候。
不知道他跟何墉说了句什么,惹得何墉嘴巴张开,哈哈大笑。
这还不算,到了门口,何墉用力在后面一推,路谌打了个踉跄。
要不是好巧不巧抓住了门口置物柜旁边,挂抹布用的横杆。
他保准会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和亲爱的大地母亲来个爱的抱抱。
路谌重新站直身体,本来是想跟何墉算账的,哪成想一转头就跟小老头对上眼。
何墉这个二货立马被他抛诸脑后。
小老头就看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绷直脊背,摘下“皇帝的新帽”,正儿八经地鞠躬行了个西方绅士礼:
“噢,我尊贵的老周同志,对于路同志方才的临时表演,您还满意吗?”
路谌的话一说出口,好多同学才知道讲台上站着数学老师。
老周是个好脾气,整天乐呵呵的小老头,简直堪为现实版的弥勒佛。
路谌偶尔的调皮行为,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就像现在,他笑呵呵地对路谌说:“小路啊,一个月不见越来越皮啦。不错不错。”
路谌摸摸后脑勺,故作害羞地挪回自个的位置,活像个被俊郎君夸赞后的小媳妇。
何墉看了,压根不考虑兄弟情谊,带头发出魔性的笑声。
就连赵缴,也在路谌坐下后,拍着路谌的后背夸赞:“谌儿,是个人才,真是个人才。”
路谌脸红:“缴哥,不是人才的话怎么好意思跟你混。”
赵缴有的时候很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他从来不觉得路谌不优秀,相反有的时候,他反而佩服路谌。
说句真心话,没了路谌,他的人生不会这么有趣。
在全班的哈哈大笑中,上课铃好像变的小声许多。
不过老周耳朵好使,他抬手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
赵缴偏头看向身边。某人还在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赵缴感觉头疼,这真挺棘手的。
老周不愧是高却以前的班主任,俩人上起课来一套一套的。
他啥废话也不说,一沓试卷下去,全班同学瞬间老实。
眼瞅着卷子即将传到最后一排,老周就要正式开讲了。
赵缴没辙,用中性笔捅咕捅咕白畦脑袋枕着的那条胳膊。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
噢,没有五下。
白畦的脑袋动了动。
就在赵缴开心地以为白畦要起来的时候,她的脑袋一动不动地枕在胳膊上。
赵缴有些气馁,他弯下身子,脑袋离白畦的脑袋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老高说了,你得起来听课,你懂吗?”
白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很突然地转动脑袋。
赵缴没来得及反应。
白畦一转头,对上赵缴惊慌懵懂的目光。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直溜溜地盯着,盯着……
直到——
路谌头还没转,就先喊:“缴哥。”
赵缴眨巴眨巴双眼,动作幅度很大地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盯着路谌。
说实话,路谌有些被吓到了,他犹疑地问:“缴哥,你很热?”
赵缴沉默,因为他觉得路谌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
路谌指指他的脸:“你的汗,太多了吧?”
赵缴从桌肚里抽出两张面巾纸,擦擦脸:“快要正午了,越来越热。”
路谌点头:“噢。”
赵缴岔开话题:“叫我干嘛?”
路谌沉默……:“那个,我又忘了?”
赵缴……:“把头转回去。”
路谌听话地转头。
白畦睡意全无。
现在正身子后仰,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她脸上带着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喂,纪律委员?对吧?”
赵缴没动,专心在看卷子上的题目:“你很闲?”
白畦还真认真思考了两秒:“对啊。很闲。你看不出来?高度近视还不戴眼镜啊?”
赵缴没接茬:“听课,别影响其他同学。”
“哼。”
白畦觉得很可笑。
“是吗?我这声,貌似影响的只有你吧?做贼心虚了不是。”
赵缴无意识转笔的动作一顿。
他打算,不管接下来白畦说什么都不会再回答了。
身子往前稍稍用力,悬空的两条椅子腿顺利落地。
白畦从斜挎包里掏出可以把人的眼睛闪瞎的保温杯。
没办法,杯身上贴的满满当当的小钻石和亮晶晶的卡通人物,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白畦……
她慢悠悠地喝饱水,放好杯子。
然后……
拿起卷子看一看,翻一翻。
笔都没动一下。
卷子就又被她随手放下。
窗外的景色,说实话,没啥看头。
不过,至少比老周有看头。
白畦又开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发呆。
赵缴很难不注意,毕竟老周的目光往这边瞥了几次。
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一节课又这么瞎混过去。
下课铃一响。
老周立马放下手中的白板笔,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出教室。
白畦慢悠悠地转头瞥一眼讲台,又慢悠悠地转头继续看着窗外。
路谌这货八成是有多动症外加尿频的毛病。
下了课就问:
“缴哥,放水,去不去?”
赵缴活动活动手腕,沉默地站起身。
路谌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中途路过何墉身后,路谌故意犯贱,薅了一下何墉平日里最是精心爱护的头发。
何墉跟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傻了。
等反应过来要去追的时候,这个死路谌早跑没影。
白畦起身,啥也没拿,就拿了手机。
走廊里……没几个人。
倒是教室里睡倒了一大片。
白畦路过厕所,听到男厕里传出路谌古怪的求饶声。
办公室的老师比早上还少,就一个。
高却坐在工位上工作。
没等白畦出声,她就察觉到有人。
一抬头,发现是白畦,她很不解。
“不上课?”
白畦回答的理所当然:“不想上。”
高却尬笑:“第一天,你确定?”
白畦点头,依旧理所当然。
高却:牛逼克拉斯。
“理由。”
白畦:“没适应。”
高却沉默……:“要多久。”
白畦:“就上午剩下的那几节课。”
高却写的很快,她撕下一张假条,递给白畦:“下午必须上课。”
白畦:“谢谢老师。”
赵缴走在前面,后面的俩二货边走边闹。
这么多年,赵缴不习惯也得习惯。
他一只脚迈进教室,立马发现靠窗的位置没人。
赵缴……没放在心上。
他认为某人指定是去放水了,毕竟上课的时候……
某人虽然没怎么听课,水却是没少喝。
课间挺短,说是说十分钟。
其实每次打铃都提前两分钟。
赵缴竖起中指:附中,差评。
老周又乐呵呵地走进教室,乐呵呵地开始讲题……
旁边的座位,某人一直没回。
赵缴不用动脑,动动脚趾头,就猜得到某人逃课了。
还没正式开学,又刚好是上课的点。
整个学校安静的怪可怕。
白畦撑伞,悠闲地走在通往学校后门的林荫小道上。
到了传达室门口,发现门卫在打盹。
正好,不用说废话。
白畦把假条往门后的红木桌上一放。
潇洒走人。
该说不说,这感觉很爽。
她由衷地感觉,虽然转学,但她的生活没啥大变化。
该咋过,照旧咋过。
主打一个:舒心畅意。
喔,除了隔壁的二货。
到了家,白畦冲完澡,往沙发上一躺。
打开某团,随便预订了一份外卖。
傻狗阿福哼哼唧唧地硬要往沙发上挤。
白畦又开始犯懒,一本正经地对傻狗讲条件:
“阿福,你去,把电视打开。我就让你躺沙发。”
阿福唰的一声,到了遥控器旁边。
外面的日头晒得很,白畦躲在开了空调的客厅看肥皂剧。
虽然……今天是开学第一天。
大家还是要好好学习,好好听课。
畦姐是虚构的人物……所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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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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