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留下渡天弦进到充满热气的房间，在外面的渡天弦想撞墙，施念的表现不像个正常人，面对疯子不管就好。
可是渡天弦还是慌张到不行，想着待会儿施念要是做什么自己该怎么拒绝？
不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不是应该质问施念在发什么疯吗，怎么先问起自己来了。
那施念在发什么疯？现在他身上还有施念拥抱时留下的味道，他是那个意思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躲进来的施念更不好过，这间房内改造了一个简单的淋浴，但还是有浴池沐浴。
一想到刚才渡天弦就是在这里洗澡施念就后悔，应该找个理由进来看看的。
施念出来时看到渡天弦躺在榻上打滚，见到自己立马坐起来，很不自然地说：“咳咳，你，今晚我就睡这里，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眼神飘忽，更让施念确定他绝对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不过他自己意识到没有还不好说，施念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要是把人吓跑就糟了。
“嗯，早点睡，明早等会议结束我带你去拿药。”施念伸手帮他把头发撩到耳后。
渡天弦手中拽着的被子都快被他拧成麻花，可即便如此他面上也只说：“好。”
回到自己的床铺，塌和床之间有屏风阻隔，但屏风是蚕丝做的，施念能隐隐约约看到渡天弦翻身的影子，自己要怎么和他说好呢，时间不能拉得太长，不然施念很容易没有耐心提前说出来。
就这几天吧，选个浪漫一点的场合。
而渡天弦这一夜就很难入眠，或许是离那个时刻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到满院血腥红，梦里都是他在血洗渡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渡天弦困在过去太久，当他将大元的毒进行改造过以后，要不了多久就是屠尽渡家满门的时候，也是他被天下人追杀唾弃的时候。
可这一次梦里的他才刚走进就被人强行弄醒。
“你怎么还睡懒觉啊？还开不开会了？”施念捏着渡天弦的鼻子让他呼吸不畅。
自从渡天弦回来以后施念总是忍不住对他动手动脚，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以后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渡天弦拍开他的手，带着红红的鼻尖略带嫌弃地看了施念一眼，“干嘛？”
“吃早饭，还能干嘛？”施念把玲琅满目的精致早点摆满桌子。
早上施念故意没叫醒渡天弦让人买来这些，渡天弦看着面前二十几道菜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即便是过年他也没这么吃过，何况是早饭。
“你每天都是这么吃的吗？吃得完？”渡天弦质疑。
“不是啊，是你来才有的，吃不完没关系，就挑自己喜欢的吃一点，来。”施念还给他夹菜，以及倒茶水。
害怕，施念的行为让他害怕，如果不是自己快死了在搞什么临终慰问，那应该是施念他有事，或许还是对不起自己的事。
“你有事吗？”渡天弦说，想想又换一个说法：“你没事吧？”
施念一脸坦然，心想还不能对你说，等我两天，把动静闹大点，让所有人都知道。“没事，你安心吃，我又不会卖了你。”
行，我先信你一回，渡天弦暂时还不想去多想，就当这是施念的日常餐标。
早饭后两人提前来到会议室，大约可以容纳两百人，中间一张圆桌，另外三面就是长桌，地位高的在圆桌，依次向外扩散着坐。
会议上临仙门能来的都来了，渡天弦也见到三年没见的林行业，两人瞬间眼眶都有些湿润。
“师父。”太多话要说，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行业点点头，“好，平安就好，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既然人都回来了，那他肯定不急着走。
众人按照预定的位置坐好。
渡天弦跟着指示牌坐在圆桌外的第一排，也看到很多从未见过面的人，都是临仙门的人吗？
施念换位置坐到渡天弦旁边，说：“你刚刚看的那个胖子叫庄延济，是师父的同辈，来临仙门任职老师，他后面跟的是他的得意弟子，吴煞。”
按照顺序施念非常详细地说给他听，渡天弦认真地记。
在转头那一刻渡天弦注意到施念的侧脸和上下触碰的嘴唇。好像以前都只看过他正脸，因为只要自己看他，他都是正脸对着自己笑。
“发什么呆？”施念注意到渡天弦发呆的眼神。
看到这幕施念内心十分得意，爷这张脸好看你就多看，别看别人了。
可下一秒施念就得意不起来，因为商蕊儿跟着关夜走进来，今天会议有安排她吗？来就来吧，还一进来就看着渡天弦，没看到渡天弦看的是自己吗？
施念自己是有了答案，但商蕊儿终究是一个问题，不确定这个剧情会不会突然抽了往原定的方向走，施念开始有危机感，自己得早点把渡天弦拿下才行。
在被施念发现后，渡天弦就低着头不敢直面施念，这是怎么了？一直看着人家。
再抬头时，正好和商蕊儿对视，商蕊儿没有带面纱，美貌的冲击更加真切。
两人对视被施念掉下来的笔打断。
“帮我捡一下。”施念手扶着头，完全不打算自己捡。
“懒死你得了。”渡天弦嘴上吐槽手中动作可不慢。
人到齐以后，直接进入正题，第一个发言的是李垚，他这趟出门的发现是在是太多。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个奇怪的阵法。
“我已经在三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发现这个阵法，且每次出现阵法的地方都会引来灾厄，有大有小，阵法有详细有粗略，但是可以确定确实是一种。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还不清楚，我每次都只能毁掉阵法，其带来的灾厄并不是那么容易清楚，所以希望各位同门来商议如何处理是好。”
李垚把自己临摹下来的三个阵法给众人传阅，到施念和渡天弦受伤时他们一眼就认出，和那天在天上看到的黑雾近似。
岛上黑雾虽然看上去毫无规律，但是两人记忆力惊人，一点相似就能顺藤摸瓜似地确认。
渡天弦推一下施念，意思是现在怎么办？
“先听听其他人怎么说。”施念不急，急也没用。
“我建议是先试验一遍，画一个阵法。”
“不妥，要是给仙门引来灾厄怎么办？”
“单凭阵法应该是研究不出什么东西的，他过程中还会施法，具体怎么做我们不知道所以不能依靠复原阵法的方式来研究。”
众人讨论不休，也就是这个时候渡天弦开口了，“诸位，且听我一言。”
“谁啊？”
“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
渡天弦坐在第一排本来就很引人注目了，要知道宗门中地位座次都是很严苛的，惯不会弄错，这么年轻就在这个位置，不舒服的人只多不少。
没有人去听渡天弦发表自己的意见，嘴里眼里的不屑倒是一览无遗。
“咳咳。”施念不耐烦地咳两声，全场都安静了。
以往施念不会这么做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他在仙门的人设一向都是好脾气，现在这么弄一出也让其他人感到意外，看上去到像是怕了施念的才闭上的嘴。
施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是下意识地要为渡天弦撑一下场子。
只是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看上去自己更像是这场会议里拍板的那个人。
渡天弦继续说：“在下是林掌门的弟子，多年在外学习，今日归来许多同门没有见过也正常。不过我要说的事情与我自己无关，还请诸位能静心听我说完。”
林行业点头，也是在为渡天弦撑场子，那些心里不服的不理解的都得闭嘴安静等渡天弦说完。
“三师兄拿出的阵法，正好，我和施念之前见到过，与之有些不同的，我们看见的阵法非常之大，足足有一个岛屿。因为身在空中才得以看全，那日我和施念险些困住，所以对此印象非常深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个岛那么巨大的阵法意味着什么？阵法所施展的面积和施法人的修为人数有关，证明施法人要么级别非常高要么有很多。
“在回来以后我们讨论过关于阵法和城中异事，有两个猜想。第一种，有人在到处散布这个阵法以此来达成目的。”
“第二张可能，就是他已经利用阵法做成了，只是处于某种原因没有销毁，很困难或者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施念在这个时候及时开口补充：“且这些阵法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你们细看几个点，转角星号，画法都是一模一样。如果是让门徒或者其他人来完成总有不同之处，细节处都如此相似，只有大小区别，就是同一个人干的。”
渡天弦朝他点头，两人达成共识。
“且无论哪种可能，我们都要对此重新调查一番，三师兄，你发现阵法的地方有没有报案说失踪死亡。”渡天弦问。
就像他们遇到的鱼骨妖一样，是靠怨气才驱动的，怨气何来，会不会与这些阵法有关？
提到了关键，李垚是个细心之人不可能没有留意到这些，“我都问过衙门了，没有的。”
“是不是意味着阵法其实就是有人恶趣味，根本没有什么伤害？”有人猜想。
“应该不是，我们之前在沙滩上被一群骷髅袭击，如果两件事有关联，阵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渡天弦反驳他。
可又有人说：“会不会根本就是两个完全无关的事件，什么骷髅什么阵法只是刚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渡天弦也在怀疑这一点，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又怎么说服别人？
还好施念是手拿剧本之人，直接说：“不会，一定有关联，已是骷髅何来法术，只有怨气才能支撑骷髅行动，怨气怎么来的大家都很清楚。之所以没有人报案，我猜很有可能是灭门之祸，尸骨也被带走，这才无人报案。”
这个想法多少有些恐怖，“可有证据？”
“需要稍加调查就能知道，让官府的人拿着户籍一个个对认，就能发现一个地方或者说一个阵法会要多少人性命。”施念说完引起的风波也不小，不过这次都集中在这件事上。
在场最先相信施念的除了和他一起见证的渡天弦，就是冉胜宇，她问施念：“如果说阵法会要人性命，那这究竟是目的还是手段？”
目的，就是为了要人命，手段，就是收集这些人的性命去做成另一件事。
施念通过目光告诉她，这件事背后非常可怕。
“都有可能，甚至，都是。”渡天弦对此做一个总结。
讨论得差不多由林行业出来做总结，“筱蝶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还有几日。”冉胜宇回答。
“好，等筱蝶回来，天弦，关夜，你们俩带人去有这个阵法的地方去查，务必有个结果。”
“是。”
会议结束后施念坐在椅子上发呆，在思考刚才自己有没有装到，还是渡天弦把他叫醒，“你不是要去拿什么药吗？走啊。”
施念这才起身和渡天弦一道出门，严筱蝶还没回来，功法的事情估计要留到后面再问，先去拿药吧。
仙门里连路都变了许多，还得施念带领才知道往哪里走，周围人路过都会给施念打招呼，施念也会以微笑回应。
“你还挺受欢迎。”渡天弦说。
“你我互换，你也是。”施念意思就是他呆得够久。
可渡天弦明白不是的，施念的性格就注定他会受欢迎，不是谁都做得到和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并且还能说上两句的。
渡天弦和熟人面对面路过只想装死，装不认识。
“掌门让你和关夜带人，你准备让谁去？”施念问。
“首先你和四师姐是要去的，外院弟子就不必了。”渡天弦主要是不熟悉，还是从熟悉的人里面找好安排。
施念却有另外的想法，“我建议你可以多带一些外院弟子，我们这次是调查阵法和骷髅之间的关系，你在武修里面选一些实力强的，既可以做繁复量大的调查工作，他们也有相应的自保能力。而且有这些事情锻炼成长对外院弟子也是好事。”
“可我都不认识，你有推荐的人选？”渡天弦觉得施念最好是说一串名单，然后他全部带走。
“有，回去我写一份名单给你，你看着选。”
“好。”
好？这就答应了？不怕自己夹带私货？施念便问：“你不怕我给的名单有问题？”
“你给的当然不会。”渡天弦表达的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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