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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8.

莲垠,无期城。

由于靠近国都斥列城,无期城里多勾栏瓦舍,客栈酒楼,既服务王公贵族,也作为各地人求官升学等的歇脚点,中转站。城内主街车水马龙,夜夜笙歌,直到四五更天,仍不见歇。

长乐踏入主街,不禁感叹:“好多啊。”

好多乞丐。除了五湖四海的来客,主街上还有很多乞丐,听口音似乎都是莲垠本土人。长乐以前在银歧流浪,自己也做过乞丐,但从没在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乞丐。

师徒俩路过酒楼,长乐忙着转入下一条街,青罗慢他几步,似有所感地回头,望向一旁的酒楼。

酒楼门前躺着一个乞丐,胸口上有道长长的疤痕,正流着口水,笑嘻嘻地看天。

青罗的视线对上他涣散的眼。

“师父?怎么了?” 长乐走了几步,发现青罗不在身边,又跑回来。

青罗摇头,将徒弟拖走,丢进城内客栈,自己则一闪身,往无期山去。

无期山,折水峰下,一间竹楼隐在瀑布边,楼前石桌上茶碗排兵,炉壶布阵。一名老者正移动茶杯,向桌边围着的小孩们讲解:“以远克近,远杀近捕,绳镖阵之于兵者,不外乎此。” 话罢一掌按碎自己面前的茶杯。

小孩们凝神屏息。片刻后,老者掌下逸散出灵光,顺着茶杯碎出的通路往前,流动成绳镖的形状,绕捆住其余茶杯的同时,一镖击碎远处的茶壶。

“哇!” 小孩们兴奋地跳起,开始叽叽喳喳。他们是附近流民的遗孤,口音五湖四海,头发五颜六色,挤在一起,像一团欢快的绣球花。

老者:“有什么问题,一个个来。”

“提问,莲垠现在什么情况?” 一道女声自头顶传来,“以及吴将军到底养了多少小孩?”

老者抿口茶,不紧不慢地抬头,望向树杈上半躺的兽人女子:“祸害遗千年,青罗,你居然还活着。”

小孩们似乎是第一次见兽人,有的迅速躲起来;有的跑到树下,好奇地观望青罗;有的直接爬上去,伸手想摸狐狸毛。

青罗轻巧地翻身往下,一尾巴将桌上的碎片扫去,换自己坐上,端详老者:“吴尘,你怎么这么老了?”

吴尘哈哈一笑,嗓音浑厚,胸腔拉风箱似的,一阵响:“打了场仗,就老了。”说完转头,向山外远眺。

“什么仗,这么难打?”青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山外风起云涌,无期城明灭可见。

吴尘:“三军伐沫。”

“沫?是那个沫吗?琉塬的小皇子?”青罗歪头,狐狸尾巴在身后摇来摆去,驱赶靠近的小孩。

“现在是琉塬大帝了。”吴尘的目光暗下来,“你冬眠后不久,李沫弑兄上位,进犯莲垠,文缇公主联合漠铎与银歧,出兵讨伐李沫,世称三军伐沫,不料漠铎的君主霍樱临阵倒戈,在其余两国间挑拨离间,最终导致三军大败。”

话音落下,山间轻烟升,水雾散,落在吴尘眼中,变成了硝烟。硝烟之下,失守的无期城历历在目。

那一日,残破法阵散出漫天灵光,扭曲弯折,如将死之痉挛,成敌军之踏阶。文缇一身残甲,独上城楼,扶起莲垠的狼毫旗后,在旗下自刎。其子文冬鸣临危继位,与琉塬谈和。

吴尘:“自那以后,大学不再,史官缄口,昔日铁笔铜牙之国,今日………唉。”

莲垠的开国国君是史官,同其余四国国君一起征战天下,最后于南海之畔立国,设狼毫为国徽,寓意史官秉公纪实,刚正不屈之精神。此后数百年,莲垠的子民延续了这一精神,在各地设大学作为史官执笔的独立机构,不归皇权,不受恩贿,只谈真理,独争考据。

此种机制下,莲垠形成了天下独一无二的风土人情。大学下设各个分支,供人究古谈今,参玄论道等,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风云阁。天下奇说异著,惊人史料等,往往都出自风云阁。常有外邦的人和妖不远千里过来,专为购入风云阁的书。

然而现如今,为了迎合李沫,平息战事,文冬鸣和莫惜华不得不裁撤大学,限制史官。百年过去,风云阁已是名存实亡。

吴尘心事重重,久久不语。青罗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凑上前,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使劲搓:“这么难过,让姐姐安慰安慰你。”

“……不要虐待老人啊。” 吴尘满脸无奈,白发被搓成鸡窝。

孩子们围在桌边,七嘴八舌,好奇道:

“爷爷,您以前是将军吗?”

“将军!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当将军!”

“将军不应该住在很大的将军府里吗?为什么您住在山里?”

“山里好,清静。” 吴尘笑,视线飘过无期城,往斥列城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斥列宫。

一道人影自东宫某院内闪出,留下一扇打转的门。侍女从院内追出来,举书喊道:“二公主,你忘带书了!”

卷云边跑边说:“扔过来。”

侍女早有准备,熟练地一扔,卷云接过书,直奔学宫。

学宫某室,老师已经翻开书,推了推眼镜。卷云眼看来不及了,路过池塘时顺手勾起里面的水,铺在地面上结成一路冰,踩在上面滑向学堂的后门。

坐在门边的弟弟看见她,做个鬼脸就要锁门,卷云一个滑铲破其奸计,不幸踹到后排的书架。

一书倒,书书倒,老师定睛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文卷云,又是你!”

卷云手忙脚乱,试图整理书架,一番动作后,书架散了。

“老身执教数百年,从没见过你这样顽劣的学生,管你什么公主皇子,现在给我滚出去!”老师怒喝。

卷云闻言,只好滚了,沿原路返回东宫,途中东看看,西瞅瞅,玩一会虫子看一会花,研究下天空观察下树,来时只用了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一上午,连带身边随行的侍者,也跟着走了一上午。

“小五哥,你也来玩嘛!” 卷云喊侍者。

侍者摇头,站在原地不动。卷云遇树起木,给老师造了个歪歪扭扭的树人,不死心道:“来嘛来嘛,你不是也有木灵吗?我们来造木头人。” 说完又伸出食指,将老师的眉毛往上调整,想摆出他刚刚生气的表情,但是用力过猛,弄的嘴歪眼斜,好不滑稽

卷云将自己的脸凑在旁边,模仿木头人嘴歪眼斜的表情,做得惟妙惟肖,侍者忍不住想笑,刚噗一声,就变了脸色,躬身行礼:“君后,姚大人。”

卷云闻声转头,开心道:“母上!”

来人是卷云的母上莫惜华,姐姐文舒云以及一众随从。大家站定后,随从中走出一名华服美男子,向她行礼:“二公主。”

莫惜华厉声道:“卷云,你大白天不上学宫,在这里搞什么?”

卷云向美男子回个礼,不敢说自己被赶出来了,只低头作认罪状。

莫惜华使个眼色,命人将卷云带走,接着向男子道:“姚越,我们继续。”

姚越和莫惜华继续议事,口中内容不离船业,商贸等。卷云被押走后不久,又找到机会,偷偷跑回来,躲在自己建造的木头人后面探头探脑。

舒云跟在莫惜华身后,回头朝卷云眨眼。卷云立刻会意,悄悄贴到姐姐身后。

舒云一手背在身后,袖子里滑出一颗糖,落在手心,卷云兴高采烈拿了糖,撕开糖纸,放进嘴里。

此糖乃舒云亲自研究,亲手制作,甜而不腻,清喉醉胃,天下独一份,卷云爱的不得了,天天央求姐姐做给她吃。

舒云头也不回,一连给了几颗,卷云一一接住,一声不发。前面两个大人毫不知情,仍在谈话。姚越不知提到什么,莫惜华点头后加快脚步,舒云于是收手跟上。

三人走远,卷云四处玩一会,侍女来请吃午饭。午饭后,几个婆子奉了莫惜华的命令,盯着她躺下午睡。卷云合眼竖耳,等婆子走远,一骨碌起床,钻进床边的衣服里,一秒换好练功服,从窗户翻出去。

她本想跑去找舒云,不料中途路过演武场,看见一帮人在操练。

此时正值午休,按理管事的不会允人入内。卷云一时好奇,停了脚步张望,问栏口管事的:“谁在那?”

管事:“回二公主。是无期山扶归派的弟子,今日前来交游。”

管事的慢悠悠说完,发现二公主已经不见踪影。再一看,人已窜到演武场上。

管事:“哎,二公主——”

演武场上,十几个男孩正两两一组,持棍过招,看上去与卷云差不多年纪。其中一人不敌,棍被挑飞,卷云于是跳起来接住。

男孩跑过来道谢取棍,卷云问他:“你们练的是什么招?”

“呃,这个是——”男孩日夜练功,不可谓不熟,要他介绍时却一下卡住,组织不好语言。

卷云又把他的棍子夺回来。:“让我玩一下。”

男孩被抢了棍子,又见远处同伴招手催他,忙劈手再夺。他夺,卷云闪;他再夺,卷云再闪,二人转似的绕了半天。

男孩:“哎哎,你别捣乱了,扶归派不收女弟子的。”

卷云不理他,自顾自撑棍一跳,跃起后棍随人上,一棍子打在演武场的中央。

男孩们纷纷围上来,卷云转个棍花,将棍子插在地上,随后扔掉自己的佩剑,高声道:“过来单挑。”

男孩一听,顿时起了好胜心,借来同伴的棍子,踏入人圈中心,摆开架势。

两人起先只棍来棍往,卷云一棍子直刺过去,被男孩抱住棍子来了个过肩摔;趁她打滚缓冲,男孩急扫其下路,卷云于是回身后空翻,倒打其背。

男孩吃了她一棍,原地不动,身后风起。见他使风灵,卷云便祭出木灵,树根破开脚下石地,充当其闪转腾挪的辅助。男孩转棍驭风招架,几招下来,被卷云突入,棍子在他要害上象征性地一点。

男孩认输,其余人一个接一个上,一个接一个输,卷云撂倒一大片,最后道:“你们一起上吧。”

其中一个男孩道:“别打了,有什么好打的,打输了难看,打赢了说我们欺负女孩子。”

卷云闻言两眼一翻,嘴巴一扁,怪声怪气地鹦鹉学舌:“打赢了说我们欺负女孩子,噫~”

那男孩见卷云大着条舌头,扮丑学他,气得面红耳赤,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膀,道:“阿米,这原是比武切磋,我们技不如人,愿比服输,不必作此考量。”

阿米哼一声,正要再张口,栏口处忽然乌压压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女子一袭金丝绣裙,发冠上嵌三色灵石,正是莫惜华。

莫惜华正领扶归派众长老参观,一进演武场,就见旗倒地砖掀,一地断棍横七竖八,一排树根突突刺刺,一个卷云大大咧咧,扛着根棍子,猴似的蹲坐在中间几丈高的树杈上。

莫惜华沉了脸色,命人将卷云带走。卷云正要被带走,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众人齐齐行礼:“君上。”

文冬鸣款步走来,笑问发生何事。卷云刚欠身向众长老行礼,此时竟不抬身了,转个方向,又再礼她父王。

文冬鸣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一点不生气。扶归派众弟子中出来一个领头人,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经过,最后有些不爽道:“我派功法,本就不传女子,她却非要来凑热闹。”

扶归派长老闻言,立刻呵斥弟子闭嘴,转身朝文家人拱手:“君上明察,敝派不收女弟子,只因男女有别,敝派功法,专研男身,不适女身;譬如那疏白峰的千悦门,只收女不收男,与敝派异曲同工,想来也是这个缘由,绝无轻视二公主之意。”

文冬鸣:“罢,罢!管他男身女身,卷云想练什么,练便是了。”

长老一听,心想这莫不是要他破例,权衡一番,刚要开口,就见卷云把棍一扔,捡回自己的佩剑,嘟囔道:“什么破棍,我才不稀罕呢。”

长老:“.........”

一时间,卷云意阑珊抱剑离去,长老悻悻然面有菜色,文冬鸣笑眯眯袖手旁观,莫惜华假惺惺圆场几句,扶归派几个弟子张口欲言,被长老拦下。

姚越默默站在人群后,将此情景尽收眼底,心里有了定数,当下不再耽搁,假托些事离场,在宫中七拐八拐,行至南门附近,放慢脚步,徘徊一阵,就见一女子自圆门曲径内步出。

这女子一袭素纱,淡眉杏目,手拿一顶帏帽,似乎刚摘下来整理头发,此时还有一缕垂在鬓边,随她步子摆荡。

姚越自己就生了张漂亮皮囊,看人样貌身段,自是无比刁钻,很少真心臣服过谁人风情。此时见了这女子,虽早有准备,心竟还是一颤,生出些一眼万年的错觉。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欠身行礼:“姚越不知长公主在此,唐突了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

文冬蕖,文缇的养女,文冬鸣的义妹,莲垠的长公主。

这位长公主行事低调,隐居深宫,很少露面,多数人连其长相都不知,但姚越不同,他对此人早有调查,这日亲眼得见,第一眼被恍了神,第二眼马上就认出。

文冬蕖回礼,笑道:“姚公子,久仰。”

姚越所知,这文冬蕖原是弃婴,被文缇从战场上捡回,本欲默默救治,却被有心人将情况添油加醋传开,遭遇无数反对。莲垠人受叛党挑拨,以其为琉塬后代,不可卒养,因此纷纷声讨文缇,境内一时大乱。更有甚者,将其视为莲垠战败的原因。文冬鸣继位后,文冬蕖的处境一度岌岌可危,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转危为安,就此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有人传她因貌美,得文冬鸣青睐,凭此安身;也有人传她本就是文冬鸣与琉塬某间谍的私生女,为掩人耳目给了文缇收养,结果反被利用。此外,还有说法称文缇曾欲放弃文冬鸣,改立文冬蕖为继位者,文冬鸣掌权后,为彰仁德留义妹一命,软禁宫中。

种种传言,不一而足,姚越心里没底,总找机会,要探一探虚实。

两人站在小径出口,姚越说一句,文冬蕖就回一句,几句寒暄后,姚越见好就收,告辞继续往南门去。

文冬蕖回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姚越出了南门,回到姚府,侍者急急来报:“大公子,二公子他,他——”

姚越有兄弟姐妹无数,却只一个胞弟,名唤姚江,虽生了张和哥哥一样的好皮囊,性情却大不相同,才十五六岁光景,就得了个 “画痴” 的花名,平生只爱一样东西:画。姚越早年曾送他上过学,练过武,结果一事无成,唯有画还看得过去,眼下成日在家作画看画,昼夜不分。

听这侍者的口气,姚越已猜到七八分。果然,姚江又犯了那痴病,通宵赏画,忘记睡觉,这日正午终于支撑不住,厥了过去。

姚越到弟弟房中查看一番,交代几句。姚江迷迷糊糊,不停应声,也不知听进多少。姚越看望完他,便回书房处理公务,至三更天方告一段落。

夜深人静,笔落神驰,姚越靠坐椅背,脑海里不期浮现出今日所见,文冬蕖行走的风姿,挥之不去。

那样美的一个人......若得诱之,欲海溺之,使其永堕极乐,甘为孕器,不知是何等风景?人间至景也不为过吧。姚越勾起嘴角,执扇行至院内,轻摇几下。

院内侍女见扇知意,默默随其进房。这边衣衫.尽褪,那边姚江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有画落在湖边,遂胡乱踩了鞋出来,沿门廊向湖边走。

门廊边数房皆黑,惟姚越的书房亮灯,分外显著,姚江却没注意到,心里只继续想今日之画,神游太虚,直到玉器碎裂声自书房响起。

姚江自太虚落地,眼里看见书房,恐哥哥有事,便靠近想敲门,结果听见里面一阵淫.声浪语,抬起的手僵在半路。

风吹门缝开,姚越正对着门,将侍女按在桌上。那侍女被他撞得花枝乱颤,身一扭,碰碎一桌玉器,嘴里哥啊爷啊一通乱叫。

姚江心里隐约知道何事,但又不愿知道,后退一步,脑内蒙蔽自己。就在这时,姚越一抬头,竟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姚江如遭雷击,姚越却冲他咧开嘴,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他瞬间窒息,好一会,才终于拔起脚来,落荒而逃。

他逃到湖边,曲步踏径,分花拂叶,想到又可见画,心跳渐渐缓和,神思就要回到太虚境时,眼中突然映入一道人影。

月下空明池映台,亭上风暗画展颜。湖边凉亭内,绣鞋登台阶。有人先姚江一步走到画前,及时接住被风吹落的画卷,重新放到石桌上。姚江看见那人,踌躇了脚步,不知该不该现身。

那人放好画,站在桌前没动,一面歪头盯画,一面将乌发拢至肩膀前,两手不时梳理。

她不动,姚江也不敢动,风止万籁寂,就这么过了好一会,直到那人拿出点火的法器,在画上某处轻轻一烧。

此画名为神女刺日,画的是漠铎国一个神话,讲末日来临,沙暴四起,日火坠地,有神女飞天,要与太阳同归于尽,拯救苍生。为了表现黄沙漫天,日火大盛的情形,作画人以姜黄打底,金箔作日,附上自身少许灵流,令金箔表面保持流动。

那人的火极巧妙地烧在金箔处,使其边缘微焦稍卷,炽亮中透出盛极而衰之感,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竟完美契合了神女刺日的氛围,姚江一时看呆,忍不住跑出来叫好。

那人吓了一跳,姚江这才回神,窘迫道:“嫂子,我,抱歉,我——”

站在画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徐亦琏。她见了姚江,忙道:“小叔子不必,该我道歉才是,我夜里失眠,出来散步,见了这画不觉入迷,顺手就改,想来必是坏了小叔子的收藏——”

姚江听如此,立刻道:“恰恰相反。”

两人就此画讨论一番,十分投机。姚江从不知她如此爱画,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几句,直说到四更天,见徐亦琏面有疲色,才想起她身体还虚,忙脱了外衣给她披上,送她回房。

姚越的书房此时已全黑,里面一片死寂。两人回程经过,俱是一言不发,一眼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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