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交循着记忆找到了赵王府,寻了个无人处,翻墙进去。
此刻正是丑时,各院中早熄了烛火。
她躲过巡查的侍卫,左拐右拐进了彩云居,那里面只一些大件摆件,行李箱子堆在一旁,似乎是刚搬进来还没收拾,全然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莫不是韦贞已经死了,这屋子里头换了新人?
伸头向外,守夜的小榻上两个嬷嬷盖着一条毯子已然歪着头睡死过去。
她摸黑潜行到卧室塌前,那上面躺着的却是个小孩儿。**岁的年纪,前额饱满,鼻头圆润,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在装睡。
尤交皱着眉头,想要离近些看看清楚。
小孩儿睁了眼睛,瞳孔一缩,尖叫起来。
韦贞等人今日才到赵王府,因天色已晚,滁太妃便安排她先行休息,嬷嬷们一路上二十几日,已经很疲惫,才沾床就睡了,韦贞想着事情,死活睡不着,又担心明早见人没有精神,便闭了眼睛休息。
还未睡着,耳边响起衣裳摩擦的声音,再一睁眼,一张人脸近在眼前。
韦贞尖叫着把薄被扔到那人脸上,自己跌撞着顺手拿了根鸡毛掸子防身。
尤交心道大事不好,忙挣了束缚,看外室已点了烛火,情急之下变回原形向外逃去。
韦贞眼见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变成个多尾畜牲跳窗逃走了,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妈!妈妈!”
两个嬷嬷惊醒,跳起来点了灯烛,一众巡查的府卫听见叫声,忙赶到彩云居。
杜妈妈给她披了件衣裳,上下查看一通:“小姐,没事吧?”
韦贞披散头发站在床下,她原先认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妖精,不过是拿来哄骗小孩子听话的说辞罢了,可刚才那样儿……韦贞思度着,若说夜间瞧见精怪还是太荒谬了些,可她不由想到原先滁太妃同她讲的什么狐狸入梦的事情,何况刚刚那个样子,对方显然是怕人见到自己,她眨眨眼睛,平静下来想好了说辞:“无事,方才有个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知是来做什么,听见动静就跑了,大概是个偷儿,你们今晚值夜的精神些,别丢了东西。”
她看着屋里屋外几层人,颔首裹紧了外衣:“太妃那边问起来就如实说了,别叫她忧心,当值侍卫,今个夜里几个院子多巡视几回。就这样,各做各的事情去吧。”
尤交并未走远,她还没摸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小孩儿实在是眼熟,她上了房顶,打算听听屋子里说什么。
韦贞经这么一吓,又精神了几分,她沿着屋子走了几步停在窗前,一小撮白毛夹在缝隙里面,想来是刚才那东西撞到窗户上留下的,她又想到了尤交,韦贞把那撮毛揪起来,细细的看了又看,直到等来一阵风。
“小姐,起风了,歇下吧。”杜妈妈看她在窗边站了许久,过来哄她,“这一路上颠簸着也够累的了,好好歇歇,啊。”
韦贞终于是感到累了,她说:“妈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尤交卧在房顶上舔着后腿上的毛,那窗沿硬的很,磕伤了她。
杜妈妈轻轻拍着韦贞,笑眯眯的:“好啊,小姐讲完了就睡吧。”
韦贞闭着眼睛讲了一个故事,是一条蚯蚓的故事。
“话说从前有条蚯蚓,它生活在地下,每天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吃土。
有一天,这条蚯蚓见到一只长着大牙的多足肉虫,肉虫自称是蝉的幼虫,并且与它大谈特谈自己听来的地面上的美好生活。
蚯蚓对它口中的故事十分向往,于是趁着一个雨夜钻出泥土……”
尤交一只耳朵贴着瓦片,这故事她只给韦贞讲过,那时还是在韦贞梦中,好吧,她甚至开始怀疑屋子里讲故事的小女孩儿是韦贞了。
后来呢?
———
“后来呢?”绿衣裙的少女笑盈盈的问她。
“后来呀——”
尤交故意卖了个关子:“阿贞猜猜呢。”
韦贞倒在她怀里,伸出一个指头挠她的下巴:“大概不是个好结局,我不猜,我要你给我讲。”
尤交握住她的手,防着她手指头继续作乱下去。
“后来,蚯蚓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好景色,土壤外面又湿又冷,它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一直四处摸索,最后淹死在一个水洼中。
肉虫也没有逍遥多久,几个月后的一天,它突然被翻到太阳下,并不锋利的铁刃把它刨成两半,一个小孩儿看到了,去捡,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小孩儿的哭声引来了爹娘,那对夫妻心疼的抱起来孩子,拿镐头把肉虫拍回土里。
他们一边给小孩儿吹着指头一边还要在肉虫的尸体是跺上几脚,说什么:‘虫虫坏!鸡都不吃!’”
“然后呢?”
”没了呀。”
“故事结束了?”
“故事结束了。”
那个肉虫其实不是蝉的幼虫,是独角仙的幼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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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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