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言就不像上一个那样真实性那么高了，男生和男生谈恋爱的八卦虽然劲爆，但更多的会被当成一个不着调的笑话，尤其当这个八卦的中心对象是两个校园风云人物，大家的心态基本都是看乐子。
当然有不满于；能不能别再拿身边同学乱磕CP了啊啊啊，看着好尴尬！
于是另一种声音反驳道：那咋了，说人家有女朋友的道歉，说明正主找上门了，我们一直没被找过，恰恰说明有一定真实性啊。
温予心说是有，但也只有一半吧。
另一半还没着落呢。
回到家，他忍不住又把运动会期间那些有关他和宋默的投稿翻出来看。有些已经删掉了，但剩下的，温予这次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看，每张图片都认真端详。
有的照片拍得还算清晰，有的糊成了马赛克，都看不清五官在哪，也亏得热心群众还在底下分析表情。
但是一一看过去，不知是被那些评论影响了，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温予从不知道自己看宋默的眼神竟然那么……不单纯。
在他还没意识到那份心思代表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已经把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那宋默呢？当他用那样心思不纯的目光看向宋默的时候，宋默发觉了么？
不知道宋默究竟有没有看过这些……
温予躺在床上，想象着宋默看见这些投稿的反应，想着想着，就把自己逗笑了。
或许是没有的。如果宋默早早发现，反应一定会很有意思。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入睡，醒来看见枕头上的水印，温予愣了愣，随即无奈地叹息一身，掀被起床。也不知道这种一做梦就哭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见到宋默时的天晴风轻。
他叼着楚姨烙的小饼，无比自然地去牵宋默的手。
宋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对于温予的靠近，他早就变得不甚敏感，手被捉住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想要抽走：“温予——”
“别动，”温予咬着饼声音含混，略有些强势地把他的手锢在自己掌心，“虽然昨天你说了理由，也向我道了歉，但也不代表我就一定得同意吧？”
不等宋默开口，他咽下小饼，舔掉嘴角的芝麻，继续道；“而起你怎么知道霉运真的彻底消失了？俗话说‘防患于未然’，说不定正是因为我每天都帮你预知，那些霉运才不敢轻易冒犯你，实际上就等着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冷不丁给你一下呢。”
宋默……宋默无法反驳。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手上的力道微微松开，接着以另一种方式收紧了——少年纤长的手指像鱼儿似的穿过指缝，扣着他的手抬起来，恶作剧似的晃了晃，笑容狡黠又明媚，弯起的笑眼里晨曦闪烁，令人目眩。
“所以，要不要猜猜看，我看见了什么？”
宋默望着那双笑眼出神片刻，说；“……什么也没有。”
他听见的心声是这么说的。
“嗯……”温予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终于松开他的手，又笑了笑，“恭喜你，答对了。”
那一瞬间，宋默忽然有种被温予看穿了什么的感觉。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无法确定那是否是错觉。
温予已经咬着小饼走在前面，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深深地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再对视久一点，他的心思又要憋不住乱飞了。
-
没有了娱乐活动，平静而又热闹的校园生活日复一日地稳步向前，气温持续转凉，穿在校服外套底下的短袖换成了长袖卫衣，教室里的风扇也不再转动，在又一轮冷空气袭来前，月末的考试先一步到来。
温予和宋默的赌约依然奏效，他问起宋默有没有想好上一次的获胜奖励怎么用，宋默还是三个字：先攒着。
“宋万两，你学坏了——”温予说着没骨头似的往宋默身上靠，一副耍赖的模样，下巴搭在了宋默肩上，“你这次如果还赢过我，就又能攒一次，这样攒下去，我都不敢想你以后要怎么使唤我。”
宋默没躲没动，稳稳当当地坐着让他靠：“等到需要的时候，我会用的。”
“那是什么时候？”温予偏头，凑近了些追问。
“……需要的时候。”
温予埋在他肩头笑。
最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肢体接触变多了。
温予靠着他、贴近他，自然而然得让宋默觉得他们生来就该这样。他不讨厌，甚至感到心安和理所当然。
比如现在，温予学习学累了，身子一歪就靠着他休息，才有了刚刚的对话。
他刷了刷手机，把屏幕给他看：“你看，明天又要降温了。”
宋默就着他的手看了眼，说：“多穿点，别着凉。”
“放心吧，我体质好着呢，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温予自信道，“就开学前几天出去玩吃了点不新鲜的东西，闹了会儿肚子，第二天就好了。”
他反过去问宋默：“你应该也不容易生病吧？”
练武术的人，体质应该也很好，温予想着，抬手抓了下宋默的胳膊，摸到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他喜欢宋默身上这些介于青少年和成年男性之间的标志，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手下的肌肉被他玩得微微紧绷。
他抬头，宋默解释道：“痒。”
温予咧嘴一笑，变本加厉地又捏两下，嘴上也得寸进尺：“我突然想到，你这里有肌肉，那应该也会有腹肌对不对？”
宋默：“……可能吧。”
“可能是什么意思？有没有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温予从他身上起来，半趴在桌上支着脑袋，视线扫向他的腹部，笑着挑了挑眉，像个小流氓似的：“不然我替你看看？”
宋默看他两秒，还真放下笔要掀衣服。
“哎，”温予赶忙摁住他抓在衣摆上的手，“你还真掀啊？”
宋默歪了歪头，反而不太理解他的阻拦：“你不是要看么。”
“……”话是这么说，温予嘟囔，“我开玩笑的，又不是真的要看。”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
“我怕我看了会起歹念，那就糟糕了。”
这句喃喃自语说得很轻，正巧闪电在外面喵喵叫着挠门，宋默一分神，没能听清：“什么？”
“没什么，”温予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要不要放闪电进来？”
“你想的话。”
闪电进了屋直往温予怀里钻，短暂的闲聊结束，两人重新投入学习中。
月考结束后的周六不用上课，有两天休息，邱为这周不用上家教课，考完试的那兴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高考考场里走出来的。他咻一下冲向温予，像只被镇压了五百年的猴儿：“走吧鱼少，我们出去玩吧！我要憋死了。”
“玩什么？”温予问。
“咱们之前没去的那家VR馆还记得不？”
温予感慨：“好远古。”
当然是记得的，开学那会儿就说要去，结果那天邱为被他妈用家教正义制裁，鸽了，他们也就都没去。倒是他和宋默两个人去别的地方玩了。
后来这行程也就一直搁置，放着放着就忘了。
“你们仨国庆没去吗？”温予问。
“这不是你不在吗，你没来宋默也不会来，我们三个玩着有什么意思。”邱为说。
“看不出来，为为，你这么离不开爸爸？”
邱为正是玩心大起的时候，认爹认得毫不犹豫：“是，爸爸，没了你我的人生都失去色彩了，所以去不去？”
温予看向宋默，不到两秒就得到了答案，扭头回答：“去去去。”
邱为习以为常，懒得说他。
考试结束就放学了，比起平时时间还早，邱为在网上团了个套餐，然后五个人找了家餐馆吃饭。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生日的话题。
“才子生日快了吧？”邱为说，“我记得是11月中这样？”
“11月17。”陈才说，“刚好周日。”
邱为：“运气真好，我生日刚好赶上开学，服了。”
邱为生日在3月1日，从小到大基本上开学之日就是他生日之时，说不清该快乐还是饱受折磨，人都麻了。
而赵骏明生日在8月初，正是暑假疯玩的时候，可把邱为羡慕死了。
“对了，宋默生日什么时候？”赵骏明环顾桌上，只有宋默的生日还是个谜。
回答他的是温予：“他过农历，正月初七。”
之前聊到十八岁这个共同的特殊节点时，他们就互相问了对方的生日。
“你俩怎么都过农历，太容易忘了。”邱为说，
他今年就差点没注意看日期错过温予的生日，毕竟除了比较特殊的节日，大多数人都只会看阳历吧。
这个和宋默相同的地方当时只让温予一般开心，现在被邱为这么说，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心情非常好：“那是你，我就不会忘了宋默的，多好记啊，对吧？”
他看向宋默，宋默也望过来，“嗯”了声淡定道：“六月初六，也很好记。”
温予笑容更灿烂，数落邱为：“看吧。”
邱为总觉得他俩之间那种插不进的氛围最近是越来越浓重了，不太服气，嘴硬道；“我还记得呢，那也得当天想得起来再说。”
温予算了下时间，正月初七，还有三个月，就到宋默的十八岁生日了。
十八岁……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
赵骏明问陈才：“你生日怎么安排的，定了没？”
“还有半个多月，不急，”话虽如此，但聊到这个事，陈才还是想了一下，“就跟去年一样普通过吧，也没别的玩法了。”
普通过就是常规的吃饭和KTV，除了温予过生日的时候比较豪横，包饭包路费，请他们还有另外几个朋友白天去游乐园大玩特玩，晚上自助烧烤农家乐，他们过生日最多也就是去个电玩城和KTV。
生日的话题很快过去，菜上齐，色香味勾得人馋虫大动，几个男生风卷残云地扫荡完毕，朝VR馆进发。
这家VR馆是八月下旬的新开店铺，设备还很新，项目繁多，过去了两个月依然客流络绎，好评不断。
他们要了一个包间，老板向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设备使用事项，见几个少年跃跃欲试，不由笑了笑，把场地留给他们，关上门离开了。
“我靠，这么多游戏，”邱为边挑边感慨，“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简直就是贫民窟啊。”
赵骏明催促；“你别看这些了，找个联机的，咱们仨一起玩。”
温予：“谁仨？”
赵骏明：“我，大为，才子。”
温予：“？”
温予难以置信：“我和宋默就这么被排除在外了？”
赵俊明卡了一下，也挺纳闷：“我以为你俩要单独玩？”
邱为立刻道：“看吧，你也这样。”
不过赵骏明的想法也没错。
三个人挑了款联机的打僵尸游戏吵吵闹闹地玩上了，温予非常自然地把自己划分到宋默旁边，见他正拿着一套设备打量，问道：“你之前玩过吗？”
宋默很诚实：“没有。”
在遇到温予之前，他的周末都没什么意思。家里是安全的，避免多生事端，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就算出门，也是去父亲的武馆，或是陪着父母去超市逛逛，回家时很难说身上带着什么倒霉的痕迹，通常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更别说被同学或是朋友拉出门玩，他身边没有那样的关系。
考虑到这是宋默第一次接触VR，温予给他找了个3D小短片先适应适应。宋默的适应力相当不错，上手也很快，没一会儿他们便找了款双人游戏一起玩。
和邱为他们仨上蹿下跳打打杀杀不同，温予找的是款解密游戏。
游戏封面看上去阴森森的，打开前宋默还问了一句：“不怕么？”
温予时刻谨记自己那浮于表面的人设，微微一顿，靠过去和宋默肩抵肩：“怕，怎么办？”
嘴上说着怕，语气可一点听不出来，甚至带着促狭的笑意。
“保护”之类的词，温予不需要，宋默也没有这么说，他只是顺着温予靠过来的距离，轻轻地和他碰了碰肩膀。
声音很低：“怕的话，就靠过来。”
过了两秒，温予一边打开游戏，一边贴着他的胳膊，轻轻蹭了蹭。
像小猫尾巴一扫而过——虽然没被闪电蹭过腿，但宋默想象了一下，应该是这种感觉。
酥痒的，柔软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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