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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事牌

林疏两腮发热,语气却毫不客气:“爱吹风的人是我?”

偏偏那人的薄外套还是敞开的,风向着江赴怀里吹,隐隐约约……贴着紧实的小腹块状的肌肉。

林疏垂着的眼睛瞬间往旁边偏,抬起手整理颈边的围巾,长发有几绺勒到脖子,她眯眼轻轻扯开。

长指带着滚烫温度拨开林疏脸上捣乱的长发,江赴开口揶揄道:

“不是只喝了橘子汁吗?脸怎么这么红?”

“啊。风吹的吧。”林疏的脸向围巾里缩了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半步。

“多谢。”她平静道,“看来这么多年,你在我心里的“大好人”形象还是很稳固的。”

这话像是在给她自己定心神。

江赴愣了一瞬,唇角随即弯起来,眼神里的愉悦感丝毫不减。

“你丢三落四的事迹…比起现在的程度还是收敛了。”

林疏不置可否,眼睛弯了弯。

沉默的这几秒似乎有些长。

“搬家之后、过得还好吧?”江赴的视线倾注在她发顶。开口的寒暄难掩生涩。

“…我也快忘了。想起来还挺好的。”

对于十五岁的自己,林疏脑海中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偏偏她又不喜回忆。

“华城确实比海城好。”江赴缓缓说,“难怪,你都不愿意回去了。”

几分失落意味。

“旧房子拆掉了,回去也没意思。”

搬走后的每年,林疏很少回海城,再之后,只有蓝文君忌日和生日她才会回去,停留时间也短。

也是在这之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和江赴见过面。

“听说那年高考,你是全校第一。还以为你会来华大的。”

不然也不至于十年不见。

有时候,几秒犹嫌长,何况十年。

“还没有谢谢你,每年暴雨季节都帮我整理我妈的墓。”

“应该的。”江赴声音低低的,带着不容抗拒的安心。

似乎要感谢的事太多了,林疏浅浅地弯起一个笑。

“不早了,我回家了。”林疏先一步,缓缓转过身去,掀起一小片小苍兰味道。

“嗯。”江赴注视她离开。

她步伐有些快,还是那么怕冷。

林疏习惯冬天洗很久的热水澡。

直到雪白色的脸漾出淡红的血色。

直到皮肤毛孔被热气充盈,水雾里、空气中满溢着温暖因子。

玉箸般的手指,在起满雾的镜子中央拨开一块。

坠在锁骨下的那块无事牌,泛着微光。

玉石大概有这样的本领,戴久了反而更亮。

之前是日日都戴的。

有年夏天,林疏不小心拐角撞到墙上,胸骨一下子撞上瓷砖壁,那块无事牌登时凹到林疏的肉里。

顾不上疼,拿起来一看,已然有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于是到夏天,林疏就把它取下来。

到了要添衣的季节,她才戴上,用几层的衣服护着它。

轻软而暖的棉被本是不易皱的,可林疏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躺得四肢都有些麻麻的了,被子都被压出深痕,她还是没睡着。

闭着眼睛,她惊诧地,想到了那年发生的事,记忆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蓝文君去世后两周,是开学季。

林疏刚上高一,由海城一中初中部考入高中部。

陌生面孔构成的新世界,她暂时没有精力去融入。

唯一安慰的是,季澄和她分到了同一个班。

林疏有很久没见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蓝文君出车祸那天,是季澄父亲季良开的车。

那时季良失业,林敬山和蓝文君将他介绍给几个富人家当司机,不会太劳累,因为他的脊椎已经不能太受累了。

季良很感激,平时严肃又防备的脸总会对林疏一家展出淡淡的笑。

蓝文君不会开车,平时上下班是林敬山亲自接送。林敬山不得空的时候,会请季良代驾。

那天蓝文君出差回家,遇上了雷暴雨天气。

路面湿滑不堪,雨幕厚重,似乎无法移动。

连雨丝形状都看不清了,砸在沥青路面上,溅起犹如海浪冲击巨石般的,令人心惊的白色水花。

季良不敢停车,为了规避追尾的风险。

就在转变车道的时候,发动机忽然失灵,陡然撞上右侧护栏。

整个车身不受控地往前滑了十几米。右侧玻璃破碎,玻璃碎片往蓝文君身上落。

送到医院,也于事无补。

而季良腿骨断了,被雨水浸泡了良久,已经严重感染,只能截肢。

林疏才十五岁。

蓝文君唯一的女儿,好像一夜间成长起来,葬礼上懂事得体,不复往昔骄纵模样。

看见林疏尖瘦的苍白的脸,还有林敬山强撑着,一脸哀愁。

任人看了都不禁潸然泪下。

多看几眼林疏,会发现她有种异常的平静,他们在心里疑惑:

——“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林疏高高吊起的眼梢带着疏离,眼神扫过人群,似乎能看穿他们的诧然。

她无从辩解。

季澄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是快放学了,林疏都没看到那张白皙圆脸。

林疏在公告栏的分班表上确定了好几遍,“高一三班”下面分明印着她们俩的名字。

开学的第一周就这么过去,犹如将一条生锈的粗拉链拉开一样艰涩。

早读的时候,穿过站立的人群,林疏终于看到那头短发,季澄板着脸,面容黯淡。

下课的时候林疏去找她,她却径直走开,对林疏的问候视若无睹。

季澄的这样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星期。有时,林疏和她眼神对上,两个人都像被针扎了一下,匆忙躲开。

直到有天,林疏收到一封匿名信。

……

不同笔迹的辱骂的字句,赫然躺在林疏书桌上。

她看着心惊,额角跳了又跳。

直觉驱使她,林疏拿着这块充满涂鸦和谩骂的纸,打算和季澄要个解释。

可她知道,季澄不是这样的人。

季澄斜眼瞄了一眼,头继续低着:

“可能是我朋友他们弄的吧。”

林疏手心冒汗: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

强装镇静的语句被突然打断。

“——解释什么?他们又没做错。”

“你说清楚。”

“要不是你妈非要吵着走高速,根本就不会发生车祸!”

季澄终于抬头看她,那张圆脸上早不见了往昔明媚的笑容。

季澄眼眶发红,声音陡然拔高:

“就是因为你妈的自以为是,我爸才会终生残疾,连死都不如!”

她死死盯着林疏的眼睛,努力无视掉林疏身体颤抖,咬着牙说:

“你妈就是自作孽!害人精!”

林疏感觉一股气从心口涌上来,她一时听不清任何声音。

喉咙干涩,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狼狈得哭出来。

林疏瞪眼看着昔日的挚友,声音颤抖着从喉管挤出来:

“你凭什么这样污蔑我妈妈?”

语毕,林疏浑身卸了力气,她强撑着扭头走开。

林疏发了一身冷汗,林敬山接她回家的时候,她烧得浑身滚烫。

后来,季良专门打电话和林敬山道歉,说这些话绝非他本意。

——蓝文君是和季良有过争执,不过她是认为走高速会快些,能赶在暴雨来临前到家。

可谁也没有预知天气的超能力。

可能是季良教育过,季澄不再那么盛气凌人,至多当林疏是透明人。

林疏知道,以前那种课间都要一起挽着去洗手间的情谊不复存在了。

事实是,她快撑不住了。

她受不了同宿舍女生在背后的议论,受不了同班同学打量的神色,她更无法接受季澄刻意的疏远。

“我早就看不惯她那副样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真当自己千金大小姐似的……”

——林疏听见她说。

林疏霎时间手脚冰凉,快步离开。

视线好模糊,路都要看不清了。

忽然,脖子一松,无事牌落下来,划过小腹,冰冷触感引起她一阵绞痛。

林疏蹲下将它拾起来,蓝文君给她编的细绳断成了两截。

原来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妈。”

她抽噎着喊,颤抖着哭出来,

“有人欺负我。我最好的、朋友…”

像从前上小学受委屈一样地向蓝文君倾诉。

眼泪冲出眼眶的瞬间,她几乎意识到了,她没办法再明媚张扬地活着了。

她被庇护得太好,引以为傲的底牌,不过是妈妈而已。

一夜噩梦缠身。

醒来的时候,无事牌硌着林疏的锁骨,一阵阵冰冷而涩的痛。

_

林疏从衣柜里搬出最厚的衣服,华城有很多年没下雪了。

这些厚衣服时隔多年,终于见光。

最厚的那件羊毛大衣,是衣柜里罕见的淡粉色。

十五岁的冬天,正逢华城大雪。蓝文君给林疏买了这件大衣作新年礼物。

她只穿过一次,就再也没机会将它重新从衣柜里拿出来。

鬼使神差地,林疏把这件旧衣也放进了行李箱。

生怕不够暖和,林疏不知疲倦地从衣柜搬了一趟又一趟,最终成功塞满了一个行李箱和两个行李包。

接到江赴电话的时候,林疏盯着大小三件行李,突然犯了难,可能要跑两趟。

“…嗯,你等等。”

林疏尝试着颠了下那只白色行李箱,发现根本提不起来。

“怎么了?”那边传来江赴的声音闲适又冷静。

“箱子,你等会,我尽快。”

“几楼。”

“不用,我可以…先挂了。”

“……?”

林疏走了两趟,手掌中间被拖杆把手勒成血红色。额上冒出了虚汗。

等电梯的空隙无异于小憩。

“叮”的一声响。

江赴大步迈出来,拎起林疏手里的行李包,另一只手越过她,抓起她身后的行李箱拉杆。

他指骨修长,薄薄的皮肉覆在上面,用力的时候蓝青色的血管突出,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林疏眼睛往上抬,瞪大了一瞬。

“江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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