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是幸福，当你开始接触，想要了解的时候，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朴元京在朋友的小说当中看过这句，但那时的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总觉得那张照片里的小女孩，有点不一般。
不能再看了。
左边眼睛好痛。
朴元京在网上没有搜索到什么。
开始失眠，朴元京上厕所的时候，又会想起蓝色的婴儿。
这个在她很小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想起。
“可能是因为看了《咒怨》吧。”
当时她是这样认为的。
同样，这次比起以前只是一个整体形象的蓝色婴儿，眼睛凸显出来。
那是一双死去婴儿般死寂的眼睛。
朴元京赶紧冲水，扫去这不好的幻想。
这个时候，她又总会疑心，厕所那个洞里会钻出一条蛇来。
“难道我真和珠铉上次给我看的那篇关于眼睛的恐怖小说的主角一样了？”
要知道近视眼和正常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朴元京没有因为高考熬坏眼睛，却因为大学四年关灯后侧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滑手机弄坏了眼睛。
从此世界在她眼中就不再清晰了。
路边走过的人、树上的叶子、空中的飞鸟等等，她都不能很好地欣赏。
有时候，远处看见几只麻雀，走近才发现那是大片枯树叶。
工作后，就更需要用到眼睛了。
朴元京时常感到疲惫，但还是会为了放松，一边忍着干涩，重复性地滑动电子屏幕。
她时常怀疑自己的近视会加深，直到眼球从眼眶里掉出来。
近视是不可逆的，朴元京接受这个说法。
【但那天我突然，能够在很远的地方，看清楚回家路上，那个店铺招牌上的字了。】
朴元京很惊奇，她挡住一只眼睛，发现右眼还是看得模模糊糊，但左眼，也就是那只近视五百多度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迎接她的绝不是世界变清晰的幸福，而且无可抑制的恐慌。
她身体发生什么变化了？
朴元京想起“好心情”便利店那个奇怪的老人说的。
“因为男司机已经没有自己的眼睛了。”
那么她呢？
这只突然视物清晰的眼睛，还会是她的吗？
朴元京不敢去想了。
她又去了那个便利店，还是看到了那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黑色的，黄眼睛，朴元京发现自己讨厌这种鸟。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我说过，无知是福。”老人的脸很冷，“反正一切都会到来的。”
“什么？”
“现在告诉你，只是在加速你的污染。”
说完，老人就拿着扫帚，把朴元京赶出去了。
朴元京在便利店外拿着手机，那张提前在相册打开的照片，还没有给老人看呢。
朴元京把这件事告诉朋友。
【是谁在借着你的眼睛看东西？唔，倒是一个很好的点子。】
朴元京说：“我没有在开玩笑。”
【那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妈妈最近好像发现朴元京有点不对劲，来看望她的时候，询问了她。
朴元京看着妈妈关切的眼睛，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
但听到的越多，妈妈原本认真倾听的表情，就越被想要否认的眼神取代。
“你想多了吧，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
不管了，请假吧。
明天就去医院。
朴元京忽视自己惶然的内心。
虽然找不到人理解她，但关键还是要解决问题嘛。
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
不会变成金俊熙和刁子晓那样的。
不会的……
渐渐地，她睡着了。
医生没有检查出什么。
“怎么会呢？”
面对朴元京的问题，眼科医生还是那个回答。
“啊……”
要真没事就好了。
没有人理解她。
朴元京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
但这种悲伤没有持续很久。
【就是，很多人都在网上直播，国内封了，就到外网。】
关于身体突然出现其它眼睛的事情。
大家都陷入了恐慌的情绪。
能够理解。
朴元京的朋友安慰了她，“说不定你没事。”
妈妈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但不敢来看她。
朴元京也不敢去工作，怕真的成了怪物，会污染给别人。
她到网上购买了很多速食产品、桶装水和泡面。
但要下去扔垃圾。
朴元京拿着已经分好类的垃圾走楼梯下去的时候，碰到了人。
她以为大家都会坐电梯的。
那个人眼睛慢慢瞪大，然后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快速跑开了。
“诶……”朴元京很奇怪，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想要问她，但对方却没有理她。
朴元京觉得不好，没有去丢垃圾，而是回到了家里。
她坐在沙发上，手捏着手机，手心冒汗。
业主群里，大家都说，1201的业主，左眼变异了。
【她被污染了，那是怪物的眼睛！】
可朴元京在穿衣镜前看，却是正常的。
关于多出的眼睛是污染的事，官方给的说法是她们是得了一种罕见病。
“研究院正在研究，请大家耐心等待。”
朴元京是特意等到晚上才去扔垃圾的。
然后戴着墨镜，因为害怕走夜路，还随身带了刀，徒步走到“好心情”便利店。
便利店关门了。
旁边理发店的大婶说：“几天前她们就走了。”
朴元京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美女。”他上前来找朴元京说话，却在靠近她的时候大惊失色。
“你……你……怪……”
朴元京沉默，她想问他现在看见了什么。
明明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把她当成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
甚至她都在想，要是我们都是这样的，是不是就不会怕她了。
眼睛好疼，好吵，朴元京内心在发生着什么可怕的变化，她感到不安。
目前的情况是，官方要所有感染的人去治疗。
【看风向，再过一些时间，就会强制抓人了。】
朴元京想起朋友曾经担忧地说过这句话。
“之前你是想调戏我吧。”朴元京嘴里喃喃着。
男人跑得更快了。
“别走，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朴元京大喊。
可是男人像是听不懂话一样，还在跑。
朴元京去追。
“请稍等一下。”
男人不听她的话。
朴元京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让他停下来，好好听自己说话。
于是她加快了速度，追上男人。
男人挣扎着，还想跑。
朴元京大脑一片混乱，她像是害怕蝴蝶会飞走所以折断它们翅膀的孩子。
她拿出了刀子，刀子从男人的身体进去，又出来，变成了血红。
看到男人倒下去，朴元京内心一片迷茫。
她拿着刀子退后了好几步。
“可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啊。”
朴元京不知道怎么处理尸体，她完全没有这个经验。
她想跟妈妈打电话，但又不敢。
朴元京想，那就这样吧，让尸体留在原地，等着警察上门好了。
于是朴元京浑浑噩噩地回家了。
妈妈第二天的时候打来了电话，朴元京很紧张。
“女儿，我们一起回你姥姥家吧。”
朴元京：“不……算了吧。”
“怎么就算了呢，你在这里多危险啊。”
一阵沉默，朴元京艰难地开口：“嗯，再让我想想吧。”
妈妈突然很生气了：“朴元京你在犹豫什么，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啊，难道你要妈妈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治安局抓……”
说到这，妈妈似乎不想再多说，压低声音。
“也许这不是病，你也不是怪物，其实这只是人类的进化……”
朴元京沉默，然后疲惫地开口：“妈，你不要信什么神目教……”
神目教是最近兴起的一个教会。
她们认为多出的眼珠子是神明赐予她们的恩赐，宣扬每个人都应该虔诚地接受这件事。
再加上多出眼珠子的人类，身上属于人类的疾病都离奇地好了，就有更多的人相信了。
甚至有人特意去接受污染。
【造物主已经把永生的秘密写在这里面了。】
手机助手突然发出没有什么起伏的电子音。
朴元京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吗？”
“没事，妈，我做饭了，就不跟你聊了。”
朴元京挂断了电话。
Kakao Talk有陌生人加。
【我们会帮你处理尸体的。】
朴元京攥紧了手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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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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