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的掩护，方舒挽出了独栋别墅。
方舒挽打了辆车被送到了医院门口。
病房门前的护士认熟了方舒挽这张脸，看着方舒挽拎着的餐盒：“不是什么辛辣的食物吧？”
“不是，打包的粥。”方舒挽礼貌地眨巴了下眼睛，“我要是知道今天是您值班，就该多带一份的。”
护士被哄得笑了：“行了，进去吧。”
看着好像在熟睡着的男生突然睁开了眼睛。
方倾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开口道：“哥，我早就猜到你会过来了。”
方舒挽熟练地从往壶里灌热水：“怎么猜到的？”
“不知道，”方倾贼贼地笑，“可能是心灵感应。”
方倾看到方舒挽拿着的罐子：“又是粥？”
方舒挽轻声嗤笑：“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见过哪个床上的病人能吃上夜宵的？”
方倾最近长身体，胃口也大，一到晚上十一点多就嚷嚷着饿。
方舒挽一边为方倾揉着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方倾说着话：“这几天腿还痛吗？”
方倾马马虎虎：“还行。”
方舒挽轻拍了一下方倾的腿：“别装。长身体时都这样，再忍忍。”
手机的微信上突然跳出一则请求成为新好友的消息。
方舒挽点了同意。
『您好，方先生，我是盛成玉先生的助理，请问您对《顶流训练营》的这个综艺意下如何？』
『这个资源很难得的哦，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方舒挽皱了皱眉，他本以为是什么糊综艺。
好人呐。
现下看来，盛成玉和沈朝栖真是一对大好人。
一个给他钱，一个为他送资源。
这个综艺是个无剧本，全程二十四小时直播，后期无剪辑，全明星人气PK对抗类综艺。
综艺最大的卖点就是观众可以直接在网上观看无剪辑直播，实时发布弹幕，每一条弹幕可以直接同步到明星那边。
据说是星际娱乐要引进的新形式综艺，之前国内试运行了两期，效果很不错。
观众也对这类无剧本综艺的观感和态度也一样很好。
但据小道消息，星际高层对这类综艺争议不断。
因为国内没有公司愿意自家流量和大牌明星参加此类综艺。
这个综艺导演组太能搞事情了。
在试运行阶段，很多明星还没有想到这个综艺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本着给星际娱乐面子，还是有不少明星流量参与了试运行。
结果，导演组他们对着立恩爱夫妻人设的明星夫妻问，婚后多年现在是否还对伴侣有性/趣。
他们对着整天少女通告满天飞的艺人直接去掉滤镜放原片。
他们淡定对着谈恋爱即失业的小爱豆抛出了爱情问题，在爱豆否认后，又无比淡定地拿出了实锤。
导演组原话——“看不惯这些整日炒作的矫情人。”
自此，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家综艺居然还提前对艺人做背景调查！
夫妻不和实锤了。
女明星脸崩的实图飞满了全网。
小爱豆糊了。
无粉籍的观众们乐了。
这个综艺才试运行了两期，然而在网络上已被称为国综之光。
然而经此一役后，艺人们人人自危。
又不是没有别的综艺，既然都能圈钱，他们凭什么要冒着退圈风险上这个综艺。
这相当于一件新产品上市，结果原料供应链出了问题。
这有什么？
方舒挽好笑地看了看手机。
艺人，不红才是原罪。
这也算是盛成玉单方面向他挑衅了。
因为他要是去这类综艺，和沈朝栖的关系必不可免是要问到的。
方舒挽蓦地笑了。
笑着给盛成玉挖坑。
『我愿意参加。但我想要常驻。』
给了他向上爬的机会，那就不要后悔。
方倾担心地抱着方舒挽的手臂：“哥，你要走了？”
方舒挽将方倾的额前碎发捋到前面，方倾露出了不情不愿的眼睛。
几周前，不知道怎么会有媒体扒出了方倾的病房，长枪短炮地对着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小孩子录像。
提到这件事，方舒挽笑容隐了隐。
“不会的。”
“等拍完这一期综艺，我就不住学校了，到时候你就出院和我一起住外面。收一收心，在家里准备着上学。”
方倾立直了上半身，拧巴着眉毛，激动道：“……我要去上学了？”
器官移植手术后，要终身服用抗免疫药物，来减弱排斥反应。（注1）
方舒挽定定地看了方倾一会儿，看到方倾听到上学那激动的神情，他眉眼染上笑意：“医生说，在家修养半年，排斥反应不强烈就可以。”
方倾讷讷说了实话道：“哦，还不如在医院躺着呢。”
方舒挽：“……”
下一秒一个真实哥哥出现了：“你敢不去上学，我就打断你的腿。”
“打断你的腿”这种话在方倾住院后，他就很少听到了。
这些年习惯了方舒挽的温和关切，方倾现在来听，还是忍不住内心胆怯。
因为方舒挽只要敢说，就敢做。
方倾震声道：“我会好好读书的。”
*
早上八点，沈朝栖还没赶到公司。
公司董事会的人打了进来，一阵风雨欲来的态度。
综艺是要在这个月就开展的。
而董事会的意思就是想阻止他对新综艺形式的投资，理由是风险太大，不知道前景会如何，让他再耐心等等看。
一帮踌躇不前的老东西，越活越活得蹑手蹑脚，生怕没钱养老。
董事会的股东在电话里骂沈朝栖是被盛成玉迷昏了头脑，嚷嚷着要撤资。
在电话里那么能说会道，等到沈朝栖真正坐到了会议室的时候，男人眸子昏沉，面色如寒冰：“你们要撤就撤，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捅破这层玻璃纸。
“沈总要投这个可以，但薛从新和俞茹不能参加。”
“这两个艺人是星际娱乐的脸面，让这两个顶流为沈总您新投的综艺来保底，这不大合适吧？搞不好这两位艺人也会被丧心病狂的节目组搞垮。”
沈朝栖斩钉截铁：“不行，艺人要服从公司安排。”
“但如果这两个人被您那节目组搞垮了呢？”
沈朝栖笑了：“再换人培养好了，娱乐圈总要有新面孔的。”
过去的辉煌算得了什么。
艺人就是要学会对自己过去的言行负责，敢立人设买通告，就要做好某天被打假的可能。
节目组虽问题刁钻，但说得却也是普通观众在意的东西。
那些无粉籍的观众们，整日看艺人通告吹来吹去，早就烦得不行了。
更别说无休无止的控评和黑话骂战。
董事会的人被沈朝栖一番言论说的鸦雀无声。
被临时叫回公司里，沈朝栖忍耐着脾气，一个两小时的会开完之后，沈朝栖才有机会再次碰一碰手机。
手机上微博推送来一则关注。
——#方舒挽分手声明#。
《铸凶》片场里。
助理捧着手机一路小跑钻进了保姆车里：“哥，方舒挽道歉了。”
保姆车上拿着剧本看的是位长相俊美的男性，两条长腿交叠，盛成玉戴着金丝眼镜，剧本上勾勾画画全是笔记。
助理压低了声音，将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哥，方舒挽在大号微博里发道歉声明了。他好像和沈总已经分手了。”
方舒挽V：
本人与沈朝栖现如今并无半分关系。在此希望众多粉丝原谅，拍戏实属养家糊口，本人更无意碰瓷盛影帝。
车外温度和车内温度差距太大，保姆车里暖气实在开得太足，助理半个身子在车外，半个身子在车内，他忍不住又往里面动了动。
盛成玉半阖着眸子，面无表情地轻瞟了助理一眼：“知道了，你去吧。”
“好。”下一幕就是盛成玉的戏了，大明星自然是不可能在外面天寒地冻地等着拍戏，作为助理他得在外面看着。
助理刚要离开的瞬间被盛成玉叫住：“等下。那些粉丝不是说要曝光方舒挽什么黑料吗？”
“是的，方舒挽的粉丝人很少，正主风评也不好。您的粉丝们觉得没有必要再去作假料再去给了方舒挽黑红的机会，那个料他们不打算发出来了。”
助理看到盛成玉那张漂亮的脸扭曲了一下，盛成玉冷冷开口：“你把粉丝的微信给我。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私下联络粉丝也算是艺人一大忌讳，助理没敢多说话，只把那个粉丝的微信推送了过去。
助理走后，盛成玉对着剧本没了兴趣，盯着方舒挽发的道歉微博看了好久。
很快，微信好友已通过。
对面，粉丝对待自己的偶像有着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
『哥哥，我很喜欢你，我从你出道，去国外发展，直到现在，喜欢你喜欢了六年。』
『欸？没有必要再发出那个黑料吧，这样只会平白地带给方舒挽流量，黑红也是红啊。』
『方舒挽的粉丝怕是连个活人都没有，应该都是买的粉丝 。』
『买都只舍得买一百多个粉丝，我看沈朝栖也不怎么喜欢他。』
『哥哥，你不用担心啦，我知道你是有些吃醋沈总的事情，您和沈总青梅竹马在一起，天降怎么可能打败竹马呢？』
『一个替身，又怎么可能打败正主呢？』
粉丝一条一条微信发过来，看得盛成玉头疼，他耐着脾气发了一句话。
『把黑料发给我。』
盛成玉顺手将发过来的黑料转给了经纪人。
没有足够的黑料，那么他还怎么在综艺上捆绑着方舒挽做足够的话题呢。
经纪人几乎是秒回，质问道：『星际娱乐新推出的那个综艺，那么好的资源，你直接给方舒挽？？』
盛成玉嗤笑一声：『参加完这个综艺，就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方舒挽替身情人的事情。
替身越卑劣，就越能衬托出白月光的高洁无暇。』
盛成玉目光沉沉。
这样，他作为替身的对立面，观众自然而然就会对他产生同情或者欣赏。
也就是说，方舒挽越黑，那么他……就能越红。
经纪人那边渐渐平息了下来：『行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黑料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今天我有点不舒服，给导演说我先走了，戏明天再拍吧。”
助理冷不丁收到了盛成玉这么一则短讯，他揉了揉在外面冻得有些僵硬的脸，挤出个笑，去找导演协商。
“我这景都布置好了，场地租用一天那都是钱，他说不来就不来了啊？！明天他又要去拍综艺？！他想干什么啊？”
这话也就能背着盛成玉说说，谁也不敢在盛成玉面前说的。
就凭着盛成玉是沈朝栖念念不忘的人这一点，多少人对着盛成玉陪着笑脸。
助理赔笑，他先稳住这边的导演情绪，道：“我家艺人会让投资方再给您拨一点预算出来，您知道的。”
盛成玉年少成名，在二十二岁那年拿到了最佳男演员奖。
尽管盛成玉今年才二十六岁，但凭着他是沈朝栖白月光这件事，投资方都是客客气气的。
要不是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出国待了三年，现在盛成玉在国内娱乐圈的地位应当更如日中天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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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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