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黎回来时，队里正在会议室开会，韩黎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看着苏晓云的汇报。
“15天前第一名是死者周云的尸体被几个钓鱼佬发现在郊外水库中，由于泡的时间太长，只能推断死亡时间应是三天内。”
“10天前，第二名死者周一一的尸体被发现在距离水库不远处的一个臭水沟处，也因为**太严重，尸检只能将死亡时间缩小到72小时内。”
“最后一个被害人名叫吴语，1天前被发现抛尸在西区的废弃排污管道内，那条管道是流浪汉们常去的栖息之地，据他们所说是每天晚上都会去睡觉，因此断定吴语的案发现场另有他处。”苏晓云仔细介绍每一位受害者的信息，将相关的现场痕迹照片都贴在了白板上。
孙岩接着说道：“周青松审过了，他对连环案毫不知情，半个月前他因为酒驾在北区被拘留了7天，已经跟北区确认过，信息无误，现在人给洛队了他似乎参与了新型实验品的运输。”
所有信息综合下来，他们现有的信息还是有限的，路程峰皱眉思考，“几个被害人的相交点在哪？”
苏晓云将自己的电脑转过来，展示给大家，“周云周一一都是西区周家村的本地人，这个吴语是北区人，来西区打工的。”
“尸检结果她们生前都受过伤，并且有陈旧伤，不排除受长期虐待的可能，死因均为溺亡，后脖颈都有被掐住的痕迹，口鼻中提取的微量元素与水库一致，均为死后抛尸，而且都是刚生产完不久的产妇，子宫恢复的较慢，□□口有新撕裂，原因待查。”蒋英补充道，“小云啊你看一下这几个小姑娘在咱们系统有没有记录，我怎么老感觉熟悉呢？”
“好的，我查一下。”
苏晓云拍的照片中，其中一张吴语的照片引起韩黎的注意，韩黎眯着眼凑近。
“高材生这是发现线索了？”路程峰嘲讽道，柯南看多了吧，装什么福尔摩斯。
韩黎没理他，拿起照片问蒋英：“蒋哥，这个吴语的口中有没有发现大米的成分？”
大米？蒋英闻言点了点头，拿出法医鉴定报告给他：“有，很微小，而且是生的。”
韩黎了然，苏晓云凑近去看韩黎看的那张照片，在牙齿的缝中看见很微小的一块白色物体，忍不住赞叹韩黎的眼力。
“那其余两个人呢？”韩黎问。
蒋英摇摇头，说道：“没有，但是由于其余两人都是在水中发现的，不排除被水冲掉的可能，我一会再去复检一下。”
还没等韩黎说什么，路程峰按耐不住了，一把搬过韩黎的肩，正色道：“说清楚。”
“路队听说过米刑吗？古印度的一种测试方法，在不知道谁是凶手的情况下，让嫌疑人口嚼大米然后吐到干叶上，谁的干谁就是凶手，后期也有人会将这个办法作为测谎的方法来用。”韩黎为大家讲解，“这三个小姑娘都嚼过米，就一定因为什么事都被怀疑过，我们还有没调查到的。”
“再去查，蒋哥，辛苦你证实。”路程峰听后，下达任务。
“是。”
“新来的跟我走。”路程峰走出去又退回来，将韩黎叫走，“高材生的知识面就是广啊，这些民俗文化都知道。”
“略有些兴趣，研究了一点。”
韩黎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报告不解的看向路程峰。
路程峰得逞一笑，拍着资料故意开口道：“民俗文化都有兴趣，那写报告也有兴趣吧，你们这些天天读书的应该拿手吧，明天上班前给我，少一份错一个字都不行。”
他绝对是故意的......韩黎笃定，白了那个摇摇晃晃比着两根手指出门幼稚的背影，翻开第一本资料。
“这是份法医报告吧，怎么混进这里面来了？周家村一男孩出生三个月夭折，这个男孩出生六个月，也是夭折？”韩黎继续向下翻，底下还有一张，上面赫然写着男孩，出生8天夭折。
连续三个男孩夭折，难怪要法医出报告。
韩黎正疑惑着，刚巧碰到蒋英进来，连忙起身追上去询问：“蒋哥，这三个男孩夭折这个，您有印象吗？”
蒋英仔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报告一拍脑门，“哎呀在这啊，我刚才就想说，这三个小姑娘得到住址在哪见过，这不就是这三个男孩的地址吗。”
果不其然，其中两个男孩的地址和周云周一一的户籍地址是一样的。
“小姑娘们看着都15，16岁了，这是二胎？”韩黎问道。
蒋英摇摇头，回忆道：“嘶，好像不是，因为我记得一个家属将孩子送来时哭的很凶，应该是孩子奶奶，一直说着这是他家第一个孩子，命不好什么的，啧现在想想该不会是童养媳吧，小韩你刚来不知道，西区环山，经济发展也最差，还有不少封建的村子。”
韩黎点点头，谢过蒋英自己坐了回去，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词。
“就怕不是童养媳。”
直到晚上，路程峰一行人也没回来，韩黎埋头梳理完案情报告，这里面大概是尽4个月的一队所有大大小小案件的处理情况。
韩黎每一份认真核查，没有发现异样。
放下手中的报告，韩黎打开电脑，翻查着过去十年内有无类似案件。
电话铃声的想起打断了韩黎的思路，路程峰的来电？
韩黎的潜意识预感是又有案件发生了，快速接听，“您好路队。”
“有案子，地址长江路256号，10分钟到现场。”说完路程峰挂断了电话，韩黎看了看已经黑透了的天，凌晨1点的车可能是不太好打了，认命的打开手机导航，不到8公里的路，跑步抄近道不知道能不能快点。
刚下楼，韩黎刚跑两步，一辆银白色的AMG GT就停到了眼前，路程峰打开车门，上下打量了一番韩黎，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韩黎愣了大概一秒钟快速爬上车，还没等韩黎的安全带系好，路程峰一脚油门已经冲出去几百米，韩黎下意识看了正在风驰电掣的路程峰没说话，眼睛转了一圈打量车内，这辆车可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路程峰的薪水不知道每个月的油钱够不够。
两人一路安安静静，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现场，路程峰一个甩尾精准的停到车位上，同时韩黎也解开了安全带，车停稳的那一刻他也下了车。
“哦呦。”路程峰惊喜的看着这一幕，身手不错啊。快速下车一边戴手套一边追上韩黎，“动作挺流畅，坐过谁的副驾？有富婆女朋友？”
韩黎看了他一眼，“死者信息。”
“周生男，女，22岁，报案人说自己是今天加班下班后路过灌木丛听到草丛有歌声，走近一看是一个手机在地上，不远处就是尸体。”
听他讲完韩黎也走到了警戒线前，因为第一天入职他还没有证件，面对拦路的同事一把拽过路程峰的证件。
“新人，让他进去就行。”路程峰解释道。
“是路队。”
“路队，法医的初步勘察已经结束，死亡时间昨天凌晨4点到6点之间，死者生前没有剧烈挣扎，死因是颅内骨折，还有就是她刚生产完，应该还没出月子，还有恶露排出。”苏晓云随身带着平板电脑，汇报着第一勘察情况。
韩黎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到尸体旁，而是在身体周围远一点的地方左右低着头寻找着什么，直到一个位置蹲下来，路程峰有意观察韩黎的能力，注意力一直放在韩黎的身上，见他蹲下来了便走了过去，“有什么发现？”
“一个有些模糊的脚印。”韩黎借来一个相机挨个角度拍了张照片。
“这个脚印你为什么觉得是嫌疑人的？”路程峰问。
现场虽说是个灌木丛但是也比较临街，对面就是烧烤街，不乏有喝多了图近便来上厕所的醉汉也会留下脚印，还有他们这些勘察人员。
“这个脚印脚尖用力明显，应该是跳出灌木丛时着力导致的，根据脚印长度测量，用力点的计算，嫌疑人的身高和行走体态是可以看出来的，很久以前的痕迹追踪办法。”韩黎耐心给他解释，同时完成初步的勘测。
路程峰微微弯腰看着韩黎手上的动作，不经意间视线落在了韩黎的后脖颈处，一时间愣住，为什么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路程峰看的有些入神，没注意韩黎已经结束，转身站起来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脸颊擦过。
韩黎有些吓到，下意识向后仰，路程峰也是条件反射一把搂住他的腰。
“你干什么？”韩黎率先疑问道。
“怕你倒下去破坏现场，这么重要的脚印当然得保护好。”路程峰扶正韩黎后转身，“走了高材生，还有需要勘测的。”
“.......是。”
勘察一直到天放亮才结束，韩黎一夜没合眼，精致的脸上丝毫没有倦意，路程峰点上第5根烟，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睡好觉了，这3天一共睡了5个小时不到。
“差不多了就先回局里，走吧，收尾的弟兄再辛苦一下哈，撤队。”
路程峰说完往车上走，走了两步又转回头看着离他3米远的韩黎，“走吧高材生。”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韩黎轻轻拒绝，揉了揉鼻子，收拾好东西准备去路边打车，看着他的动作路程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烟直接掐灭扔进垃圾桶，再快走两步拽上韩黎就塞进了车里。
“矫情。”路程峰从口袋里拿出只抽了不到一半的香烟不舍的扔进了垃圾桶快速开车往局里开去。
看着路程峰一系列的动作不由让韩黎想到还在部队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跟黎韩一个宿舍，黎韩有烦心事就会抽烟，他巨讨厌烟味的体质导致他经常察觉黎韩心情不好就在射击训练室练一个晚上，只不过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搭档黎韩苦命训练罢了，倒也因为这，韩黎的射击技术一直是顶尖的，国内有3位突破1500米远top距离射程，韩黎就是其中之一。
回到警局也不过6点多点，路程峰将手下同事都赶去睡觉，自己在白板前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整理着资料。
韩黎默默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咖啡，“谢谢。”
“啊？不应该我说谢谢吗？”路程峰接过咖啡愣住，不明所以。
韩黎没有再去理他，而是询问道：“过去几年有类似的男孩早夭案件发生吗？”
路程峰挑了挑眉坐在桌子上，叫着苏晓云：“男孩早夭，查一下近几年有没有类似的。”
啊？苏晓云没明白不是查女孩被杀的连环案吗，跟男孩早夭有什么关系。
“没有，近十年是没有，孩子早夭这种事一般也不会来咱这，不都是去医院吗？”苏晓云很快得出结果，摇了摇头。
韩黎低头沉思，莫非是他想多了？
可这一切都太像了啊......
“路队，这个周生男，是之前有个八天早夭的小男孩的母亲，根据医院的记录，她怀了10次孕，但医院都是只有检测记录，没有产检记录也没有生产记录。”蒋英很快拿着尸检报告回来了，一脸凝重，“我怕这个女孩是个代孕妈妈，又或者是，代孕组织。”
代孕两字一出，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我想去一趟周家村。”韩黎突然跟路程峰说道：“或许会有线索，而且我需要晓云帮个忙。”
半小时后，路程峰听着韩黎的指挥来到周家村，韩黎没让他将车靠近村子也没让他将车开进去，自己稍作打扮搬了个马扎坐在了村口大树下假装摘菜，放了几个伪装成小石子的窃听器放在精挑细选的位置上后，躲到一旁的树后，很快午饭过后几个老妇人拿着小凳子到村口聊天，韩黎手上的动作没停，耳朵里听的仔细，同时另一边的路程峰和苏晓云也听的很清楚。
“哎，村头周才他们家听说又没要上男孩，这是触了天罚了啊，就说那小贱人不能要，克夫啊。”
“可不是，一出生就没，周才他家三个儿啊，都没有男孩。”
“老半仙不是说了吗，他家买的那个不好，命冲一直要不上，也活不了，依我看啊就是那个小贱人的事。”
“听说又打算重新买一个，这次准备买了命格好点的，冲冲喜。”
“......”村民们话还在继续说，韩黎却没有继续听下去，嘱咐苏晓云继续监听，快速回了车里。
“你这玩意儿还挺稀奇，也是凌建宏教授的？”路程峰合上笔记本电脑，小窃听器的覆盖范围很广，也很清晰，甚至比他们局里那些设备都好。
“不是，是我兄弟发明的，他爱好这些。”韩黎解释。
“小心收好了，晓云也热爱这种东西。”路程峰一只手把玩着，笑着说，“当然你个人要是奉献给警局就另当别论了。”
“唉，你怎么知道那些大姨得聊这些？”路程峰路上没忍住问道，韩黎指了指村口的大喇叭，“这种封闭的村子获取外界信息就两种一个是家里面的电视另一个就是大喇叭吆喝的新闻，我让晓云把周生男的新闻循环播放，潜意识里，他们已经形成了信息印象，人的天性就是八卦，下午晒阳时间自然会聊起来。”
“你上学的时候犯罪心理考多少分？”路程峰突然无厘头的一句让韩黎差点没接住，想了想回答，“95左右吧。”
牛逼......路程峰没再说什么，高材生真可怕。
刚回到局里，严秦毅便拿着笔记本电脑递给路程峰，“路队，监控这边有点发现，您看一下。昨晚对面烧烤店有个监控能照到一点案发现场，我看了好几遍，右下角这有个人，但是因为监控老旧，面部不是很清晰。”
严秦毅递过来的视频里，嫌疑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衣服，行迹匆忙不断回头看，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双肩包上的红色吊坠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闪而过。
韩黎眼前一亮，抢过电脑来回观看这一段，终于确定道：“这个人我可能知道是谁。”
“在此之前，你们知道什么是等郎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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