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几天，凌清露每晚都会去操场加练，白天专心于学习理论知识，每隔一天都会接受郑教授的特殊训练，渐渐也掌握了生活的节奏。
后来，凌清露发现，这几天，早上有课的时候，室友们不再像以前一样早早叫醒她，还会贴心地帮她带一份早饭到宿舍里。她们等上课前半小时再叫她，让她可以拿着早饭去教室，不至于迟到。
那天晚上，风沐歌突然对凌清露说了一句：“今天晚上外面可能有雨，要小心啊。”
凌清露的猜想得到了印证，索性坦诚地说：“所以，我晚上私自出去的事，你们早就发现了？”
“你每晚消失几个小时，我们只是睡了，又不是休克了，”风沐歌直率地说，“实话告诉你吧，你穿着训练服、拿着训练枪械出去的样子，我都躲在床帘后面偷偷看到了。”
“放心，我们会帮你瞒着的，”艾尔维拉说。
“对嘛，清扬夜间外出也是为了训练，她也的确需要训练。规则不会通融人，但我们也都理解啊，”风沐歌不无关心地说，“但是，还是尽量在2点前回来吧，你也不想白天累倒在教室里吧。”
“谢谢，”凌清露真诚地说。
与此同时，任巍教授那里的特殊训练进展也很快。任巍让她戴上VR眼罩后，进入失重环境进行训练，她也逐步熟悉，在失重的情况下，本就偏瘦的她像燕子一样在碎石间跳来跳去。
后来，任巍还让她坐上一个不断剧烈的机器，锻炼她抵抗骤然失重与超重的环境。
经过几个训练，凌清露越发确定，任巍教授是在试图训练她在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环境下战斗，那里绝非城市，也不同于沙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除了凌清露因为姐姐的事一直悬着心外，一切尚且称得上平静，直到十一月第一天的夜晚。
她不记得那是在半夜还是凌晨，她训练到一半，天空中突然飘起小雨，伴着东风，沾湿她的衣服，让她打了个寒颤。
凌清露想走回去，可没走多远，雨却忽然增大了，连续不断地打在她衣服上。刚刚经过训练，她一时感到好累，靠在一棵树干上，想着在树荫下喘息几口。
一道影子盖住了她。
“谁？”凌清露心头一紧，猛得一转头，“泰……泰妮教授？”
“过来，”泰妮撑着伞说。
凌清露忐忑地走到伞下，擦着脸上的雨水，小心地看着身边这位戴黑框眼镜的教授。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
“回宿舍，”凌清露实话实说。
“宿舍不近吧。”
“是有一段路，我……”
“我的宿舍恰巧就在附近，跟我来吧。”
然后一路无话，雨滴打在她们的伞上，声音很清晰。
到了教授宿舍，泰妮拉开门，收起伞。屋里的暖气包裹着凌清露，温暖她的四肢百骸。只是，她浑身都湿透了。
一抬头，泰妮已经将一套衣物和一条带着热水的毛巾放在了她身前。
“泰教授，谢谢。”
“好了，赶紧换吧，”泰妮指了指她的脚下，地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水洼，“总不能一直这么滴着水。”
换衣服的时候，凌清露忍不住问：“教授，关于今天我出去的这件事，你……”
“可以理解。你是为了训练吧，今晚我暗中看你训练很久了，你没有懈怠。我想，你是的确需要这些晚上的时间，”泰妮教授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那其他教授呢？”
“放心吧，都这么晚了，其他教授即使还没有睡，也不会外出。只有我，近年来时不时会一个人在月亮下走走，或者在雨中漫步，”泰妮说话时，眉间藏着几分沧桑，“除了我，还有谁会看到你？”
凌清露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换好衣服，她主动拿来拖把，清理自己留下的水痕。
昏暗的黄光中，她看到了斑驳白墙上的一幅图，那是一张十个人的合照，左上角的那个男人，她见过。
“舒风？”
泰妮点点，眉头一蹙，似是黯然伤神，“曾经他是将军，我是副将，他们也都是我们的队员。九年前，在十一城，我们被兽潮团团围住，最后，只剩我一个了。”
凌清露由衷地说，“哥哥是为了十一城，他们也是。现在，十一城重新建了起来，环境平稳，九年来都没有再遭遇什么重大灾难。我……我们……很感谢他们……”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泰妮淡淡地说，“把红糖姜汤喝了，感冒了可就上不好课了。”
桌子上已不知何时被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教授。”
不知是不是幻觉，泰妮似乎笑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被姜汤的热气笼罩，或许是因为昏暗的摇晃的黄光催眠，又或许，是因为多日的疲劳堆积在身上，她只是往躺椅上靠了一靠，竟毫无知觉地睡着了。
当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自己的衣服已经被烘干了，整齐地叠放在桌子上，泰妮不见踪影，屋里只剩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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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怎么一夜不归？昨晚还下了雨呢！”一回到宿舍，云沐歌就担心地抓着她问。
“我没带伞，泰妮教授把我带到了她的宿舍。”
艾尔维拉深吸一口气，一脸同情地看着凌清露：“泰妮教授？！所以，你被她抓到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别急，你先补个觉，检讨我们帮你写。”
“想什么呢，”凌清露笑了笑，“我淋雨的时候，她好心带走我，给我换衣服，请我喝姜汤，还答应不把我晚上外出的事说出去。”
“呼——，那听着还好。真没想到。”
不久之后，就迎来了沙漠实训的期中测试。
本来还算顺利，直到凌清露不小心山峦区花费了太多时间。所以，最后阶段，她用自己可以支撑的最大速度，不顾一切地向终点冲去。
就在奔跑时，天上有三个目标飘过。经过长久的训练，多日的汗水汇聚成这一刻的果实，她随即几乎是下意识地摆出标准的射击姿势，几乎只是凭借着直觉与肌肉记忆，连发三枪，枪枪命中。
至此，终于拿满了那30分。
这一切只在一瞬间，脚上的步伐始终没有停下。前面，风沐歌已经在终点等她了。
“你86分，也很不错了，”风沐歌给她递了一杯水，告诉她。
“嗯，”凌清露稍微喘了口气，就分析道，“攀爬和耐力还要提升……”
“好了，这还只是期中测试呢，你和两个月前比起来，就已经是天差地别了。时间还长，开心点，也小心点，别再像上次那样，彻夜不归，变成落汤鸡，像豌豆公主那样，睡在别人的屋子里，”风沐歌活跃地说，惹得凌清露笑了一下。
这时，她们发现，艾尔维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墙上的钟表。
“你……”
“别！”艾尔维拉打断了她们的话，随即喃喃自语，“只要我不知道成绩，我就没有挂科……只要我不知道成绩，我就没有挂科……只要我不知道成绩，我就没有挂科……”
凌清露和云沐歌对视一眼，噗嗤一笑。
“你……”
“诶！呜——”艾尔维拉一紧张，倒是显得更可爱了。
凌清露温柔地问：“真的不想知道吗？”
艾尔维拉慢慢地深吸一口气，亮晶晶的眼睛中显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终于说：“我准备好了，告诉我吧。”
“我们都帮你看过了，放心吧，你也拿了80分呢，”云沐歌说。
“啊？真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艾尔维拉终于抬起头来，喜出望外，“真好，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及格、倒一……”
“你最近也不容易，经常把自己埋在书堆里，补习地质学知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云沐歌拉起两人的手，愉快又大方地说，“庆祝我们302两位室友成功‘脱贫’，今晚不醉不归。”
“说起来，云姐，你多少？”
“96，射击差了点。”
“哇啊啊！不愧是云姐。”
“好了好了，甭说这话，这才两个月，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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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教练通知他们：“得分不满80的，加练，80分以上的，参加与军部合作的实习计划。”
“实习？难道……难道要我们去沙漠打辐射兽？”宿舍里，艾尔维拉紧张兮兮地小声说。
“放心吧，”云沐歌被逗笑了，“我们才大二，他们不可能派我们干太上档次的事。没准只是帮着中央治安局处理几起治安事件罢了，没准呀，会比杜平波教授的开拓史课还要无聊。”
开拓者往往是第一批被派到沙漠无人区的先锋，因而，除了在沙漠中安营扎寨，对抗、捕杀辐射兽也一直是开拓者训练的核心内容。于是，后来，中央也会派开拓者去捉捕一些流窜到沙漠的不法分子、流亡组织，对抗几个敌对组织的颠覆，他们也能完成得很好。
渐渐地，协助维持中央和绿洲的治安，也成了开拓者的兼职，尤其是对于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开拓者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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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东区治安局10号分站内，小队正在快速交换最新的情报。
“黑枭死了吗？”一个严肃的女声。
“是的，已确认击毙，”探测员说。
“07小队那边呢？”
“火凤还在逃。她把风信子都抛下了。目前风信子已被抓获，07小队正在追缉火凤，回应进展顺利。”
“哦，那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说回我们这边。”
“黑枭还有两个同伙在逃，确认都只是beta助手。”
“坐标确定了吗？”
“确定了。”
“很好，”女人难得带着愉悦的表情，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
“说起来，”探测员请示道，“既然情况不错，要不此行我们顺便带几个实习生，也好丰富一下他们的实践履历？”
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她撇了一眼静立在一边的三个实习生，其中两个看起来还瘦瘦的。
另一名队员劝道：“时队，让她们跟在我们后面就是了，想来不费事。我们也都是从实习生过来。”
“好了，时间不等人，全队向目标前进，”队长一声令下。
“是！”
“哦对了，你们几个，想跟就跟来吧，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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