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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伞

周将泽走后,林川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聂鹏等人走了。主角团原地解散,李茵茵气性当头,被小姐妹拢着安慰,对周将泽穿女装的事大发议论。

说得很难听,陈意真从讲台拿起书包。书包装了画画用的东西,她怕自己失掉角色没事做,带来解乏的。

虽然还是没拿到,但陈意真也没执念了。身后的议论从男生精神异常到可能是同性恋,她走到女生面前,伸手,“本子还给我吧。”

“谁稀罕!”李茵茵把复印本唰得扔地上。

陈意真面不改色,捡起剧本出门。

门外暴雨倾盆,她没带伞,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陈意真躲在屋檐下等雨停。

急促清凉的水珠溅在小腿上,陈意真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从楼梯下来,三三两两撑伞。林萱看她一眼,撑伞的手一顿,然后远去。

空气漂浮雾蒙蒙的雨意,粘稠得让人莫名伤感,甚至产生想要冒雨狂奔的冲动。

直到周将泽从楼梯下来,她小跑过去,“你没走啊?”

“嗯。”

周将泽并没有从包里掏出伞,而是跟她并排倚着墙等放晴。

陈意真偶尔偷瞄他。

男生身形颀长,黑T被宽肩撑起。喉结分明,随吞咽轻轻滚动。手垂在腿侧,青筋毕露,他微微出神,安静时气质冷漠,甚至略带攻击性。

像一块锋利冷硬的矿石,跟小时候完全不同。

“看什么?”

“没什么,”陈意真摇头,望向不远处色彩鲜艳的雨伞,以及近旁,频频回头停驻的女孩。“你应该很快就能走了,肯定有女生邀请你一起避雨。”

“谁知道。”男声懒散,顺着她的视线看。

那女孩犹豫片刻,冲进雨幕。

陈意真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她条件反射,“别在意,我会找聂鹏把照片...”

“你哪只眼睛看我介意了?”周将泽从包里掏出伞,“倒是你,以后别多管闲事。”

“我只是想帮你!”

“我要你帮了么?”

黑伞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周将泽撑开,“走吧。”

“我要你送了么?”女生反唇相讥。

"那你自便。"周将泽径直离开。

雨比想象中大,刚走几步,雷声轰隆,响彻天地,他掏出手机,天气预报显示雷阵雨,教学楼的人也快要走光了。

总不能再次把人落下。

周将泽回头等人,一只蓝色雨伞停在女生面前。

“林川哥!”陈意真惊呼,“你怎么也没走?”

林川闻声转过头,看向周将泽,弯唇道:“知道你会忘带伞,一起走吧?”

有点奇怪,毕竟在大庭广众下林川都会避嫌,但他居然专门等她,还想送她回家。

简直是偶像剧降临。

“不走吗?”男主还在催。陈意真忍痛割爱,“不了,有人等我,我先走啦。”

她举手护住脑袋,冲进雨幕的黑伞里。

“走吧。”陈意真避开脚下的水洼,肘身边人。

“怎么不跟林川走?”周将泽调侃,“给你反悔的机会,现在冲回去还来得及。”

“我就是不想你被林川那样说。”

淅淅沥沥的雨里,陈意真抬头。

她喜欢林川,但并不会神化他。

或许周将泽已经忘了,可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他真的被欺负得很惨。那时周将泽不仅是穿女装,他打心底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可没人会接受这种事。

一个正儿八经的男生假装自己是女孩,无非是脑子有病,想揩油女生,或者是娘炮,是同性恋。

但其实不是那样的,他其实是很好的人,是她的朋友。

得知穿女装的是周将泽后,林川眼底闪过的厌恶她看得很清楚。

或许他只是因为周将泽那句“我怕你弯了”而感到冒犯,或许他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陈意真不想赌。如果林川笑着谈起照片的事,透露出哪怕一丁点的鄙视或高高在上,她都没法与他再度同路。

被当成怪人、病人的感觉很不好受,她被迫懂了又懂。

虽然周将泽现在确实性格恶劣,但可能是习惯作祟,她就是不想他在这点上被人嚼舌根。

无论那人是谁,都是不对的。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陈意真说,那双无时无刻不坚韧灵动的眼睛,此时却狼狈泛红,“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周将泽握住伞柄的手一紧,“...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

“真不是,你乱想什么呢。”周将泽莫名烦躁,“我是说,你有能耐在李茵茵面前替我出头,不如多想想自己。”

“我怎么了,”陈意真不满,“你自己想一出是一出,说不来就不来,你知道我因为你多难做人吗?”

“拿小学三年级水平的剧本滥竽充数,你不会真的乐在其中吧?”

“你懂什么。”陈意真怒道。

“我是不懂,”周将泽语速很快,“无脑角色可以演,被朋友卖了也没关系,李茵茵拿你的剧本把你踢了你也笑得出来,你是——”

他戛然而止。

“是什么。”陈意真说。

“没什么。”周将泽短暂阖眼,“算了。”

“我替你说吧,”她很冷静,“你是一点原则也没有吗?还是,你是完全没朋友才沦落到这一步吗?”

“我是啊。”陈意真说,“你满意了吗?”

“抱歉。”

“算了。”

一路无言,不欢而散。

大雨暂歇,到家后陈意真等了会儿,未见落雨迹象,便带了伞包、穿上长筒靴、抓着木棍往山上赶。

山路泥泞不堪,但她走得很稳,也不着急。夏季雨后常有小动物出没,尤其是蛇类,她用木棍拨开草丛一一确认,走走停停,终于抵达目的地。

林间空地坐落着一艘画舫木船。

这是她年初在山上采摘野茶树叶时偶尔发现的,船身并不破败,但也不很新。船尾高高翘起,像雾中弯月,飞檐翘角与四角亭都完好无损,红漆清亮,沉寂在山野间,似游行在林海里的诺亚方舟。

山间的游船,给人无尽神秘遐想。

陈意真没跟任何人说。

山林雨露深重,木头腐蚀得越来越严重,半边红漆也陆续剥落。她给船舱大清扫,好在都是些无害动物,端了虫蛇蚁兽的窝,再用桐油刷一遍船体,花窗漏雨,那就糊一层桑皮纸,最后找来一张巨大的塑料棚挡雨。

发现者即拥有者。

她从未拥有属于一个人的房间。

但现在有了。

船内有桌凳,桌上有她放置的毛巾。她照例打扫,毛巾脏了就到找个水洼洗净,清理完毕,从包里拿出MP3、画板,戴上耳机开始边听歌边画画。

然后在不明所以的伤感情歌里哭。

这间木船是她的情绪救助所。

被背叛的伤心、被轻辱的愤怒、被放弃的不甘,以及她不被任何人需要的恐惧。

和对友谊的强烈渴望,要而不得的失落无助。

为什么?

又凭什么?

没人回答她,但这间屋子却是她忠实的陪伴者,将她的情绪全数吸纳,像沉甸甸的海绵。

余晖透过树梢,映出花窗纹路,船舱亮堂堂的,这艘船又变成她豢养的猫,卷起尾巴要给她安慰。

绒毛轻柔,像金色浮尘落在脸上。

半小时后,她收起画纸。纸上画了一艘破浪而行的小小船只,两个女孩站在甲板上,朝平直而宽广的地平线远眺。

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若水,迎接新的征程和精彩生活了。

从山上下来后,她遇到了李葵。李葵结束了一天的茶园劳作,很远地喊她,“还没回家呢?”

自从游泳学习中断后,她就很少见李葵了,陈意真点头,“这就回家了,阿姨你吃了嘛?没吃的话来我家吃。”

“你怎么了,”女人注意到她眼角鼻尖的红迹残余,“怎么哭了?”

“没什么啦。”陈意真不好意思摆摆手,“走嘛?”

李葵也没追问,笑道,“我刚去你家了,你家没开火,惜君在隔壁吃呢,跟你妹妹。我今天刚结工资,阿姨请你去镇上吃,走不?”

陈意真暂时不想见周将泽,况且刚宣泄完,肚子确实很饿,随即点头,“去!”

俩人先去镇上的炒菜馆吃饭,然后李葵又请她去奶茶店喝东西。

几次相处下来,陈意真对李葵很有好感。除去游泳的救命之恩,李葵对姐妹俩也很友善。陈惜君下田后常带两杯西瓜汁回家,说是李葵阿姨送的。

李葵很擅长倾听,而陈意真又苦闷缠身,缺乏同龄人的陪伴,她自然而然地向她吐槽剧本一事,说完后猛吸一口冰镇西瓜汁。

“你还想不想演剧本?”女人忽然眸光清亮,“我小时候进过文艺团,还差点当大明星了。”

陈意真震惊:“真的吗?”

“嗯,别看我现在这样,年轻时候还是很漂亮的。后来团解散了,我不想结婚。那时候快二十岁了还在家里的女人都是赔钱货。所以我出来打工,遇到你姨妈,”女人顿了下,话锋一转,“当初那些演出服啊首饰什么的我还留着,本子可能都还在,我回去找找,找到跟你说。”

陈意真当然想演,她还没见过演出服呢。但她犹豫了,“你家不是在河西嘛?”

河西村在清潭镇,这个镇子地处县内最西部,与东部的长霞镇遥遥相望,来往交通不便。

“东西我都带来茶园了,就在职工宿舍。”李葵信誓旦旦,“你等着吧。”

陈意真没等太久。

隔天傍晚,李葵就拎着深蓝行李包和手提木箱抵达陈家。

陈意真小跑过去时女人正和陈惜君聊天,两人笑着说了点什么,陈惜君怜惜地摸摸陈意真的头,半嗔半怨,“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你费心了。”

“哪有的事,多亏意真,我也很想试试呢,就是不知道穿不穿得进。”

“来我房间吧。”

陈意真推开门,陈青早在门边偷听全程,眼疾手快帮李葵把包打开。

“不来看看吗?”李葵回头,看向门旁恹恹不语的陈意真。

“你跟我妈说了嘛?”陈意真皱眉。

陈惜君垂眸瞥她的神情伤感又温柔,像是知道她被人排挤。她突然后悔自己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跟李葵说了,李葵本就不是她这边的人。

她本在怄气,抬眼瞄到李葵手上那件闪着亮片的吊带裙,注意力瞬间被吸过去。

一件缎面吊带纱裙,浅绿宽边带,上半身点缀蕾丝纱与亮片,勾勒出细窄的腰线,下裙的大卷边波浪形网纱轻盈又蓬松,从腰中部到裙摆叠一层荷叶黑纱,富有设计感。

李葵还在介绍这条裙子的由来,陈意真没听进去,那些圆形颗粒亮片近看并不崭新,蒙了一层薄膜似的黯淡斑驳,面纱也泛黄做旧,压箱底的老物件充斥着潮湿霉味,但她满不在乎,全身细胞都洋溢快乐,揪着衣服道,“我要试这个!”

“好。”李葵这么说,但并不离开。

陈青已经走了,她在包里捣腾几下,意识到没一件衣服能穿,抓了一顶弯月斜帽在镜前顾盼,黑着脸,帽子一扔,垂头丧气把门关得砰响。

陈意真把窗帘拉上,房间顿时一暗。

“我要换衣服了。”陈意真又说。

“你换呀,”李葵没出去,笑道,“别害羞,都是女孩。”

确实是女孩,但陈意真并不是性别意识薄弱的小女孩,平时换衣服连陈青都要轰出去。

“这个衣服不好穿的,拉链还在后面,我给你穿,我有经验。”

“你不穿吗?”

“我帮你穿完再穿别的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意真也不好拒绝。

她脱掉衣服,皮肤暴露在空气,起了一层细薄的疙瘩,女人走过来,她举起手把衣服套进去。

视线受阻,触感与嗅觉变得敏锐。衣物厚重潮酸,女人隔着轻薄的衣物拉拽、抻直、抹平褶皱。

直到本该轻盈的触感变得流连不前,变得像梅雨季洇湿墙缝的水汽那般黏腻弥漫,令人微微不快。

陈意真僵着身,试探地喊,“阿姨?”

“好了。”腰间的手松开,李葵面不改色,“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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