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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豌豆公主

发车后陈意真随便找座位坐下,迅速理清思路。

短发阿姨不认识照片里的人,但这辆车可能还有河西人。她准备一个个问,如果能出点钱,搭村里人的摩托把她送到李葵家,那是最好的。

如果没有,那就下车再说。再不济就到村里找村委试试。

盘算间,周将泽拎包坐在她身旁,一把黑伞亘在两人之间。

彼此一度无言,前排的侃侃而谈就很清晰。短发阿姨坐在她前边,埋怨工地拖欠工资,丈夫要不到钱,过年都不回家,她一个人操持家里实在辛苦,小孩也是可怜。

陈意真伸长脖子,“我爸爸也在工地干活,他过年也不回家的。”

那阿姨一怔,似有不忍,“那你妈妈呢?”

“在月子中心,但她身体不好,今年做了手术,就出来了。”

“你之前一个人在家啊?”

“还有我妹妹,她生病了。”

女孩头发毛糙,T恤短裤做旧松垮,洗得很薄了,眼神却不卑不亢,女人语气多几分怜爱,“那你们姐妹俩真不容易。”

“你还在上学吗?”她又问。

“九月份要去宜大附中读书。”

女人只惊叹一瞬,眼底闪过欣赏,“这么会读书!”

“一般般。”陈意真故作谦虚。

小地方教资匮乏,能出一个读书厉害的,对父母来讲是天大的喜事,能炫耀一辈子的。

她对这女孩刮目相看。

女人忽地想到那张匆匆掠过的照片,“你再把手机那照片给我看看。”

然后举手机四面八方询问一圈,“你们看看,认识这俩不,姑娘急着找人呢。”

两人坐在靠车尾的位置,前部的乘客闻声一瞥,看个热闹,头又低下去,手机在后边小范围传递。

“这不李葵嘛,她儿子乐乐。”车子最后排,一女人站在握杆下,大包小包堆积在地,眼神很尖,眯起眼喊,“她在外头打工,不在河西。”

“我找她儿子!”陈意真没想到真能遇上认识李葵的人,激动道。

“你找他干嘛?”

“接人。”男声突然介入,后排女人一看,不确定问:“你俩一起的?”

“难怪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你不吭声,”平平无奇的短途客车出了个很洋气的小男生,短发女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问周将泽:“你也长霞来的?”

“嗯。”

“跟着她来的啊?”

“......”

男生只是沉默,女生偏头,飞快瞄他一眼,也不说话。短发阿姨一合计,懂了,“谈朋友呢?小年轻吵架正常的。”

陈意真:“不是。”

周将泽:“没有。”

俩人异口同声。

男生手腕上的机械表盘弧光冷清,价值不菲,后排女人眼珠一转,“这样吧,我带你俩过去。”

陈意真:“可以吗?”

“可以啊,我骑摩托载你俩,把你们送到她家门口,行吧?”

“一辆摩托三个人?”周将泽抓到重点。

陈意真秒答,“要是坐不下,你载我就行,他不用的。”

周将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女人打哈哈,“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段寻人对话不过是长途间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很快被手机短视频、人言交谈声和鸡鸭鹅无规律的叫唤遮掩。

但至少找到了门路,陈意真安定下来。阳光刺眼,她拉拢窗帘,问身边人:“你真的跟着我来的啊?”

“梦游来的。”

男生落在稀薄的光影里,眼睫垂着,突然把伞卷起来,折好,递给她。

“干嘛?”

车身颠簸,把她撞向周将泽,肩膀相碰时她抬头,正好看见他嘴唇翕动。

“对不起。”他说。

“......”陈意真滞了几秒,顺着他的眼光垂眸,那把黑伞在她怀里躺着。

啊。

那天下暴雨的事。

“我说重了。”他补充。

收伞的带子不知怎么松了,陈意真重新打圈,转着转着,任由带子在手上缠紧,勒得指尖通红。

其实也没什么,她都忘记了。但他突然一提,陈意真莫名有点鼻酸。

她确实挺难受的,但不指望他会放在心上。毕竟很多人都做了更过分的事,但她们不在意她,更别说道歉。

虽然她们应该道歉的,但只有周将泽说了,她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这件事。

陈意真揉眼睛,“所以你就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嗯。”男生承认,“给个补救的机会,行么?”

“你看过我的素描纸了。”她下结论。

“对。”

那张纸上的白纸黑字让她精神紧绷。话都说到这份上,陈意真直接问:“你怎么想的?”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反问。

那就是相信的意思。

车内有片刻安静,陈意真把人招近点,把计划简短地告诉他后,又道,“你上了我的车,就要听我指挥,首先,你要跟我妈保密。”

“听老板安排。”女孩近在咫尺,蓬起的发梢刮过他的脸,有点痒,周将泽拢紧口罩,“这个点过去肯定要过夜了,你想好怎么跟她说了么?”

“好问题。”陈意真点头,“这里需要你想一下。”

“...我不接。”周将泽神色难辨。

“我妈会骂死我的。”陈意真又蔫了,“她比较喜欢你,还是你说吧。”

“你最好别让她知道我也在,”周将泽很无奈,“算了,先不说这个,到河西就七点,要是村里没灯不好拍照,或者太晚找不到人……”

“那就撤回清潭,先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到县里坐车去河西,晚上一定能赶回去。”陈意真拿出草稿和笔,在自己画的路线图上把清潭圈起来,“你还有钱吗?”

“有。”

“我说的是现金。”

“现金。”周将泽扯开挎包,好几张百元钞票和一兜零钱币。

“你什么时候换的?”她不可思议。

“办临时身份证之后。”

这下陈意真是真相信周将泽愿意帮她了。

队友如此靠谱让陈意真信心倍增,有钱,有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她起身,“你去问后排阿姨坐车多少钱,能不能再把我们送回镇上,我怕太晚了没摩的回去。照片我再去问一下,要是那个阿姨敲诈,我们还有得选。”

“行。”

分工明确。

十分钟后两人交换情报,女人只有一台摩托,只送去不送回,一个人十块。而车上的其他乘客都不认识李葵,但有一个人愿意把他俩送回镇上,一人二十。

二十就二十,陈意真咬咬牙,加了男人的联系方式。下车后她跟着后排女人走,她手里的大包都放身前,小包由陈意真帮忙提着,周将泽则坐其他摩的要师傅跟着她俩。

抵达河西时刚好七点半。

河西村土地贫瘠而分散,当地缺乏特色产业和政策扶持,大部分劳动力向外流失,只剩老一辈和小辈守在村里。

女人把她带到一栋砖混结构两层房屋下,然后离开。

距她声称,李葵儿子乐乐目前跟外公外婆一起住,老人家睡得早,但外孙经常晚归,不是去镇上游戏厅就是跟混混喝酒。

今晚真不一定能见着。

门内传来电视的声音,陈意真欲敲门,被周将泽拉住,“等下。”

“干嘛?”

“我有个想法。”他说,“也不是非得见李葵儿子,只要让李葵知道你能找到她家去,你敢威胁她。”

“等会你随便找点借口让他们起疑,给李葵打电话。李葵可能会慌,如果她要你接,套她的话,记得录屏。”

“也行。”陈意真认同道。要是真能套上话,她也不用贴大字报拍照了。

她敲门,半响后一个穿汗衫的秃顶老人开了门,“爷爷你好。”她笑,“乐乐在嘛?”

“你们是谁?”老人吊眼梢,语气不善。

陈意真开始真假参半,自由发挥。先表明两人是从若水村来的,李阿姨跟她姨妈在茶园住同一屋子,关系不错,经常到家里吃饭。李葵一直跟她们念在外打工见不到儿子,正好俩人去县里玩,托她俩把人带去若水住几天。

“本来下午就到的,我们坐错车,就来晚了。”说罢很奇怪,问,“她没跟你们打招呼嘛?”

两个未成年大晚上说什么把小孩接回去,怎么听怎么怪,老人肯定会打电话确认的,陈意真自信满满,直到老人像被戳到痛处似的,指着俩人鼻子破口大骂,最后撂了句,“人都死了就别惦记着从来不管的儿子了!”

大门砰地一关,陈意真和周将泽被风吹迷了眼,再望向对方时,面面相觑。

“他什么意思?”陈意真吞口水。

“李葵丈夫不是死了么。”男生反应很快,“她就一个宝贝儿子,她丈夫家里人肯定不愿放人,肯定没少找借口想把人带走。”

“但我们明显不是啊,我们只是两个没有威胁的未成年。”

“他以为你是你就是了。”

这是撞枪口上了,电话没打上,人也找不着。陈意真垂头丧气,蹲在地上捡树枝乱划。

树梢簌簌作响,画完老人怒目而视的简笔画,男声从不远处飘来,“为什么不改天来?”

他倚墙而立,耳机线缠在手上,“你到县城已经三点了,这么晚到做什么都不方便。”

他问得很诚恳,并不是埋怨,陈意真用脚擦掉树枝印迹,想了一会儿,“我怕。”

她没想到河西这么远,坐在候车厅,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在外过夜时,想退缩的心怦怦直跳,但如果今天在县城没上车,陈意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再次出发的勇气,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她着急,她没法全部考虑到。

回去了,就好像输掉一样。她不想这样。

近旁狭长的阴影倏地将人笼罩。陈意真再抬头时,一瓶水递至跟前。

“来都来了,”男声清冽如冷泉,让人莫名静心,“做点什么再走。”

“那肯定的,最重要的事还没开始呢。”陈意真打起精神,“走吧,去学校拍照。”

河西只有一个公益小学,女人骑摩托路过时指给陈意真看过。学校很破旧,青瓦白砖,大门敞开直入,四周垒砖房做教室,目测不超过十个班,空地有一颗榕树,没有保安,一片寂静。

陈意真转了一圈,选择在门外左侧写着“河西中心小学”的那面白墙入手。

也就是李葵和儿子合照的地方。

她这次最主要的计划就是在学校贴画着李葵肖像的大字报,然后拍下来,回去给李葵好看。

她画了十来张画,足够引全校人瞩目,也够乐乐吃一壶了,他本来就不愿去学校,这么一来更不会去,李葵那么在意乐乐的学业,再对她下手肯定得掂量掂量。

只不过要在周将泽面前摊开还是有一定难度,这件事是如此难以启齿,羞耻感像突如其来的瘟疫,就算陈述被骚扰的事实也让她头晕脑胀。

掏出画后,陈意真扭头看身边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周将泽问,视线移到她拥在怀里的素描纸,卷得密不透风,“我去把风。”片刻,他指着几米开外的路灯,“我在那等你。”

十分钟后。

陈意真把纸撕下来,舍不得扔,连同胶带一起折好塞进包里,手掌黏糊糊的,她用矿泉水冲完手,这才走到路灯下,“走吧。”

“照片备份了么?”

陈意真摇头,“这是阿婆的手机。”

“先传给我,我还一个旧手机,回去拿给你。”

过来一小时不到,九点出头,两人被摩的送到招待所门口。

整一天,除了临走前在茶馆蹭了两块酥油饼和一碗茶吃,陈意真再没吃其他东西。在河西村时没空理会肚子,也不觉得饿,现在放松下来,肚子直叫嚷。如果一个人她可能就咬牙硬撑了,但现在有周将泽,周将泽又有钱。

这个点大部分吃食店都关门了,定好房间后,俩人收拾收拾寻觅流动摊位。

熟悉号码再出现在屏幕时,陈意真刚端着一碗炒粉坐下。

用铁锅炒的米粉,炒得又干又香,铺上鲜红的剁椒,色泽光润,直冒热气,再配一碗冰绿豆,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这通电话打断。

陈惜君已经打了五个电话,还有阿公打来的,她一个都没接。陈意真赶紧把烫手山芋递给对面。

“你自己接。”

对方不接,陈意真也没办法,关静音,倒转手机,好奇问,“阿公就没给你打电话吗?”

这么说着,周将泽手边的屏幕乍亮,来电显示外公。他觑一眼,又看向她,这才放下筷子接。

“嗯。”

“跟朋友在市里玩两天。”

“没跟我妈说,我住刘微明那儿。”

“有点吵,在外面吃夜宵。”

“她...”周将泽指尖微动,抬眸,“在我这。”

“...单间,不然还能是什么,她以前不也来玩过么?”他把手机远离耳朵,过了几秒再凑近,“我俩明天就回。”

“嗯。我让她给她妈妈回电话。”放下手机,周将泽示意,“回一下。”

“…吃完,我吃完回。”陈意真嘴馋,“我想吃你的年糕。”

“自己夹。”

“你还是喜欢吃年糕哎。”

“你也没变。”

跟陈霞报备完,几分钟后,刘微明又打过来,视频电话。

周将泽接着。屏幕里,一个戴眼镜、清秀纤细的男生举手机往躺椅一坐,头发滴水,拿毛巾边擦边问,“你什么时候住到我家酒店去了,我都不知道?”

“我妈打给你了?”

“对啊。”男生揶揄,“放心,没露馅,你上午到了市里,下午跟我出去玩,现在躺在酒店休息。你现在在哪?”

“河西。”

“这哪?”

“村里。”

“是刘微明吗!”陈意真边吃边竖起耳朵,按耐不住跑到屏幕前,“好久不见!”

跟周将泽还有来往的时候,她常常被男生带着跟他朋友一起玩。

其中也包括刘微明和秦野。

她记得刘微明从小戴眼镜,人很瘦,像古时候的文弱书生,秦野刺头一点,长得很凶。

刘微明:“...陈意真?”

“是我。”她笑,“你能认出我哎。”

“很好认啊。”刘微明问,“你俩怎么大晚上...在什么河西?”

具体事宜不方便透露,陈意真只说俩人出去玩,现在在吃夜宵。得知俩人住招待所时,刘微明重复了句,“招待所吗?”

“嗯,村里没有,镇上有。”

“他住吗??”

第一个字的重音特别明显,陈意真看屏幕里瞪大眼睛的刘微明,后知后觉,“他住最贵那种。”

怕遗漏什么又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嘛?”

“...没,”刘微明震惊。他依稀记得小时候哥几个出去玩,因为对酒店不满意周将泽直接打道回府这事,好半天才下总结,“就在想我们要铺20床垫子和鸭绒被的豌豆公主也长大了。”

招待所那隔音和配置,周将泽能睡着他名字倒着写。

“有病就去治。”周将泽呛道。

刘微明对他在若水的生活不了解,但对她俩小时候的事挺了解的。嘴上说没意思,大晚上跟女生跑到什么村上镇上玩。

他试探道,“你不会还——”

流畅的通话戛然而止,陈意真眨巴眼,见周将泽熄屏,问:“你干嘛关了。”

“不小心按错了。”周将泽面不改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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