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节油的气息在呼吸间蒸腾。
苏晚意垂眸看着被攥住的手腕，烟火在玻璃上炸开的刹那，她听见皮质手套与肌肤摩擦的细微声响。沈听澜的体温透过黑色丝质衬衫渗过来，像一团裹着冰碴的火焰。
"沈先生对合作伙伴的**倒是不设防。"她指尖轻点男人胸口，鎏金刺绣下传来沉稳心跳，"不如猜猜你衬衫第三颗纽扣里的窃听器，什么时候会录到有意思的内容？"
螺旋楼梯忽然传来水晶杯碎裂的声响。
宴会厅东侧，苏家大小姐苏明玥正死死盯着侍应生托盘上的拍卖图录。烫金封面印着威尼斯双年展的标志，翻开的页面赫然是幅名为《溺亡的新娘》的油画——蓝黑色海水中漂浮着白玉铃兰，新娘头纱缠绕着青铜锁链。
沈听澜低笑时震动的胸腔贴着苏晚意的后背："看来策展人没告诉你，匿名评审团全票通过的理由。"他忽然松手，婚戒坠入香槟杯激起涟漪，"他们说这幅画的钴蓝颜料里，检测出上世纪七十年代香江拍卖行特制的赝品标记剂。"
苏晚意颈间铃兰簪突然发出细微蜂鸣。
三天前烧画时，她确实在火焰中掺了母亲遗留的试剂。那些装在白玉铃兰茎管中的淡蓝色液体，遇高温会析出六芒星结晶——正是二十年前让整个拍卖行身败名裂的赝品识别码。
"沈总连艺术品检测报告都要插手？"她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闪过寒光，特制画刀贴着大腿内侧，"不如关心下温泉山庄的医疗团队，听说今早有人往你的药里加了点曼陀罗汁液。"
烟花残影在雕花玻璃上流淌成诡异的蓝。沈听澜忽然握住她执簪的手，白玉铃兰花瓣擦过喉结："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他食指抚过她锁骨下方淡粉色疤痕，"当年那个浑身是血抱着画框从火场爬出来的小女孩，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拍卖师敲槌声穿透喧闹。
苏晚意瞳孔猛地收缩。十八岁那场大火烧毁了母亲所有画作，浓烟中她确实撞见个穿校服的少年。记忆里那人颈间晃着的银质铃兰吊坠，此刻正藏在沈听澜的领带夹后闪光。
"看来沈太太终于想起售后服务条款了。"沈听澜忽然将她推向旋转楼梯，黑色手套接住坠落的耳坠，"去换件能藏更多武器的高定礼服，二十分钟后拍卖场见。"
鎏金旗袍掠过红毯时，苏晚意听见耳坠内部传来机械运转声。微型芯片在白玉铃兰花心闪烁，母亲临终前嘶哑的呓语突然清晰起来："...记住，真正的《深渊》在钟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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