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前两天为了直播斥巨资买的键盘，还在直播间蹲的券。
只是因为上条视频粉丝反应想听码字音助眠。
陈小白流出两行泪，一行是穷的，另一行也是穷的。
看着手机里勉强三位数的存款，陈小白只觉得他又要开始奔波生计，家里十几只鬼的伙食费可不低。
陈小白幽幽地叹口气，点开手机蓝绿色软件——Boss直骗。
认命寻找上面可以选择的兼职。
太远的不去，打电话不去，直播跳舞不去，送外卖不去……
陈小白本就黯淡的双眸更加蒙上一层灰色。
几乎将推荐的职业滑到底不是客服就是当骑手，根本不给他这个懒惰的废物一点就业机会。
白小陈叹气，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想要找一个好工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刚要退出软件软件首页自动刷新，冒出的标题将白小陈成功留住。
“xx区招聘应一名临时助眠主播，工资30k-80k”
白小陈眼前一亮，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吗！
这就好比是天上掉馅饼，没见过这么及时的招聘广告，就算是让他当场展示技术他有家里这么多鬼帮忙，别说是助眠了直接催眠睡个上百年都不是问题！
包的呀。
随后白小陈点进详情页字字查看：
因工作性质原因只招男性，需面试
学历不限，有工作经验的优先——当过助眠主播的更好
工作时间依能力而定，上班时间22:00-6:00
不包吃住，工资可日结
振远集团招聘。
将页面滑到最后白小陈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他没看错吧，居然是振远集团？是那个世界五百强的振远集团？
白小陈不由得眼睛微眯，将那个公司定位看了又看，确认是几十公里外的那个振远集团不是某个假冒伪劣的冒牌公司。
“立即沟通。”
“Boss您好，我叫橙子，就读于C大的土木工程专业，是一位拥有百万粉丝的助眠主播。看到您的岗位觉得我非常匹配，因为：工作内容与我上一份工作非常适配，我已具备岗位所需技术。
可以给您发一份简历看看吗？”
白小陈从网上随便搜了个简介改了改发给Hr，没想到那边的消息回的很快。
厉黎·董事：你之前做过助眠主播？
橙子：是的，是要看自证吗？
厉黎：不用到时候面试直接现场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明天下午面试，地点是xxxxxx
橙子：好的好的，有时间的，我想问问工资的事，是无责底薪吗？
厉黎：是的，工资的事可以等当天面试时再详谈。面试内容会让你当场演示助眠，你能接受吗？
橙子：好的好的，我接受的，只是我想问问可以自带工具吗？
厉黎：可以。
关掉手机，白小陈总觉得这个招聘像是骗子，这也太不专业了，怎么还顶着个老板的名头出来招聘？
但是上小地瓜搜没搜到有关这个公司的招聘避雷。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被诈骗是因为没有遇到适合自己的照骗信息，眼前这个所谓的招聘信息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定制。
难道振远集团要开始进攻直播行业？
保险起见白小陈还是决定明天带梦梦他们一起，要是真的是什么诈骗信息要把他拐卖到缅甸噶腰子他还能自保。
只要不是什么天师级别的道士，其他的人应该斗不过梦梦和迟钟。
他将目光锁定在另一边面壁思过的两鬼，“你们想不想将功低过？”
玩游戏正嗨的两鬼听到白小陈的声音一愣，脑袋迟疑地转动。
刚还在石头剪刀布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白小陈抓了个正着。
“迟钟！你又带坏梦梦！”白小陈气冲冲走到他们面前将一整只迟钟提溜起来。
另一位同谋在他被白小陈抓住的时候就已经悄悄从他□□溜走，只留下迟钟一鬼独挡白小陈的暴怒。
迟钟：……
迟钟：鬼心太凉我不敢碰。
……
白小陈站在别墅区门口的时候还是茫然了。
他将手机上的定位反复打开，确认目标地址就是在这附近，还是一万个不敢相信。
不会真让他撞上骗子了？
怎么面试还挑在别墅区，是要用金钱的诱惑让他走上非法传销的道路去海外搞诈骗电话吗？
白小陈眯眯眼，看着保安亭还是有一瞬间退缩。
身后米白色的背包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退缩，隔着背包的布料在轻撞他的后背。
“小陈你别怕，不是还有我们吗？”
背包里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只有距离最近的白小陈听得见。
“对呀对呀，迟钟可厉害了，小陈你不用怕，先问问看是不是走错了。”
手机被莫名的力量举起漂浮在虚空中，好在周围没什么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超自然现象。
白小陈打开摄像头把别墅区的大门拍了张照发给厉黎。
橙子：请问厉先生面试地点是在这里面吗，我好像进不去。
过了两分钟，那边回消息。
厉黎：刚刚和保安说了，你直接进来吧。
橙子：好的^_^
于是白小陈背着书包戴着眼镜踏进这辈子还没见过的别墅区。
像是进了什么度假山庄，白小陈左顾右盼练连连感慨有钱人的奢侈生活，前面还有保安贴心带路，估计是厉先生吩咐的。
厉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保安摁了门铃，“厉先生，人带到了。”
门自动打开，保安给白小陈摆了个清的姿势，就礼貌一笑转身回去。
白小陈在后面有些紧张地捏紧袖口，在门口辗转几步最终呼出一口气郑重迈步走进屋子。
和他想象中不同，他以为别墅里的装修风格应该是奢华靡丽，但是真的走进后发现装修风格和充满……童话风？
不知道这个词形容的是否准确，但是整栋房子里面的构造就给他一种童话梦幻的感觉。
白小陈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位男人。
视线不由自主就被男人吸引去，先是他超长的一双腿穿着黑色长裤，脚下踩着双拖鞋，部分露出的肌肤白皙晃人，像是许久没晒过太阳的那种病态白。
再往上看去，男人墨色碎发遮住前额，露出碎星般的双眸。
要是脸色不是病态般的白就好了。
但这样一张病弱没美人脸让人很难不动容。
就连白小陈都看得呼吸一滞，这，长得可真好看啊。
“你也是来面试的主播吗？颜值主播？”许是这个男人周遭气质温和，让人不自觉生出一副想要靠近的意图，让白小陈都显得主动，甚至还率先提出话题。
男人长睫一眨，移动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在仔细端详着他。
半响，男人才启唇：“你是助眠主播？”
白小陈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好，你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告诉我，就可以开始面试了。”
“嗯嗯。”嗯？什么？不对，什么面试？
他不是主播，他是HR？
这回白小陈整个人都呆滞了，回想起刚才的主动搭讪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球，啊啊啊啊这么尴尬的事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救命！
白小陈硬着头皮把背包放下来，心里想着这回面试肯定泡汤了。
“是现场录制吗……”白小陈问。
男人看上去也不太靠谱，他先是迟疑地点头而后又改口说：“都行，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只要能让我想睡觉就算成功。”
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几乎是将答案甩在白小陈脸上，心中再次默默补上一句：
HR先生真是大好人啊。
厉黎显然不知道白小陈心里在想什么，不然肯定要反驳他那些天马行空的脑补，什么好人什么HR，他只是想要睡个好觉，仅此而已。
从成年起他就换上了严重的失眠症，起先药物在他身上还能起作用，但是几年吃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中西药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还不如听课来的催眠。
这样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多次求医无果，最终都要放弃。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给他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偶然间他的朋友提议说要不上网听听助眠，据说好像很有用。
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厉黎当天就下载了短视频软件寻找助眠。
搜出来的第一条视频就是他一个名叫“陈皮苦苦”博主的助眠视频。
他起初对这种不抱有期望，毕竟他失眠已经是病了，怎么会看个视频就好？
谁知，他竟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自然醒时他都快要哭了，这都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简直就是华佗转世、当代神医啊！！！
厉黎喜极而泣，顺利成为这位博主的新粉也是直播大粉，每场直播一次不落，进来就是火箭嘉年华一条龙打赏，生怕主播圈不到钱。
也因此给陈皮苦苦带来了一波热度。
只是好景不长，他才发现这位宝藏博主没一个月，他就塌、房、了。
还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新型塌房。
他一个助眠主播居然在视频里搞恐怖画面。
现在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厉黎都忍不住发抖。
那天他一如既往失望看着陈皮苦苦的请假视频，说直播暂停一天，只能靠着之前发的助眠视频度日。
他点进今天新发的视频里，是洗头的情景模拟。
前面一切正常，他甚至已经意识模糊离入梦只差临门一脚。
画面里那个头模居然毫无预警地睁开了双眼！
那不是个假人吗？！！
那双眼睛像极了真人的双眸，甚至正死死盯着屏幕，没有眼白的眸子快速充血，直到眼眶中再也装不下血泪、顺着眼角淌下。
假人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能透过屏幕看穿正在听助眠的他。
厉黎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后背一阵冷汗。
他从小就怕鬼，从来不看恐怖片，甚至悬疑惊悚相关作品他都一概不看。
结果手机上这一幕几乎叫他心脏骤停！
他僵硬在原地，甚至不敢动弹，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轰轰作响几乎要跳出胸膛。
耳机里还是主播洗头的轻语，闭上眼却是挥之不去的两条血泪。
他控制不住流出眼泪，紧闭双眼只能靠着耳机传来一派岁月静好的声音助眠。
他恨。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胸膛之下，他恨不得将这个陈皮苦苦扒出来打两拳。
这样充满恶趣味的视频他是怎么想的。
他是反社会人格要出来报复社会吗？！
好不容易将晚上熬过，厉黎心里的恨只增不减。
他摇了个电话把他姐三岁儿子的身份证弄到手，直接发起未成年退款，把他这一个月来在他直播间刷的礼物全部要回。
不缺钱，但是一想到他给这样的人花钱他心里就一阵不爽，就算把这些钱拿来烧了都不想烂在他手里。
极其幼稚的报复方式。
只是厉黎低估了这个反社会型人格的助眠主播的助眠水平，他将平台大部分主播的视频、直播都看了个遍，那种困顿感却再也不见。
厉黎咬牙切齿，他就不信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够比得过这个陈皮苦苦的了？
百度查了一下在哪发布招聘信息，经过多重认证后他终于发布招聘。
“xx区招聘应一名临时助眠主播，工资30k-80k”
招聘信息发布一整天都只有这一个叫做橙子的男人，听说他上一份工作就是助眠主播厉黎这才来了兴趣。
“准备好了吗，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找素材做视频，或者你想现场直播也可以，带了设备吗？”厉黎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说起话来半死不活，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垂死之人，语气飘飘然，要不是白小陈听力好，他都听不清这个与众不同的HR在讲什么。
大概这就是有钱人的神秘感保持的秘诀。
白小陈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还是录视频吧，是这一层楼我都可以就地取材吗？”为了防止被说没有素质的意外发生，白小陈还特意再追问了句。
“嗯。”男人颔首，声音该死的轻。
说干就干，白小陈在背包里左翻右找，把常用的几个收音工具翻找出来，带来的假人头假手都没了用处。
这种面试他从没经历过，以为还要情景模拟演戏，干脆把这些硅胶道具都搬了过来。
还好还好，不然太尴尬了。
白小陈不敢想让他对着大活人情景模拟。
拿好工具白小陈就到处敲敲敲，这边录敲击音，那边录口腔音。
直到身后传来HR先生的呼叫，他声音终于中气十足了一回，只不过怎么细听还有点发抖？
“你，你之前干过主播吗？”
白小陈觉得奇怪，昨天在手机上沟通的时候他不是说过这件事？难道是HR先生好奇他直播工作？
于是他诚实回答：“对，不过出了点小状况目前处于休假中。”
“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重物栽倒的声音。
厉黎：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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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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