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看站位,同样也是京都校的一员。
他穿着咒术高专特制的漆黑校服,形制类似百年前大正的和服行灯袴。一头白橡色的长发无暇,英俊的面容上挂着天真又可亲的笑,仔细看去又会觉得这笑真是浮于表面。其中,七彩的眼睛最是引人瞩目不过,好像因为过于缤纷的色彩让人难以瞧见瞳孔所在,却也没其它什么,纯净得宛如一对虹色宝石镶嵌在眼眶之中。
但叫雪鸟来说,若是用‘纯净无暇’之类的词去形容这个家伙,就是用‘舍己为人’去形容鬼舞辻无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因为知晓全情,再因雪鸟奇怪的情绪波动,早在这家伙现身时就瞬间警惕起来,直到他开口才终于确认对方身份的伏黑惠止不住地往雪鸟的方向瞟。担忧他就此大开杀戒,在两校同学面前当场把对方剁成臊子肉,失去目前探明情况的唯一机会,也引来咒术界高层、御三家等势力的目光。
——尽管他知道以雪鸟谨慎多思的处事,这样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可能性很小。
——但不是没有。
而雪鸟的表现仍旧出乎伏黑惠的所料——他没有立刻动手,也没有之前阴冷似黑雾或通透到慑人的可怖脸色。
他只是很从容、很平静,很冷淡地看着这个出声的“人”,这个曾经不死不休的目标,这个百年前就该死去,如今不知为何【复活】的鬼魂。
同样也很平静地说出他的名字——
“童磨。”
“欸~”
曾经被杀死的上弦之二,如今不知为何成为京都咒术高专学生的童磨扇了扇他那把金属莲花扇,高兴地应了一声。
然后就见,如石像、如植物般冷凝着漠然着的雪鸟突然露出一个犹如吃了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嫌恶的表情,五官对比起他平时的模样来说夸张极了,也生动极了,一如他身边鲜活的人们。
那如山间寒潭般清冽的声音也像往里面投了块烧红的陨铁,一下子冒出了蒸腾的热气,暴躁了起来。
紫眸黑发少年如是说——
“谁[哗——]是七花白鸟啊?你的玛丽苏眼睛是动画片(《鬼灭之刃》)看多了所以才这么花的吗!?我(ore)的名字是七花雪鸟!”
他居然开口说了脏话,这一认知简直让旁边的小伙伴们露出了不下于得知他面具摘掉的震惊表情。
不过比起童磨(鬼)不但活着还不怕阳光的事实,雪鸟似乎对自己被认成[七花白鸟]这件事感到极为不满——就算童磨没看过那个视频也一样。
“哎呀?”
若说之前的表现还有做戏的成分在,那么现在童磨可真的感到了一丝惊讶。
他如宝石美丽、也如宝石空洞的眼睛透露出一丝探究:
“原来现在的小狐狸是这个样子啊?哦,是不是该叫小雪鸟了?很可爱哦,无论是面具下的脸还是现在的样子。生气的时候和小忍有点像呢。”
听到这话,无论是东京校还是京都校,默不作声吃瓜的众人眉眼之间互相传递了几个眼神。
‘是调戏吧?’
‘是调戏没错。’
‘小忍又是谁?’
‘旧情?代餐?正主?’
‘不好说。’
‘无论怎样......’
两校的咒术师们统一了眼神。
‘这个叫童磨的/童磨/童磨同学,是个人渣啊!!!’
同时,他们也惊奇地发现雪鸟的脸色居然可以更臭,连带着旁边的伏黑惠也沉下了脸,与他一并黑。
“呕额...”
能让七花雪鸟发出类似干呕的声音,也是种了不起的成就了,连童磨的前上司无惨都没这个待遇,因而他的厌弃之中还带了点真心实意的疑惑。
“我跟你,还有旁边那个叫东堂的菠萝头,满打满算只见过一次面吧?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自来熟?尤其是你,别叫的那么亲热,无论是我还是忍小姐。”
闻言,被提及的东堂葵还没说什么,童磨就状似害羞般展开铁扇遮掩住下半张脸,直接坐实了自己头顶的[人渣]二字。
他说:“可自那次之后我可是对你,以及小忍的姐姐香奈惠,还有后来的小忍可是念念不忘啊。”
无论是雪鸟认识童磨口中的小忍,并称呼其忍小姐;还是童磨对雪鸟、[忍]和她的姐姐[香奈惠]表示一见钟情(误)舍不得忘记,都让在场其他人惊呼这瓜的精彩纷呈。
面对童磨的“真情表白”,雪鸟搭在腰间的日轮刀跃跃欲试,直接表示——
“我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童磨则道:“哎呀,欢迎~”
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和周围的同学们一样认为这句话只是互喷的垃圾狠话,做不得真。
可双方都心知肚明(或许还包括伏黑惠)——雪鸟是认真的。
一有合适的机会他就会用那把日轮刀砍下他的脑袋。只不过童磨如此随意的表现,是否代表他继克服阳光之后又克服了日轮刀?他是否能在脑袋落地后又长出一个脑袋来?
现在的童磨失去了头顶如血泼的发色,失去了眼中的数字和嘴里的尖牙,乍一看与人类无异,但雪鸟肯定他绝非人类,他仍是鬼,却也像别的什么生物。
他是否已经成为了无惨口中的完美生物?
在之前发生在波洛咖啡厅的杀人案,他从凶手宫泽郁纱的言辞中窥见了童磨所领导的万世极乐教的影子,再加上那朵原本是为宫泽郁纱自己自杀所用的冰晶莲花胸针......他不得不怀疑作为公司社长、一个事业型女强人的她,其实是在童磨的唆使下才会采取这种极端不理智的方法追随惨死的梅井里美,杀死梅井津衣子的。
而在那之后,他也通过产屋敷家的渠道,去监狱里接触过宫泽郁纱,用言语不详的信息炸开了她的口后,成功得知了她接触万世极乐教的过程、宗教总部的位置以及现在的童磨似乎并不畏惧阳光等情报。
然而,不知是过于谨慎,还是哪里提前走漏了风声。等到雪鸟抄着家伙来到了万世极乐教位于深山老林的总部,却发现那里早就人去楼空,周围什么信息都调查不出来,就好像这一整个宗教凭空飞走了一样。
于是,雪鸟本以为对方会像他的上司鬼舞辻无惨一样一苟再苟,再暗搓搓地搞点小动作,却不料他居然堂皇冠冕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这样坦然的态度反倒让雪鸟心生警惕。
他并不知晓童磨是否成为了完美生物,但他知道,既然童磨能死第一次,自然也能“死”第二次。
他也并不为本该关押惩罚童磨的地狱担忧——谁能越过那位辅佐官动摇地狱呢?大概是那位辅佐官的事物太多太杂太忙,而鬼神几近无限的寿数又让他们习惯把不紧急的事情、漏洞“浅浅”搁置了吧——曾经和雪鸟谈论过地狱的巴卫语。
不过告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之后给鬼灯先生打个电话吧。
说实在的,正如之前所言,雪鸟和童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接接触是在他13岁那年联合花柱蝴蝶香奈惠与其的对战。纵使那一战看清了对方恶劣残酷的底色,但对于其行事作风也只看过最基本的情报,称不上有多了解。
不过正因为察觉到这个家伙感情缺失从而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本性,雪鸟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童磨,并理直气壮地将‘黑衣组织的鬼血’一事代替他原来的血泼,扣在了那顶白橡色的脑袋上。
在把那个花里胡哨的碍眼脑袋砍下来之前先拷问一顿,务必要让他把‘怎么复活’‘复活后搞了什么事情’等等情报给吐出来。如果砍下来之后还活着那就干脆把身体烧了,只留下脑袋还方便环保、节省空间,结束后直接塞鸟笼里给鬼灯先生送过去。
——雪鸟平静的面容让外人完全猜想不到这人在想些什么凶残的东西。
同样的,思虑深重的人是不会将那些层层斟酌放到五官表面的。
作为拥有加茂家祖传式术·[赤血操术]的嫡子,加茂宪纪在登场后的第一时间就把目光就放在了同为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血脉以及拥有其祖传式术[十种影法术],或为这次交流会最大敌手的伏黑惠身上,理所当然地连带了他身边的雪鸟。
不得不说,雪鸟这次的形象大改造还是很成功的,反正在去掉了面具这个最大特征后,加茂宪纪并没有将这个陌生人和东堂葵口中的“雪鸟”联系到一起——得益于雪鸟日常收敛的气息,他既没有某种压迫感,也没有某某种危险感,只是觉得单纯站了个人。
话说回来,在加茂宪纪眼里,或者在他所知的情报中,七花雪鸟这个人的成分还是很复杂的。
他由高层背书进入东京咒术高专的二年级,很难不怀疑是学不乖的高层又一个监视五条派的眼睛之一。
介于大家都知道五条悟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不会对成为他学生的“眼睛”付诸[武力]手段,但若是想待得久一点,这只“眼睛”还是安安分分、低调一点为妙。
之前的雪鸟就很符合这个印象。
在雪鸟进入咒高的一个月。
尽管他一来就和五条悟打了天昏地暗的一架,还被迫成了一二年级的体术老师,但这些都被五条悟压了下去。连个任务有也没出过,咒术师等级评定还是当初那个叫小仓还是什么的高层给的三级,除了东京咒高的师生和幕后黑手的那派,在咒术界名声不显、平平无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他们的人前去挑衅时堪称轻而易举...或者对于一个“眼睛”来说过于张扬地制止了东堂葵和禅院真依。
尽管那时的东堂葵和禅院真依并没有拿出自己正真的实力,但也足以让加茂宪纪重新审视这位严格来说并不在咒术师正式编制里的借读生——撇去他背后的种种,思考他本身的实力,思索他会给这次的姐妹校交流会带来什么新的变故。
——而且,他似乎和伏黑君关系还挺好的。
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肩膀,直男如加茂宪纪这样想。
仿佛证实了他的所料,额外的变故也确实产生了——在和他们京都校这边的新人之间。
说实在,如同对称般,非常非常微妙。
同样在交流会前夕,由高层安排进京都咒术高专的二年级插班生生,据说还是某个宗教的教主,式术是[冰]的童磨。
不同于其他或单纯、或只在意实力的同伴,出身格外封建大家族的加茂宪纪在见到童磨的第一眼就有了十分不妙的感觉,那种毫不遮掩的属于异类的格格不入直接让他的警惕心拉满,并且暗地里阻止同伴们与他过多接触——尽管童磨或许、大概、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这种感觉,也许只有同样自小生活在禅院家中的禅院真依才能体会一二。
而现在,成分复杂人员1号·七花雪鸟居然与危险人物2号·童磨相识——虽说关系并不好的样子——也足够让加茂宪纪宇宙猫猫思维升华一次,层出不穷的阴谋浮现在他的大脑里。
企图以同学的身份左右他们这些御三家祖传式术继承人?扩大高层在新生代的影响力?高层之间的又一次博弈?针对这次交流会......
然而,这一切的猜想在某些苗头冒出来之前都只是猜想罢了。
京都校那边的剑拔弩张终止于他们的庵歌姬老师,而东京校这边……终止于某个推着箱子的迟到笨蛋。
提前被剧透的伏黑惠移开眼睛,努力不去看推车上可疑的铁皮箱,余光却瞄见了不知为何同样瞥开目光的雪鸟。
这时,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种种之前被忽略过的疑点——雪鸟...好像对虎杖还活着这件事并不惊讶。
嘛——虽说以雪鸟的性格,表现出外露的惊讶才是一件怪事。而且在漫展幻境之前,虎杖对于雪鸟来说大概就是他的同学朋友,没见过几面,认识但不熟。
如果以此去问那个人,大概会得到......
雪鸟:“和我有关系吗?没有?那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无所谓。”
......之类的回答。
但,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如果真的因为不在意而不感到惊讶,那么雪鸟此时瞥开眼睛的模样就显得有些异常了。
于是在虎杖悠仁开箱蹦跶出来,连同钉崎野蔷薇做了个敷衍的震惊表情后,两个黑发少年背着谈论“正经事”的大人们说悄悄话。
海胆头少年澄绿的眼珠滑向了身边散发着浓浓怨气,仿佛要把他变成乙骨第二的某人,好像不经意之间顺着时事发展话题,又似开门见山直接提问。
伏黑惠:“话说回来,雪鸟前辈你好像对虎杖还活着这件事并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闻言,原本还因为京都校的蓝发女生小小声的一句“是五条悟!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和他搭伙的漫展视频里的[谜之美少年X]是谁?咒术师论坛上的赌局奖金依旧够一个一级任务了......”顺理成章地推测出[谜之美少年X]是谁,准备再一次启动五条悟暗杀计划的雪鸟,浑身上下的黑气一顿。
“...因为见过更奇怪的事情,”比如说从树洞里冒出来的社畜鬼神什么的,“......所以仰卧起坐还好。”
“是吗?”已经放弃探究雪鸟奇妙但形象的比喻,伏黑惠狐疑地看向撇过脑袋的人,“那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
撇过脑袋的雪鸟:“......”
心虚.jpg
“你果然早就知道吧!”
伏黑惠眯了眯眼睛,凑上前。
在他们身后,已然看透一切的钉崎野蔷薇无语地看着脑袋快挨到一起的两人——他们当着隔壁校的面打情骂俏些什么呢?
然而,不管在场的众人抱着怎样的心思和各异的目的,至少表面上大家一派风平浪静。
而东京·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也由此正式开场!
我在写些啥?先看着吧,后续可能小修。
小剧场:
东京校休息室。
讨论完虎杖悠仁的问题,为学弟和老师不靠谱感到无奈的禅院真希再一次叹气,瞥了一眼房间角落里磨起日轮刀的某人,示意伏黑惠:
“所以那家伙又怎么了?山姥吗他?”
伏黑惠...
伏黑惠移开了眼睛,不好说明。
还是雪鸟出声。
“虽然不想涨他人气势,但那个叫童磨的玛丽苏眼睛还是挺麻烦的,他的式术是冰,只要吸入就会中毒,有他出现看来这场交流会并不单纯。”
说着他对着手中澄亮的刀身露出一个堪称阴恻恻的笑。
“不过没关系,你们尽管去对付其他人好了,童磨就由我来首落(砍下脑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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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雪鸟在东京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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