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颜一晚上都在做梦,梦到了很多,可隔天醒来的时候,什么内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结局还算不错。
早上八点多,乐正颜打着哈欠出门洗漱,裴言已经坐在客厅里开始享用早餐,闻着挺香,她偷偷瞅了一眼,是清汤面,上面还卧了色泽金黄的煎鸡蛋。
有点饿,就是她没这手艺,这辈子只有吃外卖的命,洗漱完出来再点吧。
乐正颜这样想着,进浴室快速洗脸,一手刷牙,一手拿着手机逛着外卖软件。
门外客厅里遥遥传来一声。
“先吃药。”
乐正颜正要下单的手指顿住,她骤然抬头,四处张望。
嘶,这厮该不会在浴室安摄像头了吧!
“没安监控,吃外卖真不怕又犯胃病,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给你煮了面,吃完药再吃。”
裴言的语气说不上好,乐正颜挠了挠脸,难得没顶嘴,吐掉嘴里的泡沫,大声回了一句“好”。
乐正颜收拾完出来,听话的先去吃了药,然后特意换了身衣服,开玩笑,这可是她第一次吃裴言做的东西,不得盛装出席。
后者盯着电脑屏幕,一眼都没看她,修长的手指专心敲着键盘,不停歇地摁键声清脆悦耳,乐正颜顿时放松多了。
餐桌上已经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配置和裴言刚才吃的一样,汤底颜色清淡,点缀了几颗翠绿的葱花,看起来有食欲极了。
她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筷子面条,正要送到嘴里,又停下了。
“那个,我再确认一下,确定没下毒吧?”
裴言抬起头,后仰靠着椅背,双手环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抬眼看她。
这回好像是她太小人。
乐正颜讪讪地说道:“我主要是怕你想毒死我一了百了。”
裴言笑容不变,语调温柔:“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现在下毒你能装作看不见吗?”
乐正颜在唇上做了一个拉链状:“您继续。”
裴言默默勾了下唇,这才收回目光,继续敲论文。
没想到裴言做饭还真有一手,清汤面吃起来清淡却并不寡淡,正正合适。乐正颜一口一口虔诚地吃完早餐,起身去厨房洗碗。
天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乐正颜把阳台的窗户打开一个缝隙,细密柔软的小雨扑在面颊上,清新的气息让人身心放松下来。
乐正颜回头望着裴言,他始终都是那个坐姿没变过,身姿挺拔,双肩平正,标准得小学教科书都可以直接印上去,丝毫看不出和她吵架时松散没个正形的模样。
裴言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银丝眼镜,纤长浓密的睫毛几乎要抵到镜片,他轻敛着眉,显出了些清冷淡漠。
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乐正颜单手撑着下巴,心想:裴言现在这样看起来人模人样,是有几分校草的气质,他只有不说话的时候帅得名副其实,适合当个哑巴帅哥。
细想起来,裴言似乎一直都很耐得住性子,很小时候就能每天雷打不动按点起床,从来没见过他跟其他小孩一样赖床。
如今这样专注的写着在她看来枯燥无味的学术论文,几个小时姿势都不带变的,甚至一点中场休息都没有,很难让人不佩服。
乐正颜余光瞥见他手边空掉的水杯,想了想,关掉了阳台的窗子,走进客厅。
/
裴言眨了眨略有些干涩的眼睛,轻轻活动了一下腕骨,眼睛没离开屏幕,一边进行最后的通篇检查,一边左手下意识地去够水杯,没想却扑了个空。
原本近在手边的水杯,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裴言皱了皱眉,抬手取下银丝眼镜,他记得自己倒了一杯水,中途也没起过身。
“喏。”
话音落下,装满了温热牛奶的玻璃杯放在了他眼前。
裴言蓦然怔了怔,抬起头。
“果然下雨天喝热牛奶才是最好的,别看我,巧克力味的已经没有了。”
乐正颜自己手上也抱了杯牛奶,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仰头咕噜喝了一大口,周身都包裹着醇香的巧克力味。
裴言关上笔记本电脑,端起那杯热乎乎的牛奶,眼里闪烁着笑意,调侃道:“男朋友的待遇是还不错。”
“礼尚往来而已。”乐正颜跑到沙发上坐好,再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好歹吃了人家一碗面,热一杯牛奶也没什么,正好原味的她也不爱喝。
裴言不置可否,阵地也从餐桌椅子转移到了沙发上,学着乐正颜的瘫成一张饼,短暂的放空纷乱思绪。
这样不顾形象的摆烂,的确还不错。
两人各抱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温暖香甜的气息。
“你不用守着我。”乐正颜像自言自语一般,声音低到都快听不见。
裴言略显诧异道:“我有这么好心?”
“……”
乐正颜耳根渐渐红起来,磨了磨后槽牙:“我自作多情行了吧。”
裴言忍笑:“傻逼,下雨能去哪儿。”
乐正颜本来气得要死,眼珠一转道:“下雨天哪也去不了,不如来看电影吧,重温经典,山村老尸。”
这回换裴言脸上的笑意凝固,无比真挚地提出疑问:“如果我们俩都被吓死了,谁来收尸。”
“噗哈哈哈,你怎么胆子还那么小,”乐正颜笑得杯子都要拿不稳,竖起食指摇了摇,“谁来收尸不重要,谁先被吓死更重要。”
裴言的目光在她的唇边小小的梨涡上短暂停顿,末了冷笑:“你胆子大就自己看吧,我还不想死。”
他俩人的胆子半斤对八两,特别是对这类灵异鬼魂的东西,那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胆子这一说。
以前晚上从补习班回家,短短一截小区大门口到家的路程,统共不过两分钟,他们却总是你追我赶的,倒不是什么胜负欲在作祟,仅仅是因为害怕走最后被鬼撵上,傻逼得让人不忍直视。
现在提出看恐怖电影,那纯纯菜鸡互啄。
最后两个人也没看成电影,毕竟明天还要上课,要真吓得半夜睡不着,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乐正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没好全就得背着书本回学校上课。
裴言要把车开回学校还给涂起元,既然有顺风车,不坐白不坐,乐正颜当即就决定蹭车一起回去。
她坐在副驾驶上,听着车载音箱里传来女主持人甜美悦耳的声音。
“据气象数据统计,今天傍晚到夜间,北城多云转阵雨,局部地区有中到大雨,最低温度14~25℃,汛期来临,请广大市民外出时关注天气变化,加强自身防护,出行留意交通安全……”
昨天还是蒙蒙细雨,今天就是狂风骤雨,乌沉沉地风呼啸着,黄豆般大小的雨点落在车窗上,打得玻璃噼啪作响。
“下雨天就应该在家睡觉才对,苦逼得还要去上课,”乐正颜心有戚戚,“还好大三没有晚自习。”
“你可以上课睡,然后期末挂科。”裴言欣然建议道。
阴沉的天让乐正颜有些打不起精神,她半阖着眼,尾音又轻又软:“滚啊,真挂科了我就找你麻烦。”
裴言瞥她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开口道,“晚上导师组织开会。”
言下之意,晚上没时间扮演优秀男友了。
乐正颜带着鼻音“哦”了一声:“倒也不用那么尽职男朋友,我是不会加钱的,我们是假扮,最后也要分手,搞得太真了也不好。”
裴言面色沉静,缄默不语,一脚踩下刹车,等着红灯过去。
空气安静半晌。
裴言微微侧过脸,看着某人心安理得陷入睡梦的面容,抬手隔着空气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没良心。”
车子开得很稳,空调温度适中,乐正颜舒舒服服的寐了一觉,到了学校下车又是神清气爽,刚想挥挥手跟裴言再见。
她的手还没碰到车门,就被人揪着领子拉回去,手里的伞也被人从掌心抽走。
“等着。”
裴言开门下车,撑开小巧的白伞,快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给她开了车门。
“下来吧,雨这么大,你这把伞能躲个什么。”裴言把手里另一把黑色折叠伞递给她。
乐正颜一时有些怔愣,好几秒没有反应。
白伞是专门买的女士用伞,小小的伞身根本遮不完裴言的整个上半身,是以雨水顺着边沿滴滴答答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在白色的短袖衬衣上晕开一圈圈阴影水渍。
裴言替她撑开黑伞,足足有两个白伞那么大的空间,完全足够将乐正颜遮挡得严严实实。
“要迟到了。”裴言低声催促她。
乐正颜猛然回神,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连忙下车接过伞,细白的手指紧握着黑色伞柄,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咳,那我先走了。”
裴言眼底透着笑意。
“去吧,别睡觉,好好上课。”
嘈杂无序的雨声就在耳迹,乐正颜望着裴言带着笑意的茶色的眼眸,却只听见自己紊乱心跳声,异常清晰,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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