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人坐在餐桌前。
阿姨把一盘盘的菜往餐桌上端。
孙珍宁坐在主位之一的位置上。
楼柏懿和楼蔓分别坐在次位两边。
楼端医院里被临时通知加了台手术，短时间内应该也赶不回来。
孙珍宁看着餐桌上做好的食物，话跟楼柏懿说着：
“纥奚刚才跟我聊天，说你放学留在学校图书馆帮着她复习了。”
楼柏懿喝着碗里的汤，没抬头：
“嗯，快月考了。”
孙珍宁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把一旁的餐巾纸叠着，擦着嘴边：
“乌念溪转来你们学校了。”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楼蔓听到后，抬头补充着：
“不止，还是我们班呢。”
“新交的朋友？”
孙珍宁观察到她一提到乌念溪的时候女儿有些略微不一样的情绪。
“嗯..不算吧，就是座位离得近，然后说了一两句话。”
楼蔓想着措辞，简单解释着，想着岔开话题：
“她怎么了？”
孙珍宁往女儿的碗里夹了片生鱼片：
“没什么，就是在韩国的时候，在同行那，风评不太好。”
楼蔓没再出声，看着碗里的三文鱼犯难：
“妈，我不想吃。”
“听话，对皮肤有好处。”
即使话题已经拐到食物上，孙珍宁的话题依旧在继续说着：
“但她确实挺有实力的，长相也有自己的特别处，不是个花瓶，要比她在韩国时候一起出道的的队员强得多。”
楼蔓眼前浮现着乌念溪那张一绝的脸，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她好像回国后没什么打算，今天我们还提到这了，她暂时不考虑回到荧幕前。”
孙珍宁不觉得：
“那是她说，做这个行业从入了开始，就身不由己了，一举一动并不只有粉丝关注着。”
说完叹息了一声，感叹了句：
“如果她真的回到国内发展，那真是张天生就为大荧幕生的脸。”
“那妈妈你怎么没考虑过签她啊。”
孙珍宁没有回避问题，她想通过自己的回答点醒着他们：
“签了她麻烦会很多，我不想做舔着脸还会亏本的生意，她现在内心本就抗拒演出。”
说完最后一句，孙珍宁看眼一直安静吃着饭的楼柏懿。
他一直没有说话。
看起来感觉对她们讨论的事也不感兴趣。
孙珍宁又转了视线，叮嘱着楼蔓：
“上次发生的那事，虽然对你没什么威胁，但也算让你长个记性，离这个圈子的人远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妈妈也是这个行业的人….”
楼蔓其实还没有吃完饭，但她真的不想听孙珍宁接下来一段说了八百年的词。
放下碗筷，起身双手缠着母亲的脖颈，撒娇的语气打断着：
“好啦，妈妈我知道的，你女儿你还放心吗？”
孙珍宁把手握在楼蔓两手上，明显也是替女儿心疼，但也不打算多说：
“好啦，写完作业再去玩，学习上有问题问你哥。”
“走啦。”
楼蔓又对着楼柏懿做了个鬼脸才离开。
孙珍宁看着楼蔓走后，视线重新放到楼柏懿身上。
看他没吃完，就继续往他碗里夹着菜：
“跟纥奚最近怎么样？”
“放学不回家陪她在图书馆复习的关系。”
楼柏懿不咸不淡的评价着。
“这样的距离就好，别耽误了学习，你爸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多接触的，你爸爸和她爸爸之前就是大学同学，工作单位上又是同事，他女儿还总在他那提你。”
孙珍宁表示赞同，又陆陆续续跟楼柏懿说了一堆，楼柏懿在那有些心不在焉地听。
注意力聚集不到一起：
“妈，我俩挺好的，没别的事我回房间了。”
楼柏懿放下筷子，起身。
孙珍宁视线往下，又瞥见他手指间的纹身。
之前他会用素圈圈在指上，掩盖中间一圈图案。
现在那纹身不被任何东西遮着，比之前明显了更多。
“柏懿，你爸爸管你要严格点，学习上一直对你很满意，在感情方面别做让他生气的。”
楼柏懿双手已经插在兜里，听着这句话，站在原地。
他当然懂今天餐桌上孙珍宁看他的几个眼神，却又没说到他头上的话意味着什么
回过头看着孙珍宁：
“你和爸怕我看上乌念溪？”
孙珍宁没想到他说的直白，但这确实是她们夫妻二人所担心的。
原因就因为这小子在她没回国，还在韩国发展的时候。
跟她打听过她。
倒也不是专门打听的。
特别随口问的，就是真的聊到那了。
但能让楼柏懿聊到的关于娱乐圈内八卦的人少。
再后来，孙珍宁就看见了那个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年鬼使神差的纹的现在指间的图案。
还是在手上这么明显的位置。
但当时也没觉得什么。
她见过的多，也不觉得纹个身就是什么不良小子。
但也从没想过他纹在身上的图案有什么专门意义。
毕竟一个十六岁的男孩，看着好看的突然就纹了。
装个酷，再正常不过。
但现在，看着那越来越暴露露出的纹身，就是控制不住的多想。
孙珍宁公司每天就是被所谓的八卦包围着的，她有时候就会和楼端聊。
楼端昨天晚上确实也特意嘱咐了她。
侧面跟兄妹两人提一下乌念溪这个人。
毕竟因为她们团内部成员的事。
楼端想起去年在医院时看见那个女孩被抬进抢救室的样子。
皱着眉，有些头疼。
孙珍宁给他揉着眉心，换了个话题聊了些别的这事才算过去。
楼柏懿转过身，向着放有台球桌的室内走：
“我对娱乐圈里的人没什么兴趣，纥奚淼不也说了，我俩最近挺好的吗？”
“还担心什么。”
/
谦林国际在开学第二天举办了高一至高三学年的开学典礼。
除了欢迎一年级新学生的到来，再就是以鼓励即将面对升学考试的高三学生为目的。
典礼先在八楼大会议厅展开。
三个年级的学生分别按着座位落座。
乌念溪坐在角落的位置，拿出手机翻着昨天拿到的那段视频。
没有人听台上的领导激情澎湃的演讲。
台下的人多数都跟她一样。
在那玩着各自的手机。
台下是在楼柏懿上台的时候才有了反应的。
楼蔓坐在乌念溪旁边拉着她的胳膊。
乌念溪看了楼蔓一眼，凑近了点听她讲话：
“现在这么一对比才发现我哥是真的受欢迎。”
乌念溪终于舍得抬头看了眼台上讲话的人。
时拿上依旧是统一的深灰制服，打着领带。
单手拿着几张白色稿件。
在他身上穿着板正，看着更有精神。
他的表情和目光，语气依旧是那么淡。
身上却依旧散发着一种被任何东西都压不住的傲气。
楼蔓还在同乌念溪分享着：
“你不知道我哥那群无脑迷妹把谁都当做情敌一样，虽然知道我哥有女朋友却还往上上。”
乌念溪有点疑惑：
“不怕她女朋友发现吗？”
“赌呗。”
楼蔓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赌我哥不喜欢纥奚淼呗。”
纥奚淼..
乌念溪在心里重复了遍这个名字，笑笑，突然想到一下课就会有女生来班级门口找到楼蔓，送些小礼物：
“但她们对你还挺好的。”
楼蔓看着台上的人笑了一声：
“跟着我哥享受呗，但我也对得起她们，她们问什么我答什么，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楼蔓想着：
“不过，她们问我最多的就是我哥那个纹身，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乌念溪想起那天在食堂的时候也见到楼蔓说的那个纹身。
应该就是竹子图案的，好奇的问：
“那你怎么说的。”
楼蔓想到自己平时的回答，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骗她们说我哥想有个坚韧不拔的意志啊。”
乌念溪也没忍住：
“她们信了？”
“当然啊，如果那个纹身真是因为哪个女孩纹的，我告诉她们了，她们也不愿意信啊，还不如说个她们也愿意听的。”
“是吗？”
乌念溪随便回了一句，收回了看向台上的目光。
耳边依旧是楼柏懿演讲稿上的内容娓娓道来。
对那场演讲，乌念溪只记得他站在台上语气讲话最平淡的。
却也是唯一一个台下大家掌声私下讨论声最多的。
室内的活动进行完大家就被各班老师带着去了主教的操场上。
老师组织着同学去前面领着气球。
需要几个人共用着一个马克笔。
在上面写什么愿望之类的。
现在大家的队形都是散着的。
三个年级全部混在一起。
大多都是乱站的。
趁这个机会谈恋爱的也不在少数。
乌念溪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登着校园论坛。
匿名发布了一条视频。
大家都在拍着照片，所有人都玩着手机。
跟旁边的朋友聊着天。
乌念溪收了手机。
/
“我去，哥你看见那个视频了吗？”
楼蔓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楼柏懿。
楼柏懿正接着旁边纥奚淼递过来的黑色记号笔。
笔尖刚落：
“什么？”
手上的动作停止，听着她说。
气球上留下了用黑色记号笔留下的黑点。
他看着楼蔓递过来的手机屏幕。
纥奚淼站在他旁边，也跟着一起看着。
视频里看见乌念溪一开始是背对着摄像头，向前走着。
很正常。
结果屏幕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着她。
乌念溪被拽着向后连退了几步。
脸上皱着眉。
只让人觉得那力度不小。
视频里出现了完整的，另一个女生的脸。
谭蓓。
视频里的她还在以质问着的语气问着乌念溪。
整个视频里几乎都记录的是她咄咄逼人的表情。
乌念溪只有那么几秒是对着摄像头的。
多数也只留了个侧脸。
看着脆弱的脸激发着众人的保护欲。
任谁看都觉得乌念溪刚来就被针对欺负了。
“这女的谁？”
楼柏懿把马克笔递给纥奚淼拿着，没了写的兴趣。
这视频刚发布不到半分钟就被传的风风火火。
楼柏懿瞥了一眼身后同样议论着这事的人。
被盯着的人马上闭嘴，感觉他这目光不对。
虽然也不明白大家都在讨论这事，他说说有什么毛病。
楼蔓还皱着眉在人群中找着：
“乌念溪啊，你们不见过几面了。”
“我问那女的。”
楼柏懿有些像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见过几面？”
纥奚淼抬着眉，睁大了点眼睛。
疑问的眼光看着楼蔓。
因为她知道这事去问楼柏懿也问不出什么来。
但楼蔓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回答纥奚淼在乎的这些事。
回着楼柏懿：
“那女的就是个女的。”
纥奚淼的话被撂在地，有些尴尬的拿出手机。
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点进去那条视频，看了一遍。
没看完，她觉得不太对。
返回了微信主页，点开和岑姜冉的聊天框。
一边拨语音，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
语音在第六秒的时候被接通。
“那事你安排人做的？”
那边明显被纥奚淼上来的一句质问懵了一下。
岑姜冉动作停顿了下，然后继续把气球上写的最后一笔字写完。
一手将耳朵与肩膀处夹着的手机用手拿着放在耳边：
“是啊，怎么了？”
“视频你看了吗？”
“看了，浏览率挺高的，特意赶在大家都看手机的时候发，即使一会校方删帖了也总会有人提前存起来卖钱，这不就是她的目的。”
“你以为是谁发的？”
岑姜冉没动脑子。
“谁拍的就是谁发的呗。”
“你在哪，我去找你。”
岑姜冉向四周看了一圈，想着纥奚淼可能和楼柏懿呆在一起，就给她发了个位置共享。
结果最后是纥奚淼一个人来的。
也是，这种烂事她怎么可能让楼柏懿看见。
即使这事她没参与。
她在楼柏懿面前已经谨慎成这样了吗？
还是说楼柏懿压根就不重视她。
纥奚淼手里还拿着气球，岑姜冉没忍住小心瞥了一眼上面她写在气球上的内容。
一眼看上去，满眼的英文字母。
气球中间是几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PRINCETON
下面还紧挨着略小一号的小写字母。
那是纥奚淼自己的名字首字母，旁边还留有楼柏懿的首字母。
也就只有她能明目张胆的在气球上留有与她先关的东西。
一想到这。
岑姜冉收了眼光，像被憋了一口气：
“因为视频的事还亲自找我一趟。”
“不怕谭蓓把你卖了？”
岑姜冉满不在乎，看着自己新做的裸色中长款指甲：
“我既然敢让她帮我做事，自然有能拿的住她的东西。”
纥奚淼提醒着：
“别玩太过分，现在评论区都是在骂谭蓓的，那视频发出来虽然没带任何标题，但明显是向着乌念溪的。”
岑姜冉皱着眉，脑子里却灵光一现，纥奚淼的话不中她听但却给了她想法。
她猜测着：
“所以有没有可能就是乌念溪发的！”
纥奚淼把手机举到她面前：
“这条帖子被校方删除了，估计马上就会找到当事人头上。”
“那那个匿名账号呢，还能搜到吗？”
“发完帖子一分钟就删除了，没给任何人留查的机会，她停留的时间大概就是能看完一整个视频的时间，以后她利用的就都是别人保存后转发的视频流量了。”
纥奚淼评价着：
“她很聪明。”
岑姜冉皱着眉心，笃定的话说出口：
“所以是乌念溪发的。”
“但我们证明不了。”
“贱人。”
岑姜冉臭骂了她一句。
二话不说，转身穿过在人群走着，想找到乌念溪的身影。
找不到。
就在她以为她因为做完亏心事胆小不知道躲在哪不敢面对的时候。
岑姜冉抬头。
乌念溪拽着个红色气球，坐在操场看台倒数第二节高的台阶上。
胳膊放在膝盖上，撑着头。
目光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喧闹着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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