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你清醒一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落英这丫头人呢？！！！”李铭在一旁急得跳脚，从他刚才说话姜茗没有理会开始，他就知道她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
围观人群看着跌坐在地的美人面若桃花，指尖轻颤的模样，也有了骚动。
“人怎么还不来？”姜桃轻声问青燕，人再不来，她是一定要去为姜茗处理这个情况的，否则回府后没办法给老太太和父亲交代，自己温柔善良端庄的名声也肯定会有影响。
“应该快了小姐。”青燕道。
话音未落，一抹身影逆着光从天而降，他蒙着面，长腿劲腰，身姿俊逸。在陈柯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用披风一裹，就搂着姜茗飘然而去。
“小姐！”落英刚带着大夫赶到人群外，就见自家小姐被劫走，陈柯跟着追了出去。略一思索，她拉着大夫挤进人群，在经过姜桃时，被青燕拦了一下：“见了我家小姐不行礼，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救人心切，忘了礼数，二小姐向来心善，想必也和我一样挂念着我家小姐的安危，不会同我计较这些。”落英松开大夫，欠身行礼。
“你！”青燕气急，但也不敢再反驳什么，毕竟前方看热闹的人只多不少，她也知道自家小姐有多在乎名声。
“没错，我自然是万分担忧的，大姐姐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又被一个男人劫了去，她的婚事近在眼前，可万万不要出了事才好。”姜桃“惋惜”地说，“可惜落英你和大夫来晚了一步，但愿大姐姐不会出什么事。”
落英不愿再和主仆二人纠缠，带着大夫就上了楼。
青燕见落英往雅间去了，有些担忧：“小姐……”
“无妨。”姜桃敛眉，仔细理了理衣袖，抬脚往外走去，“别忘了，她吃过喝过的东西我也一样用过，谁知道她是在哪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小姐说的是。”青燕笑着应道。
“大姐姐貌美有名，如今被人掳了去，指不定遇到什么事，我们快些回去叫人去救大姐姐。”姜桃神色忧虑地快步上了车，青燕在她身侧忙道：“小姐你也仔细着自己身子，前些日子就因为大小姐的病茶饭不思，身子都拖垮了，大小姐会没事的。”
看戏的人群还未散尽，听及此，无一不感慨姜家姊妹情深，姜二小姐心思纯善。
落英领着大夫行至楼梯中间，看着那对被称赞的主仆，嗤笑一声。
“落英姑娘……”大夫疑惑地看了一眼突然停住的落英，又看了一眼外面，不再言语。
“刘大夫，今日之事还请您不要声张，等我家小姐回来了，再做定夺。”落英目送姜桃的马车远去，才转身往刘大夫的药箱里塞了一锭银子。
刘大夫拱了拱手，自行离去了。
京郊一处古朴的小院内，隐隐约约传来女子旖旎的声音。
“陆公子，这是药浴的方子，让这位姑娘泡一个时辰应当能解了。”季礼接过大夫递的方子，见主子点头，忙带着方子抓药去了。
“劳烦陈大夫了，今日之事，还望陈大夫守口如瓶。”像浸在清冽溪水中的陈年佳酿般的声音响起。
“那是自然，老夫就先行告辞了。”见男子颔首，陈大夫背着药箱的背影没一会儿就隐匿在月色中。
一时四下无人，屋内女子时断时续的喘息声、娇吟声就格外招人。陆瑾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是轻叹了一声，快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屏风后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一声轻咳后，那把冷沉的声音也显出些不自然来：“姜大小姐，你且再忍忍，解药马上就送来——”
话音未落就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陆瑾晏忙抬头绕过屏风进了里间。饶是他这样自诩定力十足的人，见了眼前这场景也有几分气血上涌。
姜茗的双手被别在身后，乌发散乱在脑后，外露的肌肤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绯色，眼尾缀着泪珠，外衫在挣扎下已经滑落，裙摆凌乱，露出一截纤长匀称、莹润白皙的小腿，它们紧紧交叠、磨蹭，足尖紧绷。
“失礼了。”仅愣了一瞬，他就俯身小心将姜茗抱起，重新放回床榻之上。注意到姜茗已经被绢帕磨出红痕的皓腕，陆瑾晏不作迟疑，立刻展开锦被裹紧姜茗，才帮她松开绑着手的锦帕。
得了自由的手臂蛇似得迅速缠上他的脖颈，幸而他反应快及时用手撑住了才没压到对方。山不就我，我自就山。姜茗攀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呼吸染红了耳后的一小块肌肤。
“我……难受……”委屈的嘤咛声似一剂催化剂，让那片红即刻蔓延开来。
“公子！药来了！！！呃——”冲进门的季礼，看着屏风上交叠的身影，差点咬到舌头。
“药放在原地，去打水。”
“是。”说罢，脚底抹油跑了。
姜府，灯火通明，大堂上坐着姜府如今的两位主事人。
“人找到了吗？”李新柔皱眉问道。
“回老夫人，我们在陈柯跟丢大小姐的位置附近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大小姐。”跪在下方的人埋着头，迅速报出结果。
“这都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当时的情况也不对，怕是……”姜桃欲言又止，她早在回府时就将姜茗差点当众失仪和被劫走的事情一同说给了老夫人，现在再次提起，是怕老夫人忘了。
“够了！”没想到最先生气的是她爹，姜桃看向姜明承，眼神无辜又有些害怕。
“好了——你冲着她发火有什么用，现在是老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衣冠不整被人劫走，”老太太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也低了不少，“无论人找不找得到，这婚事怕是都不行了，你还是想想怎么给陈家一个交代罢。”
听及此，姜桃低下头掩帕，挡住了情不自禁的笑意。
坐在对面的沈氏递了个眼色，起身聘聘婷婷走到姜明承身边，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
姜桃依旧掩着帕，声音带着几分难过： “祖母，若是婚事就此作罢，那父亲的仕途想再进一步就更难了。”
“砰！”姜明承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姜桃说的正是他生气的原因，姜茗是他们用心栽培的嫡女，眼看着她名冠京都获得了不少世家公子的青睐，好不容易搭上了陈府这门亲事，结果三天两头出事，现在不仅没有为他的仕途助力，反而可能会因为婚前发生这档子事惹得陈家不痛快。
“行啦！”李新柔瞥了沈氏一眼，盯着姜桃的目光如炬，姜桃这番话说出来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了，但眼下她们利益一致，她不介意这些小手段，“你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有其他解法，说来看看。”
话音未落，就有下人来报：“老爷、老夫人，陈太尉带着公子在府外——”
“还不快请进来！”姜明承急切地打断了禀报，忙领着人赶往大门口。
“太尉，下人不懂规矩怠慢了您，还请不要怪罪。”人未近，声先至。陈浩然嘴角挂着和善的笑意：“今日听闻了一些传言，犬子忧心令爱，非让我陪着登门拜访。”
姜明承捏着袖子，努力笑着将父子俩往里迎：“不知……太尉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听说，姜茗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衣着暴露被人掳走了，不知现在人寻回来了没有？”这次回答姜明承的是陈麒然。
“……还……没有……”几个字从姜明承的牙缝里漏出来，大堂近在眼前，他舒了口气，“太尉、陈公子，关于婚事，坐下慢慢聊。”
姜桃和沈氏在姜明承出去迎客时就回了房，大堂现在只有姜老夫人在，见陈浩然带着儿子落座后，姜明承才开口：“太尉，小女现在还未找到，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这婚事您看……”
“姜廷平，你想过这件事在坊间流传对太尉府会有什么影响吗？”陈浩然不再掩饰，眸色沉沉地看着姜明承，“陈家未过门的媳妇被人掳走，无论是何下场，都免不了陈家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新柔幽幽开口：“陈太尉，您的来意我们也清楚了，不知您可否听老身几句拙见？”
陈浩然沉默了片刻，出声：“请。”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亲事是定的我们姜家的嫡女和令郎结为夫妻，姜家的女儿可不止一个。”
陈麒然眼睛一亮，陈浩然也听懂了意思，但还是觉得不妥，皱眉道：“京都皆知姜家嫡女只有一个，名为姜茗。”
“姜茗扬名的时候距今也有五年了，那时候她母亲还在，姜茗生母三年前因不检点被发现后悬梁自尽，姜茗自然也成为了庶女，只是我们怜惜她，衣食住行一应按照嫡女的规格来。我儿，”顿了顿，李新柔似是下定决心继续说，“我儿色令智昏，抬了沈氏为正妻，所以，当时与陈公子有婚约的是嫡女姜桃，这个消息明日就会传遍整个京都，陈太尉，这个结果，您可满意？”
“哈哈哈！！！老夫人心思灵敏，您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让姜廷平担着这污名我也过意不去。罢了，只需流传一下姜茗的消息就好，犬子与姜二小姐的事情老夫也不是全然不知，既如此，就成全这对年轻人又有何妨？”
“多谢陈太尉！”
“但是，你们也知道，这……毕竟嫡庶有别，姜二小姐恐怕只能委屈一下了。”
“爹！！！”陈麒然终于忍不住打断父亲，姜桃那么端庄柔顺的可人儿，他是决计舍不得留个正室之位压在她头上的。
但陈浩然并不打算搭理他：“相信老夫人与姜公都会理解老夫的。”
“陈太尉，您觉着，东街临河的五间铺子怎么样？”
“盈利一骑绝尘，势头正猛。”
“这五间铺子本是姜茗生母的嫁妆，后来是她在打理，如今她闯了祸，用这五间铺子作为赔礼，也是应该的。”姜明承说着，就示意小厮去碎玉轩取地契和账本。
“这怎么好意思，本来与犬子有婚约的就是姜桃……”
“她这个做姐姐的为妹妹准备一些新婚礼物，也是应该的。”说着，姜明承举起茶盏。
“姜公放心，我儿娶妻，定不会亏待了姜二小姐。”陈太尉也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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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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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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