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程星灿兜里揣着教室钥匙,手上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去上早自习,进到教学楼打开袋子一口一口吃馒头。到4楼,馒头消失了一半。打开教室门开灯进去,刚走上讲台就有人进来,下意识中往后面看,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贺嘉树张口欲言,见程星灿回头失望的闭上嘴,慢悠悠跟在他后面。
程星灿坐到板凳上,慢吞吞吃剩下半个馒头。
“不噎得慌吗?”贺嘉树就没吃过白面馒头,觉得那玩意干巴。以往程星灿也吃,但他知道买一瓶牛奶,吃点再喝一口。今早吃了好几口也没喝一口,不噎也难受吧。他知道程星灿不想和他说话,问一句就当他自己犯贱。
程星灿咀嚼馒头的动作停了两秒,又继续咀嚼,完全对贺嘉树置若罔闻。
尴尬劲过了,贺嘉树又说:“删我微信就算了,干嘛还要拉黑我的电话。”
程星灿默然不语。
贺嘉树被程星灿的无情折服,下午体育课上跟(18)班的打篮球,因为一个球起争执。他近来火气重,无从发泄,谁一句话不对他就能跟他干起来,往往一对多不带怕的,打不过也不会让对面好到哪去。今天一对一,要不是体育委员蒋科拉住,他得把人揍地上。
因为这点破事,贺嘉树和(18)班的梁海都被体育老师训了。
下午晚餐期间,贺嘉树在校外和谢一凡吃牛肉面,又跟梁海碰到了。
(18)班在一中属于掉尾班,没几个成绩好的,不学无术的倒是多,梁海正是其中一个。
梁海的爸爸是做生意的,一年能赚上百万,他算是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不愁吃穿,整天在学校混日子,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下午篮球场上的事,梁海心中很不爽,总想找个机会找贺嘉树出出气。
梁海往凳子上一坐,便开始阴阳,“在一中,我梁海算是混蛋玩意,不学习,上课睡觉,不搞卫生。但我不谈恋爱吧!”
“海哥你那些事算什么啊?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坐在他旁边的男生宋河附和道。
隔壁桌上的贺嘉树懒得看他一眼,倒是谢一凡不高兴的扫了梁海一眼。
“确实无伤大雅。”梁海搂住宋河的肩膀,笑呵呵的说:“我要是有个随手就能捐一栋楼的爹,搞恋爱算什么?把兄弟揍进医院才够好玩。”
贺嘉树紧了紧手里的筷子。
坐在梁海对面的潘华给他使眼神,“海哥,还是先点吃的吧。”贺嘉树是个刺头,众所周知的事,梁海再哔哔下去,两个不干起来他吃屎。
梁海不屑一笑,“中午我在食堂看见了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谁啊?海哥。”宋河笑问。
“还能是谁?高二年级的学霸程星灿呗。”
“他啊,前不久才被打进医院。听说他没爹没妈。”
“可不是嘛,没爹没妈的孩子啊,谁都能欺负。”梁海故意冲着贺嘉树的方向说,“要不是在学校,我估计尸骨无存了都,这有钱人啊,视命为草芥。”
贺嘉树重重的将筷子拍在桌上,谢一凡伸手摁住他的手,“你还想打架吗?再请一次家长,这学期你可以不用念了。”
贺嘉树眼神凶恶冷酷,咬着牙挥开谢一凡的手,“不吃了!”
刚起身又听梁海说:“这不是3班的贺嘉树同学嘛,这么快就吃完了?吃饱了没有啊?”
换做以前,贺嘉树早把梁海抡地上揍了,现在他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谢一凡跟上来拉住他的手臂,劝道:“别生气,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贺嘉树说:“没事。”
进入学校,两人正正好撞见吃完饭回教室的杨杰,谢一凡唰地松开贺嘉树的手臂,身体紧绷着避开他的目光。
“这是学校,不是酒吧KTV!”杨杰厉声说道。
贺嘉树烦躁的说:“又没做什么?拉手都不算,你激动什么?”
“注意点行不行?”
“行。”
贺嘉树有些赌气的丢下谢一凡迈着大步离开,钻到厕所最后一间隔间,锁上门玩了一把游戏。晚自习铃声按时响起,他坐马桶盖上巍然不动,等铃声结束摸出烟,往嘴里送了一根。
一根烟抽完,叹了一声气。
二天早上,贺嘉树从家里带了一份早餐到学校,差不多时间进教室,程星灿已经坐在座位上,又在啃他的白面馒头。
似是很奇怪他为什么又这么早来,抬眼多看了他几秒。
贺嘉树感到挺高兴的,走过去直接往裴淮的座位上一坐。
程星灿偏过头看他,眼里有几分疑惑,还有不安。
贺嘉树把早餐取出来放到程星灿面前,“马上要考试了,就别吃馒头,吃点有营养的吧。”
程星灿盯着透明餐盒中精美的早餐,只是片刻,伸手将餐盒放回去,“不吃。”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程星灿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简单的两个字,表示拒绝,代表着疏离。
但他的拒绝在贺嘉树意料之中,“我没下毒,吃不死你。”
程星灿沉默的放下馒头,拿出英语词典打开。
“我都道歉了。”贺嘉树失落的说:“程星灿,你没听见吗?你还要我怎么做呢?”
程星灿的视线一片模糊,无法聚焦。疏离冷淡的说:“离我远点。”
仿佛有一把刀插·进贺嘉树的身体,清醒让他清晰感受到疼痛,心脏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不断用力收紧。他大概明白当初自己言语奚落程星灿时他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内心的涟漪尚未平息,强忍着浓烈的酸楚,将早餐放到程星灿桌上,“你头上的伤需要营养丰富的食物补,学校的食物远远不够,吃我的吧,特意让阿姨做的。”
程星灿不语也不动。
“你的头还疼吗?我……”
“贺嘉树,你现在讨好我,是为了日后再打我吗?”
“怎么可能?!”贺嘉树急切否认,“我又不是暴徒。”
“哪怕做不成朋友,只是同学,抑或毕业后同学也不是,你想打,我绝不还手。”
贺嘉树双手紧握,“你在胡说什么?我……”
“你说声对不起,你妈妈再给我一张歉意的银行卡,事情就了了,没必要再给我吃的。”
平静的语气诉说着残忍的言语,字字句句化作刀剑利刃。
贺嘉树从凳子上站起来,冷漠中夹杂着伤痛与无可奈何俯视程星灿,他似是跌入了泥潭,滚了一身泥,渐渐下坠中他奋力挣扎,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我在你心里和恶人没什么两样是不是?!裴淮是好人!高天宇是好人!大家都是好人!就我贺嘉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我都跟你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这样是吧!好,行!”
吼完后,贺嘉树离开了,程星灿不为所动坐着,抬手将贺嘉树带来的餐盒放到他桌上。
今天贺嘉树没有出现,所有人见怪不怪,都知道他家不缺钱不稀罕成绩。
晚上躺在床上,程星灿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几次拿起手机打开,最后只能关上手机放在枕下。
二天周六,上完白天的课,漫长的一周才有了休息时间。
程星灿出了校门和裴淮分开,跟着高天宇往家走,他们的家在一个方向能走一段路。经过学校对面的巷子口时,里面传出嘈杂人声,高天宇往里看注意到靠在墙上吸烟的贺嘉树。
“贺哥!”
里面的一群人齐齐看过来。
程星灿扭头也看到了贺嘉树,下一刻他的目光移到他的脚下,不知道是那班的男生被踩着脑袋,脸也花了。
“沃日!!!”也看到这一幕的高天宇难掩震惊喊出了声。
贺嘉树偏过头来,冷酷的目光落在程星灿淡漠的脸上,悠悠取下烟,吹了一声口哨。
“老贺,你同学啊?”其中一个男生也吹了一声流氓哨,好奇的问,“没见过。”
“长的挺帅的,怎么不带出来玩玩?”
贺嘉树阴恻恻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马闭上嘴,弯下腰将烟摁在梁海肩上,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布料被烧焦的味。他看向梁海不服的眼睛,冷笑道:“以后在学校躲着我点,我不保证那天心情不好,见到你就像今天这样把你踩在脚下。”
甩开熄灭的烟嘴,直起身体,拿开踩着梁海的脚,示意旁边的人。
“得嘞!贺哥。”小伙子跟其他人使眼神,在贺嘉树往外走了两步后,拽起梁海推到人群中,狂欢声四起。
贺嘉树像是身外人一样淡然,走到巷子口。第一次见程星灿,就是在这个地方,那时候他还不认识程星灿,匆匆一瞥,看得出是个帅小伙。
这次又在这里见面,彼此间夹杂了是非,心境也已不是当时。
淡淡一瞥,贺嘉树走到人行道边上的黑色机车旁。
高大修长的身影倒影在程星灿冷清的眸子里,他看不透贺嘉树,更不懂他这样做的意义。
那盒早餐至今还放在贺嘉树的书桌上,深冬再冷,恐怕也已坏掉了。
程星灿忽觉悲凉,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走吧。”
高天宇忍不住说:“灿灿,你看见贺哥的机车了吗?看上去就很帅啊。”
“嗯。”
“他家一定有好几辆吧!真的好想看看。”
两人走了一段路,五六辆机车从车道上飞驰而过,为首的那辆后面坐了一位穿校服的女生,长发在风中飘荡。
联谊赛那天天气很好,久违的太阳照射出温暖的光。
程星灿在袁建的陪同下和本校其他参试者坐上班车去考试的地方,星海区第一贵校,嘉明学校,富人子弟集结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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