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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父子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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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季元已换下繁重的祭天冕服,只着一身常服,坐在宽大的紫檀御案之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上那份明黄“箭书”。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那平日里或威严或偶尔流露慈和的面容,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以及眼底深处翻涌未息的雷霆。

季萧玉推门而入,玄袍上似乎还沾染着天坛风雪的寒意。他躬身行礼:“父皇。”

“来了?”季元眼皮未抬,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指了指下首的一张紫檀圈椅,“坐。”

季萧玉依言坐下,脊背挺直,目光沉静地落在父亲脸上,等待风暴的降临。他知道,今夜绝不仅仅是关于陈墨文和墨宗逆党。

沉默在御书房内蔓延,只有炭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声音。

许久,季元才缓缓抬起眼。那眼神,带着审视,带着帝王的威压,也带着父子间的复杂。

“天坛这一箭,”季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射的不是朕,也不是你。射的是人心,是朝廷的根基。”

他点了点那份箭书,“青鸾泣血,玄砚未干……好一个旧主之志,薪火相传。陈墨文这条毒蛇,潜得深,咬得狠。他这是要用这盆脏水,把整个朝堂都搅浑,把水搅浑了,他才好浑水摸鱼。”

季萧玉迎视着父亲的目光,声音沉稳:“儿臣明白。此獠其心可诛,儿臣已封锁九门,严令搜捕,三司会审即刻启动,定要将其党羽连根拔起,肃清朝纲。”

“嗯。”季元鼻腔里哼出一声,意味不明。他身体微微后靠,忽然话锋一转,语气竟带上了玩味?

“搜捕逆党是国之大事,自然要雷厉风行。不过……”季元端起手边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地道,“朕瞧着,今日天坛之上,东宫亲卫反应倒是一等一的快。尤其是那个……枭?神出鬼没,身手利落。看来太子殿下平日教导得力,身边能人不少啊。”

季萧玉心头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护卫父皇与朝廷安危,儿臣不敢懈怠,东宫亲卫自当精锐。”

“精锐,嗯,精锐好。”季元呷了口茶,放下茶盏,手指又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看着季萧玉,嘴角忽然勾起一个调侃的弧度,声音压低了几分:

“只是……太子啊,这精锐之士,是不是都……过于冷硬了些?”

“朕看你身边,除了刀剑的影子,就是暗卫的寒气。这大过年的,又是风雪又是刺客,身边连个能递杯热茶说句贴心话的‘暖炉’都没有,未免太……清苦了些?”

他故意在“暖炉”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内宫的方向,仿佛在说:你东宫那个“暖炉”,今天可没跟着去天坛挨冻吧?

季萧玉只觉得一股热气瞬间冲上耳根,他当然明白父皇指的是谁——裴弦。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依旧沉稳,只是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儿臣职责所在,不敢耽于享乐。身边……有得力之人相助,足矣。” 他刻意避开了“暖炉”这个暧昧的比喻,但那个“得力之人”的指代,彼此心照不宣。

“得力之人……”季元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点了然。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季萧玉,仿佛在欣赏儿子难得的窘迫,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锋:

“得力是好。但太子啊,你要记住,这‘得力’二字,有时候分量太重。太重了,就容易让人惦记,也容易……‘上眼药’。”

他意有所指地又瞥了一眼那份箭书,“陈墨文的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一个‘得力’的侍郎,都能掀起如此滔天巨浪。”

“太子身边的‘得力’之人,更要慎之又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番话,明面上是在敲打季萧玉注意身边人,暗地里却更像是在提醒他:裴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极易成为政敌攻讦的目标。

季萧玉心中一紧,父皇这是在借陈墨文案,点出裴弦处境的风险。他立刻肃容,斩钉截铁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儿臣所信之人,必是心志坚定忠贞不二之辈。若有宵小敢以此构陷,儿臣定不轻饶!”

“哦?”季元挑了挑眉,似乎对儿子的激烈反应颇感兴趣,那点调侃的笑意又浮了上来,“看来太子殿下对自己识人的眼光,很有信心嘛?” 他顿了顿,忽然用一种更加“语重心长”带着点过来人经验的语气道:

“不过啊,年轻人,有时候光有信心还不够。有些‘麻烦’,不是靠杀伐就能彻底解决的。还得……嗯,讲究个策略。”

他慢悠悠地拿起一块点心匣子里精致的桂花糕,自己却没吃,反而像是在研究上面的花纹,“就比如说,有些‘位置’空着,就容易被人惦记。尤其是储君身边的位置。东宫太子妃之位,空了这么多年,朝堂上下,勋贵世家,多少双眼睛盯着?”

“多少心思在盘算?这位置悬而不决,就是最大的‘破绽’,是别人可以借题发挥甚至制造‘暖炉’与‘正位’之争的最好由头。这可比一支冷箭,更能动摇人心根基。”

季萧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父皇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最敏感也最无可回避的太子婚事。

他抬眸,目光如寒星,直视着父亲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父皇明鉴。储妃之位,关乎国本,儿臣深知其重。

“然值此多事之秋,逆党未靖,朝局动荡,儿臣以为,当以肃清叛逆稳固朝纲为第一要务。

“此时议婚,不仅易分心,更恐为有心人所乘,徒生事端。且……”

他略微停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属于储君的强硬与个人意志:“且儿臣以为,储妃人选,关乎儿臣终身,亦关乎未来国母之德。”

“若非心意相通德行足以母仪天下者,儿臣宁缺毋滥。”

“此事,恳请父皇容儿臣……自行斟酌,待时局稍定,再议不迟。”

“宁缺毋滥?”季元咀嚼着这四个字,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季萧玉,“心意相通?太子,你告诉朕,你心中那‘心意相通’“德行足以母仪天下’的标准,是什么?”

季元的声音不高,“是只论门第勋贵之女?还是……另有所指?” 最后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季萧玉耳边。

季萧玉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握紧。

父皇这是在逼他,逼他摊牌。逼他在江山责任与个人心意之间做出最直白的表态。

之前的谈心虽隐晦的说了,这次是要真正的说出来?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炭火的热浪也变得灼人。

父子二人,一个高踞御座目光如炬,一个端坐阶下脊梁如剑,无声的对峙在烛火摇曳中激烈碰撞。

季元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和眼中那份不容转圜的坚持,良久,脸上那点紧绷的线条,竟缓缓松弛下来。

他忽然长长地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好笑意味地“啧”了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行了行了。”季元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什么恼人的苍蝇,语气竟又恢复了几分刚才那种腔调,还带着点的调侃,“瞧你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朕还没到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亲的地步。”

他拿起那块桂花糕,这次终于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着,含糊不清地道:“‘宁缺毋滥’……这话听着倒像是个有主意的储君该说的话,比那些唯唯诺诺只知道听父母之命的强。不过……”他咽下糕点,端起茶润了润喉,目光重新变得深沉锐利:

“悯吟,你要记住你今日的话。‘宁缺毋滥’。这四个字,是你自己说出口的。那你就得给朕担得起这四个字的后果。”

“储妃之位可以暂悬,但东宫不能永远只有刀光剑影。你要让朝臣让天下人看到,你季萧玉,不仅有能力肃清叛逆,掌控朝局,更有能力……,安抚好你东宫的内外。不要让这个成了别人攻讦你‘不近人情’‘有失人君之德’的借口。更不要让你的‘暖炉’……成了别人眼中惑乱东宫动摇国本的靶子,明白吗?”

这番话,敲打与提点并存,警告与默许交织。既强调了储君必须顾及政治影响,又隐晦地警告了裴弦处境的危险,更在“安抚”、“暖炉”这些词里,透露出一种近乎别扭的帝王的……默许?

或者说,是一种“只要你季萧玉能把局面稳住、把屁股擦干净,老子就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直接无视”的潜台词。

季萧玉心中巨震,他听懂了。父皇这是……在划下底线。他猛地起身,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又更加沉甸甸的责任感:“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不负父皇所望。”

“嗯。”季元淡淡应了一声,挥挥手,像是有些疲惫,“去吧。陈墨文的事,给朕盯紧了。朕要看到结果,越快越好。还有……”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季萧玉,语气忽然又变得极其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天坛风雪大,你跑前跑后也辛苦了。东宫……你认为的那个准太子妃,不是还病着?朕记得库里有支不错的老参,待会儿让王德全给你送过去。年轻人身子骨要紧,别光顾着替你分忧,把自个儿熬坏了。毕竟……”

他嘴角又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戏谑和深意的弧度,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这暖炉要是自己先熄了火,你季萧玉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称心如意的去?难道真要朕这把老骨头,天天操心你身边有没有人红袖添香?”

季萧玉:“!!!”

他只觉得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然上涌。父皇这最后几句……这哪里是赏参?这分明是……是明晃晃的调侃加变相的认可。

“儿臣……代裴弦,谢父皇恩典!”季萧玉几乎是咬着牙,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躬身行礼告退。

转身离开御书房的瞬间,他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父皇一声极轻却充满独有幽默感的嗤笑。

走出书房,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季萧玉心中翻涌的复杂热流。

额间仿佛还残留着裴弦那微凉的触感,腰间那被大力拥抱后的微麻也似乎再次清晰起来。父皇那带着警告默许和别扭关怀的话语,在脑中反复回响。

风暴的气息依旧浓烈,陈墨文的阴影笼罩着皇城。

但此刻,季萧玉的心中,除了沉甸甸的责任,竟奇异地生出一股更加坚定更加无所畏惧的力量。

他抬头望向东宫的方向,那里有他的战场,也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父皇的幽默如同一道奇特的光,穿透了冰冷的政治阴霾,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前路是一条必须由他亲手开辟,兼顾江山与心意的荆棘之路。

“呵……”季萧玉极轻地呵出一口白气,嘴角勾起一抹冷锐又带着温度的弧度,大步流星地融入了除夕的夜色之中。

他知道,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绝不会退。

身后,书房内。

季元看着儿子挺拔如松大步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风雪回廊的尽头,脸上的所有表情缓缓敛去,重新归于帝王的深沉。

他拿起那份“箭书”,眼神冰冷如铁。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扳指,半晌,才对着空寂的御书房,极低地自语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远的思虑:

“裴家那孩子……但愿,真能一直称心如意下去。否则……季萧玉,你让朕这把老骨头,如何替你兜得住这宁缺毋滥的底?”

他摇了摇头,拿起朱笔,在另一份的奏章上,重重地批下一个字:

“准。”

风雪拍打着窗户,除夕的夜,漫长而冰冷。

而权力的棋局上,父子间这场无声的交锋与默契,才刚刚落下第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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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笑哭][捂脸笑哭]季元这个人怎么说呢,有的人应该在前面是讨厌甚至是恨的,但最终父爱战胜了偏见[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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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父子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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