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鸣尖啸,烈烈似火般的抽人,快如闪电,有雷霆万钧之势。
江清渝见躲闪不及,瞬间凝出一水屏障格挡。鞭条在接触到御守屏障的一刻,水激烈沸腾,随即蒸发殆尽。
但好歹是拖延了一刹,在一刹那间,江清渝抱着燕栖飞身闪开,才没和被抽成灰烬的座位感同身受。
燕栖斜睨,还未开口,温凌霄笑着一扇子飞出去打袭击的人,笑里藏刀道:“温灵妘,你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最近是闲到手痒,找抽?”
来者一袭深红短衫,版型干练,比武很方便,正是有天之骄女雅称的温大小姐。她瞪着温凌霄道:“手痒想抽你!我只是确认一下那个人是不是江雨。”
“确认的方式就是打架?”温凌霄微笑道,“那你现在确认了吗?确认了就给人家道歉,还有,给你哥我道歉。”
江清渝站到一旁,礼貌的看着二人掐架。
温凌霄与温灵妘是孪生双胞胎,生得八成像,换个造型只看脸兴许认不出来。桃花眼,小翘鼻,似是长了两张狐狸皮。
但二位相看两相厌。
温凌霄看着衣着简约的女版自己:不懂欣赏,没有眼光。
温灵妘瞅瞅华服精致的男版自己:浮夸至极,盲目自信。
二人行事都较为招摇,吵吵闹闹已是家常便饭。
果不其然,温灵妘勃然大怒道:“温凌霄!你就只比我大一炷香,一炷香而已!不要以哥的名义管教我!”
张平晏再看温凌霄,依然笑得得体,只是手中的竹折隐隐要被握断了……
温灵妘又没好气对江清渝道:“不过你还真挺像江雨的,反应不错,就是灵力弱了点,顶多只有半个江雨。”
江清渝冷汗涔涔,昼日确实是半个…温大小姐叙旧的方式还是那么直接——直接动手。
他其实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复活的消息,因为他猜测此事与谢许明背后之人关系密切,毕竟谢许明看到“活”的自己没有半分吃惊,再加上阴阳鱼龙符…总而言之,他不能打草惊蛇。
江清渝一拱手:“温大小姐说的是。”
燕栖与他心有灵犀,并未点明。温灵妘听他伏低,狡黠地笑道:“装什么?我说你是半个江雨,又没说你不是江雨。”
温凌霄脸色微变,笑容凝固,这个小祖宗的意思是:他是渝卿!
江清渝原本想抵赖一下,可温灵妘的眸光如火如荼,似是要烧穿他。
心道还是瞒不过老熟人,老对手了。他轻轻叹一口气,无奈回道:“灵妘姑娘。”
“欢迎回来,江雨。”温灵妘隔空与他碰拳,容光焕发。
一句“欢迎回来”跨过山河大海,从时间深处萦淌而来。九年了,欢迎回来。
若是江清渝仔细看,温灵妘与温凌霄眼眶微湿,眸色轻闪,在阳日下泛出淡淡的忧伤光泽。
江清渝改为单手抱住燕栖,伸出右手握拳,轻轻隔着飒爽的秋风回了礼。
温凌霄与此同时终于确认,但忆起方才的所作所为面露难色。
此时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怀念,感慨万千,他又恢复彬彬有礼的微笑,灿若桃花道:“渝卿,真是你啊,别来无恙,回来了也不主动说一声,真是不够意思。”
随即就想来一个久违的拥抱,被燕栖瞪回原位,一笑置之。
“江盟主?”张平晏老眼昏花,头晕脑胀,简直不可置信!
死而复生,闻所未闻!
江清渝微微纳闷道:“嗯,不过灵妘姑娘怎知是我?”
温灵妘眉眼如初岁月如故,道:“抱着人和我打,还能躲开我的千鸣,除你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人。”
江清渝尴尬又无奈,换个旁人遇上温灵妘,哪怕没听过这尊名号,也会被极品法器千鸣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这般游刃有余的姿态实在是,嚣张至极!
哪怕他本意并非如此。
温灵妘瞥视,疑惑道:“话说你还要抱多久啊?”
温凌霄阻止不了,眼色递得都要抽搐了,可小祖宗根本不知道燕栖的不耐烦是多么显然——
温灵妘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燕栖啊。”
江清渝放下的手僵住:“?”
自己喜欢燕栖?
虽然是有些惯着他,但谁都会惯一下会撒娇的小狼。
至于喜欢,应该是对可爱小动物的怜爱吧。
可是燕栖也不小了……
燕栖倒是阴云俱散,哪怕阿渝随即就把他晾在一边了也不恼,自己坐回原位。毕竟阿渝没有否认,他脸上添一丝得意之色。
温凌霄松了一口气,扇去一脸冷汗,潜移默化道:“话说渝卿可知为何重返人间?”
江清渝面色凝重:“不知。”
但隐隐有了猜测。
温凌霄潇洒揽过张丞相,挥挥折扇,将浅浅泪痕扇干涸,安然笑道:“不知为不知,罢了就罢了。今日我做东道主,来顿火锅必需品。渝卿意下如何?”
江清渝叹道:“改日吧,我准备现在去见见谢子凝。”
他依稀记得,谢许明死之前,说谢散是“叛徒”。这很奇怪不是吗?为了父亲屠城都能做,他从小就很注重亲情,那对于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怎么会用叛徒来形容?
是为了撇清关系,好让谢散苟活吗?
他眼里的狠辣和怨愤掩盖不了,因此不是的。
“阿舅——让开,我知道阿舅回来了,我要见他!”一个橙衣蓝缎的少年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推开守卫,趾高气昂的朝里吼:“阿舅!”
燕栖挥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守卫这才让开,燕云楠理了理碎发,轻哼一声进去。
一进就瞧见众人纷纷侧目而视,身为视觉中心的他浑然不觉,给一个个长辈打招呼,而后听燕栖问道:“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燕云楠顿时委屈巴巴:“阿舅,我要换伴侍,我不要梅雅。”
梅雅?好像是上次陪他来皇宫的凌南小郡主。
燕栖:“为什么?”
燕云楠努力挤出几滴微乎其微的眼泪来:“她老欺负我。”
燕栖:“怎么欺负你了?”
燕云楠想了想:“她、她不准我一天吃十碗糖!”
燕栖:“……”
张平晏给他后脑勺来一掌:“还十碗?一碗都不行!忘了自己之前长蛀牙?简直无理取闹!”
燕云楠吃痛,捂住脑袋,闪到一旁道:“那、那她每日卯时就喊我起床,我觉都睡不好。”
燕栖:“……”
张平晏追上去又给一巴掌:“你卯时要上早课!不起来干嘛,人家伴侍就是监督你陪同你学习的!”
燕云楠抱头鼠窜,敢怒不敢言,躲到温凌霄身后,半大的小子哭唧唧道:“温叔叔他打我!”
温凌霄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不轻不重的将他推出去,温声道:“小楠啊,温哥哥确实宠你,温叔叔不宠。”
燕云楠一时口误,忘了温凌霄觉得“叔叔”这个称呼显老,可悲!
于是气急败坏的丞相成功抓到他,并再赏他后脑勺一巴掌。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傻了!”
张平晏停手片刻,改掌屁股:“老夫看你早就傻了!”
“梅雅郡主求见——”
门外守卫长声禀报道。
燕云楠心里慌了:什么嘛,刚刚自己要求见阿舅说什么要事相商,不予禀报。怎么换了个人就行了?我可是太子,太子啊!
燕栖托腮,微微颔首示意,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迈着小碎步走来。
她乖巧的行完礼,随即跑到江清渝身边,甜甜笑道:“仙长哥哥,你怎么在这?难道你就是太子殿下找的新伴侍?”
燕云楠想开口解释,被小女孩瞪了回去:“这可不行,他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玩,仙长哥哥被气到了可怎么办?”
燕云楠有口难辩,只好睁大眼睛看着燕栖道:“阿舅,你看她!”
“我不管,我就要换伴侍!”
燕栖斜睨,嗓音低沉道:“那你当初为何选小郡主?”
燕云楠不假思索道:“因为她好看啊。”
燕栖又道:“那你现在为何不选她了?”
燕云楠抱臂,气呼呼道:“因为她只是好看啊!”
燕栖得出结论:“哦?那不换。”
“阿舅!为什么?”燕云楠要掉小珍珠了,明明平日里提什么要求阿舅答应的。阿舅最宠他了!
燕栖抱臂道:“因为我也不管。”
张平晏:“……”
江清渝被二人浑然天成的孩子气逗笑,与小郡主耳语几句,又与在场诸位交换眼神,悄然退下。
————
江清渝掏出一枚狐形玉佩,是方才温凌霄听闻他要单独会面谢子凝给他的。
他踏入桃花门,铁链的窸窣声与罪人的嘶哑声错综杂乱,天牢狱中地低湿,沉闷压抑,血污满地。
江清渝依旧浅鱼领路,莹光清亮。谢子凝迷迷糊糊睁开眼,而后嗤笑道:“有何贵干?”
他好似又憔悴几分,江清渝稍稍皱眉。谢子凝可看不惯别人同情他,凑近锈铁栏杆道:“怎么,抓到谢许明了?来领我一并上刑台的?”
他对江清渝从来都是这种语气。
江清渝摇摇头,叹道:“谢许明死了。”
很轻的一句,可仿佛万箭齐发,穿心而过!谢子凝整个残躯僵硬,半天抖不出一个字。
死了?谢许明,大哥死了?怎么可能…不是他让我透露他的行踪吗?怎么就死了?阿兄不是说明明万事俱备…居然,居然死了……
“他说你是叛徒。”
“这样啊,好像确实算。我抛弃了他,没有和他一起走。”
他苍白如面的脸上忽而绽开笑容,越笑越癫狂,越笑越像谢许明。江清渝耐心等待他笑完,等待他主动全盘托出。
“那你来干嘛?”谢暗阴翳的眸子死盯着。
江清渝道:“叙叙旧。”
谢暗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江清渝,你不过是来问谢许明为何这么做而已?”
江清渝淡然答道:“为父复仇。”
谢子凝好像一瞬间再也笑不出来了,如坠冰窟道:“不止。”
“他啊,还想摆脱自己的宿命。”
江清渝:“什么宿命?”
是指谢太傅为他铺的文臣路吗?不对吧,厌恶文臣怎么可能争榜首,须知榜首必定为朝廷重用,以文官的身份。
谢暗复杂的凝视他,江清渝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目光。似是暴雨前的狂风,又像烈火中的飞蛾。
顷刻之间,他道:“被提前安排好的宿命。”
江清渝越发不解了,随即听谢子凝自嘲道:“罢了,当局者迷,你是,我亦是。”
应是他的自言自语:“大哥还是输了。走之前我还问过他,父亲若是知道他这么做,是永远都不会原谅的。他跟我说什么?父亲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地下炼狱十八层,他早已罪恶滔天,与父亲分不到一层,倒也耳根清净。”
说着说着他突然伸手妄图拽住江清渝,一下子扑了个空,蓦然道:“江清渝,你在第几层?可有见过我们的父亲?”
江清渝沉默稍许,道:“不曾。”
“回答问题还真是拈轻怕重。也是,你若是在上几层,早往生了,怎么可能会被复活呢?”谢子凝收回手,埋下头环抱住自己。
人在逢大喜大悲时总会不经意说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比如:“被复活”。
被谁复活?以及,谢子凝又没下过地狱,怎么对十八层的规则那么肯定与确信。
只能是从“某位”口中听来的了!
谢子凝许久没与活人交谈了,更何况交谈这么久,尘封的心好像在一点点被泪水解冻,融化成话。他道:“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恨你吗?”
江清渝道:“因为我烧了小灰。”
谢子凝诧异道:“这名字你还记得啊。”
这一刻他们平和的如挚友般交谈。
谢子凝:“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吗?”
江清渝:“我没有恨你。”
谢子凝:“我烧你灵根你不记得了?”
江清渝:“我记得是谢许明烧的,与你无关。对你二人,顶多算个讨厌。”
谢子凝:“是我怂恿大哥烧的。那你的恨还挺值钱,这都恨不起来。”
江清渝:“过的太久,记不清了。”
可谢子凝记得很清楚,他记得自己犯过的错——
三国并立时期,中原皇帝傀儡之躯,皇权架空,由京城四大家瓜分。
京城四家从高到低为——城北江家,城南温家,城东徐家,以及他们城西谢家。
江家身为四家之首,权柄滔天,但树大招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更无人知晓年仅六岁的江清渝是怎么带比自己小两岁的胞弟存活下来。
所谓墙倒众人推,各大家族都不敢收留他们,怕引火烧身,变成第二个城北江家。
可他爹——谢太傅博爱,见稚子可怜,将他们从江府的断壁残垣中捡了去。
江竹坐在榻上,却觉咯的慌。虽然谢家算的上大家,但谢太傅一生节俭,谢府更是比不上如日中天的江家。
就连饭菜江竹都觉得难以下咽。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家中长辈很是宠爱。他年幼,不知自己寄人篱下,更不知江家劫难,只当是哥哥又带自己去农庄做客,助人为乐顺便捎上自己。
他说话还不太流畅,奶声奶气道:“哥哥,小竹,想吃鱼。”
江雨却是明事理的,谢太傅以礼相待,并未克扣。他舀了一碗菜汤,吹吹凉,递与江竹道:“菜汤比鱼汤好喝,小竹尝尝。”
江竹半信半疑的抿了一口,立马喷了出来:“难喝!哥哥,骗人。”
京城四家指的是最有名望的四家,不是最富的,论富有,不如王家。
江雨刚想训斥,江竹眼泛泪光的模样,终是不忍心,夹了一块肥瘦相宜的肉裹满酱汁递于他,江竹嫌腻得慌,又吐了出来。
他向来挑嘴,在榻上撒泼打滚道:“我不要!小竹,要吃,鱼!哥哥,给烤鱼!”
江雨也是一向拿小孩子没有法子,自己默声吃着桌上三菜一汤。江竹见哥哥不理他,哭得更大声。
江雨无奈之下只好求见谢太傅,掏出随身玉佩,稚嫩的童声略显沉稳道:“先生,江雨可否用此物与先生换一条鱼。”
谢太傅看到清心玉,玉质清明透亮,上乘之作中的上乘货色,绝非凡物。谢太傅蹲下拍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语重心长道:“此物贵重,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交于旁人,江雨怎能为了一条鱼就将它换了?”
其实就是江雨不说,他心中也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孩童低下头,又抬起来,认真道:“先生不是旁人,先生是恩人!”
“唉,你这孩子……”谢太傅心酸酸的,总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不止经历了江家覆灭一件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道:“罢了罢了,我不要你这玉佩,想要鱼就去后面的鱼塘捕一只就好,交给厨子做,需要我叫个人给你领路吗?”
江雨怔了怔,摇头忙道:“不必麻烦先生了,我自己去,自己做就好,多谢先生。”
谢太傅:“这怎么行,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先生大恩无以为报,江雨不想再麻烦先生以及他人了。”
他歪了歪小脑袋:“而且先生,除了玉佩,我好像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
谢太傅拗不过他,于是站起身,帮他拍了拍头上落叶,轻言细语道:“你不都说我是你的恩人了吗?恩人是不求回报的。”
江雨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能再次作揖道谢,待谢太傅走远,才拎起鱼篓,跌跌撞撞的向鱼塘走去。
幸好江雨曾经在农庄帮过一些手,抛饵打窝还是会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几条鱼就落入网中,他一收网,认为比想象中轻松。
可五彩斑斓的鱼让江雨犯了难:“锦鲤吗?锦鲤是不能吃的。”
他将肥头大耳的锦鲤放生回去,鱼篓中只剩一条灰不溜秋的鱼和几条不停扑腾的鱼苗。
江雨又将鱼苗也放了回去:“杨姨说过小鱼苗不能捞。”
他看了看唯一的收获,疲惫又满意的笑道:“第一次捕鱼,有一条鲈鱼很不错了,够小竹吃了。”
江雨费力的扛起鱼篓回了偏苑,在中空的院落中支起烤架,江竹兴奋的跑来跑去:“哥哥好厉害,哥哥最好了!”
年幼的江雨处理不来鱼,将灰鱼杀了之后串起来直接上烤架,偶尔翻转一下,没什么香气。江竹在旁边一个劲的表达自己的高兴:“最喜欢哥哥了!”
青烟绕指柔,宁静平和被一声尖叫打破:“啊!”
苑门未关严实,好奇的谢府二公子恰逢路过,瞧炊烟袅袅,不自主偷偷往里瞟,这一瞟,便坏了事!
谢子凝破门而入,惊呼道:“小灰!你把我的小灰烧了!”
他那时年纪轻轻,看爱宠被人杀死,还要吃它,情绪激动哭出来:“你,你谁啊!谁准你这么做的!”
江竹吓得躲在江雨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江雨也呆滞片刻,随即道:“二公子,在下江雨,这是我找谢太傅讨来的鲈鱼,你是不是认错了。”
谢子凝不停抹泪道:“没有认错!这不是什么鲈鱼,它是一条鲤鱼,是我的小灰!你,你个凶手!”
江雨确实是不知所措了,只好将手帕递给他:“哪有灰色的鲤鱼?”
谢子凝打掉他的手,推开他:“怎么没有灰色的鲤鱼!它可是一池子锦鲤里面最特别的!它是我的小灰,你们居然想吃它!”
“我,”江雨内心责怪自己,连鲈鱼,鲤鱼都分不清,住人家家里,还将人家爱宠烤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也难怪,鱼哪有那么好抓的,几颗鱼饵就涌上来了,居然是家养的。
他垂眸道:“对不起…”
谢子凝泣涕涟涟,似有耳鸣道:“你说什么?”
江雨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重复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我的小灰就能活过来吗?”谢子凝不领情,“你们都已经将他烤了!我,我要告诉我爹爹!”
江竹扯着哥哥衣角,唯唯诺诺想开口,江雨拍拍他手背安抚,示意他不要出头。
江雨拱手道:“可以。至于二公子想要江雨如何补偿,想好了告诉我便好,此事是我的错,我不推脱。”
谢子凝摔门而去。
银杏嫩绿,叶片却簌簌落下,铺满整个院子,盎然生机被踩踏于屐下。江雨长舒一口气,舀水扑灭了火。
江竹见状眼巴巴道:“小竹,是不是,吃不到鱼了?”
江雨将外焦的“小灰”收到鱼篓里,努力安慰道:“小竹听话,鲤鱼不能吃,桌上还有饭菜,我们将就吃吧。”
江竹又哭了:“哥哥,坏!”
“诶!”江雨阻止不了,望着弟弟奔入房中。他独自一人将“小灰”的尸体收拾好,给谢子凝送去。
好巧不巧,在门口,碰见了怒气冲冲的谢许明!
是不是有点无聊,哎呦我尽量添点笑话,请继续看下去咪。
注:鲤鱼是可以吃的,只是因为江清渝只见过锦鲤,所以以为鲤鱼都是不能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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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广池彩鲤戏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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