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不是说……
意识到自己话太快，周嘉漾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说：
“那个……姜敏平时不像是那么刻苦的人，你跟她关系好，我就猜到是给你借的。”
许衿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道：
“那谢谢班长了。”
她说完，又不忘补充道：
“笔记很详细，我能看得懂。”
“那就好。”
话音一落，二人都愣在原地，没有再说下去。或许是对方都觉得尴尬，两人竟然默契地错开走了。
许衿擦过他的身旁，风里的消毒水味混着星星点点的薄荷味，她顿住脚步，不禁意间回头一望。
走廊的灯光不暗，与外面漆黑一片的天割裂开来，他的背影单薄，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
养好身体后，许衿没再拖延，早早就去学校上课。
这天早上一进教室，她就看见桌子上明晃晃地放着一份早餐，拉开凳子坐下后，她又发现自己的抽屉里面有许多零食。
这是……
她把抽屉里面的东西全部放到桌子上，把书包塞进去转身问后面的邻桌。
邻桌的女生一脸暗戳戳的笑，指着她旁边的座位说：
“你同桌给你的呦，你请假这两天，他每天都给你带早餐，中午再带些零食。虽然你没来，但他还是每天坚持不懈地给你带，有时候早餐坏掉了他就扔了，第二天还买。”
正说着，林一帆刚好也从外面进来，他和周嘉漾抬着垃圾桶，一见到许衿，激动得直接撒了手，兴冲冲跑过来。
“你终于来了！”
他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十分激动。
垃圾桶一边失了力，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迟迟没有拾起的声音。
尽管同桌很吵，许衿的注意力却全在教室后面那个人身上。
他滞在原地没有动，垃圾桶另一边被他用两根指头勾着，他直勾勾盯着这边，眼神阴翳。
直到早读铃声响起。
大家都急急忙忙回座位，许衿才收回目光，翻开书背单词。
桌上的零食早就被许衿一把推到林一帆桌子上，她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不熟的人的东西。
“你怎么都还给我了呀？”
林一帆歪头问她。
许衿正在背单词，抬眼回他一句：
“我不爱吃零食。”
“那你爱吃什么？你告诉我，我下次不给你买零食了。”
许衿没再理他，请假的这些天她欠下的功课实在太多了，大家的单词基本都听写了一个半单元，如果她在不加紧背那就跟不上了。
姜敏能察觉到许衿对于这个新同桌的不喜，一下课就来找她，让林一帆根本没有机会跟她说话。
“衿衿，你身体好完全了吗？”
姜敏太了解许衿的性子，要不是那天还在挂点滴，她恨不得第二天跟她一起去学校上课。
她总是不明白，这个漂亮优秀的小女孩这么拼命干什么。
“别担心，我都好了。”
许衿一遍默写单词一遍回她。
姜敏叹了口气，坐在她正对面的座位上，默默看着她学习，一言不发。偶尔看到林一帆伸过脑袋想说话，都被她狠狠地盯了回去。
林一帆也真的识趣地不再多讲话了。只是他开始翻来覆去地找题去请教许衿。
对于问问题，许衿乐意之至，讲题的过程对她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复习。
可是男生永远都是听不了一分钟就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她浑身不自在，却也无法忽视这种目光。
这种艰难的同桌生活在下午第二节体育课戛然而止。
下午体育课上了半节就开始自由活动，一解散，姜敏就拉着许衿悄悄往楼上教室跑。进门便看见周嘉漾在挪她旁边的桌子，后排的徐宥乐一脸怨气地挪着姜敏的桌子。
姜敏看出了她的疑惑，悄悄附在她的耳边说：
“周嘉漾去求老师换哒，他跟老师说林一帆太吵了，附近的同学都没办法学习，所以他自告奋勇跟他做同桌，说是会把他的学习纪律一一抓起来。”
许衿微微一怔，又看向脸色不太好的徐宥乐问：
“那他是……”
“哦他啊，你别管他，周嘉漾说郑知阮和你成绩差不多，你俩坐一起也没啥互相帮助的作用，所以又把我给调回去啦。”
姜敏说着，笑笑抱着许衿的胳膊。
徐宥乐不情不愿地搬着桌子，看向周嘉漾的眼神幽怨，或许是心里太气了，他埋怨地说：
“我不跟郑知阮坐！”
“随你，你一个人坐也行。”
周嘉漾风轻云淡地说，徐宥乐气的两眼一翻。
座位换好之后刚好下课，在操场上活动的同学都回了教室，姜敏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座位，内心开心不已。
从操场上回来的林一帆自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有人后也只是碰碰姜敏的胳膊，示意她让开。
这次的姜敏有十足的底气说：
“你的座位换了，”她指着周嘉漾旁边的位置说：
“喏，在那呢。”
林一帆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换座位我怎么不知道？谁允许换的？”
姜敏两手一摊，耸耸肩膀道：
“为什么换座位你心里没点数吗？老师安排座位是为了帮你学习，而不是为了你的私心。经周围人反应，你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学习，所以就把你换走了。”
姜敏转过头盯着他继续说：
“你别不知足，现在你的同桌可是班长，经常拿年级第一的人，怎么也不会耽误你的学习的。要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以去找老师。”
姜敏说完，白了他一眼，就转过去做自己的事了。
林一帆气急了，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去。没过多久，又一脸沮丧的出来，最后不情不愿地坐到周嘉漾旁边。
两人虽是同桌，却离得很远，仿佛桌子中间有条三八线。
一股无形的冲劲儿在空气中散开。
第三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吕妍在上课之前，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同学们，由于咱们上学期期末成绩很不错，学校给学生准备了抽签奖励，咱们班抽到了外出郊游一天的机会。”
“哦耶！”
全班听到这个消息开始欢呼。
“时间就定在明天，大家可以带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林一帆坐在靠窗那一边，下课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周嘉漾瞥了他一眼，问他：
“干什么？”
“我……我要出去上厕所。”
周嘉漾身子一侧，让出一个空隙来。
林一帆从座位上钻出去，直奔第一大组的位置，丝毫没察觉到身后那抹幽暗的目光。
“许衿！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
“知道打扰你还问。”
姜敏无情地翻了个白眼，嘴里不轻不重地嘀咕一句，林一帆面上有些挂不住，略显尴尬，不过他一向是个脸皮厚的人，很快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
许衿抬眼，才看到他拿着本英语练习册过来，便问他：
“是哪道题不会吗？”
对于问题，不管是谁，她都乐意之至为对方解答。
林一帆眼睛一亮，急忙把练习册递过去，顺势坐到她正对面无人的座位上。她大概扫了一眼题目，发现只是一道简单的语法题，便有些无奈地开口：
“这道题很简单……”
“许衿。”
有人从身后叫她，她放下练习册，下意识回头.
周嘉漾站在后门口，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本。
“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他说完，靠在教室门口，没有动弹。也不知作业是从办公室抱出来的，还是要送往办公室的。
“哦……好。”
没有犹豫的，她顺势从这场虚假的“讲题”中摆脱出来。
由于座位距离前门近，她起身直接从前门出去，路过后门时，周嘉漾自然跟在她身后。
许衿听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刚靠在门上不走，是在等她吗……
办公室楼有些远，好在现在是大课间，她怀揣心事，走得很慢。
“待会去办公室，你就直接跟老师说你对于外出郊游的人员分组有些想法。”
周嘉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侧，歪着头跟她讲话。
“啊……好的。”
侧过头回应的一瞬间，视线交错，四目相对，她有一刹那的慌乱。
迷迷糊糊应下来后，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不是老师叫她有事吗。
周嘉漾似乎是看出她的疑虑，急忙解释道：
“我能看出，你也挺烦林一帆的。”
言下之意，他这是在帮她。
许衿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又陷入沉寂，许衿总是很气自己一面对他就紧张得说不出话，并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害怕说错话。
好在二人已经到了办公室。
进门那一刻，周嘉漾往她手心塞了张纸条，悄悄同她说：
“如果你对人员分组没有想法，就把这张纸条给老师，说是你已将分组写好。”
周嘉漾走在她前面，将作业放下，给老师汇报具体情况。
许衿跟在身后，静静听着。
吕妍听完作业情况，目光投向她：
“许衿，你有什么事吗？”
周嘉漾往后退了几步，腾出位置让她上前。
许衿本有些思绪飘荡，自然地将手中纸条递给老师：
“老师，这是我对于明日分组的一些想法。”
吕妍接过纸条，自上而下扫了一眼，忽而抬起眼来，望向许衿，又错开目光望向她身后。
“你和周嘉漾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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