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每个夜晚都和前一天相似的度过着。
不断地被酒精浸泡，沉迷在曾经的贵族生活中不愿醒来。
偶尔的清醒时间，让他对这个已经完全颠倒的世界开始抱怨。
世界覆灭什么的，天降神罚什么的，怎么没有把他一起带走呢。
还要在这里如同以前看不起的贫民一样，苟活在这个世间。
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
他的精神在某一天，终于连酒精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选择离开墙的保护，直面已经太久没有面对的，外面的世界。
伯爵在深夜站在那时正在建设中的墙上，喝完最后一口龙舌兰，就想要这么离开。
“阿尔弗雷德伯爵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和我做一场交易呢？”
被电流磁化过得声音在伯爵身后响起，被白袍覆盖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他的身后。
难得从过往沼泽中脱身的伯爵转身看着男人：“这位先生，我们应给没有任何交集。”
白袍男人走上前，站在伯爵身旁，看着墙外隐藏着位置变异物种的深夜。
“现在就是我们的交集不是吗？阿尔弗雷德伯爵。”
“我已经老了，这样的世界不在包容我。上帝也会希望我在此刻进入另一个世界。”
男人低头轻笑出声：“我当然不会阻止您，但是在那之前，要与我一起见证神的降临吗？”
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似的，伯爵看着男人的眼神中满眼荒唐，仿佛在听什么疯话。
“伟大的神覆灭了充满罪恶的旧世纪，全新的纪元将会降临下新的神祇，您真的不想与我们一起见证吗？”
“先生别说疯话了，上帝已经放弃我们了，如果真的还有神愿意怜悯我们，怎么不会在一开始就降下神音。”
伯爵已经将面前的人归类于某种，狂热的邪教分子。
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本来想要在让他感到幸福的酒精中追随上帝而去，却在临门一脚中被眼前的疯子把自己的好心情全部破坏。
体内因为自己的决定，而一直被压制的怒气在此刻又开始蒸腾。
眼中的戾气开始逐渐聚集，看着眼前不明身份的白袍男子。
伯爵维持着最后的好脾气：“先生，能在今晚相遇实在是让我们感到愉快，希望你不要介意接下来我还是希望能够拥有独处时间的，小小的愿望。”
白袍男人看着伯爵的双眼，突然凑近将他的头颅固定，漆黑的双眼透过面具与伯爵的双眼对视。
想要躲闪的双眼在和男人对视的瞬间，就不在受自己的控制。
原本漆黑的瞳孔在伯爵的眼中，开始不断出现意义不明的花纹，不断旋转着进入他的双眼，在大脑内刻上难以磨灭的痕迹。
“阿尔弗雷德伯爵，与我一同见证这个神迹吧。”
随着话语的结束，伯爵的脑内开始被动接收着男人传来的信息。
他看到了世界的覆灭，恶魔在地狱中狂欢怒吼，怪物将弱小的生物拆吃入腹，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落在贫瘠干涸的深红土地上开出朵朵曼珠沙华，在地狱之火的燃烧中翻起一阵绝望地烟雾。
全新的神祇与绝望中诞生，从地狱中重塑骨骼血肉，信徒的脚下被地狱的罪火灼烫流出信仰的血液，灌溉着神祇的精神，最终重新降临这个世界，重建早已崩溃的世界秩序。
全新的世界秩序在伯爵的眼前展开，神祇永远的站在白塔的最高处，祂的背后是巨大的神明之眼，丝毫不差的怜悯着世界的每个角落，但是无人敢抬头直视神祇的面庞。
伯爵在这个景象中看到自己一身光鲜的站在白塔上，他再次重返曾经的荣耀。
他们两个所见到的一切，也只是存在在两人的精神里。
在他人看来，伯爵只是被男人强制对视了几个呼吸，就彻底改变自己对眼前的态度。
他想要重返旧纪元贵族高位的执念，太过于偏执，哪怕只是看到一点可能，他也要尝试。
“这位先生，你想要做，什么样的交易？”
看到伯爵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改变想法，男人反而开始后退一步，变得不那么急切了。
“这个交易并不麻烦，相反对伯爵您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简单。”
黑夜中的风声吹走黑暗里的计谋，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马戏团出现在这座边境城市。
褚姚和唐释蹲在沙发前，看着蜘蛛消失的胸口。
褚姚：“啧真麻烦，能触碰到就好了，直接一刀下去切开。”
唐释已经习惯，褚姚时不时嘴里蹦出来几句突破道德底线的话。
“那不是真的蜘蛛，应该是某种精神力凝聚体。”
褚姚：“凝聚体？”
唐释张嘴的一瞬间，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短暂的空白后，他微微侧头伸出手指虚虚抵在伯爵的心口。
“实验室有一段时间，出现过这种试验品。通过控制实验体的精神力，尝试凝聚出非精神体的其他物体，从而到达精神力的传递功能。”
“传递精神力有什么用，到头来不也是别人的精神力。”
“进入别人体内的精神力，可以在某个波段下与其他人互相融合，然后就可以对植入精神力的生命体作出一些精神暗示。”
“精神暗示？”褚姚被这些从没有接触过得名词挑起了好奇心。
“大部分人在很多时候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如果在那之前对这个生命体作出足够的精神暗示，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完全控制生命体的行为，但是这个实验在我的记忆里很快就被淘汰了。”
褚姚揣摩这唐释话语里的信息。
她发现，唐释在所谓的研究所里接触到的深度，远超她的想象。
“那这个蜘蛛，又是从哪里制作出来的……”
眼前的谜团一个接一个，两人暂时从这个回忆中能得到的信息却无法形成闭环。
褚姚将整张脸皱成一团，看着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伯爵，感觉这次的任务已经完全跑偏。
“只是想送个快递而已来着。”
唐释和褚姚一起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在这里等待伯爵从睡梦中脱出。
“陈清怎么样了？”
唐释和自己的精神体短暂的共感：“还在睡。”
“她可真是不走运，被牵扯到这里面。”
“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成长，不是吗？”
“不过是个18岁的小孩，原本应该和大部分人等着大学之后，说不定才有可能接触到这些事情的一部分呢。”
“多参与一点就能在这个世界里，增加活下去的可能性。”
唐释对于生死感情的淡漠在这次交谈中初露头角。
即使再不精通生活技能，作为实验体被制作出来，天生对于情感的感应确实，让他能够在绝大多数环境里迅速适应，做出最适合当前情况的最优解。
唐释转头看着陷入思想风暴的褚姚：“我把精神体留在陈清那里，她清醒后会来跟我们汇合。”
“嗯。”
……
太阳在周围居民逐渐响起的锅碗瓢盆声中升起。
眼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伯爵的眼皮上，他从睡梦中惊醒。
看着洒进窗内的阳光不自觉的骂出声，将自己的身体使劲从沙发搬到窗口，拉上已经开始破洞的床帘。
伯爵用脚扫着地上的酒瓶，看到木桌上好像凭空出现的手提箱，眼中充满疑惑。
将手提箱压着的字条抽出来，努力睁开双眼辨认着上面的文字。
显然上面的文字，对伯爵来说是个好消息。
伯爵脸上的表情是近期少见的笑容，房间里的空酒瓶随着伯爵的动作在地板上滚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两个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人，跟着已经离开的伯爵悠闲地走出门。
“我赌一个星币他去找昨天那个白蛾子了。”
唐释抬头看着刚升起来散发着热量的太阳：“太阳刚升起来，一般这种事不都只在晚上进行吗？”
“少爷，我这人一般都不会尝试去理解疯子的想法。”
我觉得你比那几个人疯。
当然这话唐释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只能用眼神表达他的想法。
褚姚眼神紧盯着前面的人影，嘴里还在往外输出着：“那几个大蛾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谁大晚上跑人家后院去，说什么要跟我做个交易吗？
少爷经验之谈，一般这么说的人都想把你从里到外榨干净不留一点价值。”
褚姚说完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唐释就没有出过声。
侧脸看向身旁的人，唐释满脸都在表达着不想搭话。
“少爷，你觉得呢？”
唐释勉强勾起两边的嘴角：“从刚才开始我就想说了，‘少爷’这个称呼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姚抬手挠了下额头，调笑着回答：“你看啊，从把你捡回来时候你穿的那身看着就不便宜的衣服，还有您这如同没有的生活技能，挺像第一城邦里面那些被养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爷，你说是吧？”
唐释：“……不许喊了！”
褚姚闻言。笑的露出两排牙齿，就是不回答。
“听见了吗？不许喊了！”
眼看着褚姚就要把这个要求敷衍过去，唐释眯着眼开始控制精神力。
褚姚别的不行，看眼色能力一绝。
伸手抓住唐释的手往旁边阴影里一拽，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唐释耳边响起：“好了少爷别生气，看前面，白蛾子出现了。”
远处伯爵来到马戏团的员工间前，执行官一行人就在里面等待着。
“阿尔弗雷德伯爵，好久不见。”
“这位神秘的先生，好久不见。”
“相信您已经看到了我们给您留下的字条，现在正是我们需要您的时候。”
伯爵走进室内，站在执行官落座的桌子对面。
“全新的交易，先生，这能给我们的计划带来全新的未来吗？”
执行官伸手将桌子上的一支试管推到了伯爵面前：“当然，这个试管里的东西，是迎接神祇降临的重要媒介。”
伯爵伸手拿起试管，观察着里面深蓝色的液体，眼中出现一丝痴迷。
“‘神息’，神祇的血脉我们已经有了苗头，接下来我们的合作也要进入第二阶段了。”
“你需要我怎么做？”
“伯爵先生，很简单，让这个马戏团变得有名就好。”
伯爵闻言嗤笑出声：“先生，你看看这个马戏团，它可没有什么令人想要往返的**。”
执行官显然对此早已了解，抬手指着伯爵手中的试管：“有了‘神息’，就不一样了。”
他身后的某个深红身影，从身后拽出一个被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的人。
从袖中掏出已经装满了试剂的针管，无视被捆起来的男人的挣扎，就直接注射进那人的血管。
药剂起效的时间很快，几个呼吸间男人的双眼开始充满血丝，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色满脸充满幸福。
伯爵对眼前的实验兴趣不大：“这个东西，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吗？”
“当然，没有人会拒绝在这样悲惨的世界里，体验幸福的权利。”
“马戏团吸引来更多的观众，接下来你想要我做什么？”
“嗯，接下来，到了下一阶段的时候，我会再次前来联系您的。”执行官并不想在此刻将接下来的计划全盘脱出，“据说您买回来一个可爱的孩子，让他参与表演吧。请不要太过苛待他，他在未来会排上用场。”
爱德华的生死对于伯爵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过多思考就点头答应。
将试管放回到桌子上，他试图在和眼前的男人谈判：“只有这一点吗？”
“当然不是，还记得桌子上的手提箱吗？那里面都是。”
“这个东西的用法？”
“放心，我的下属会继续停留这里帮助您，但是劝您最好不要尝试自己使用。”
执行官嘴里的忠告充满讽刺意味，反而让这句话的可信度降低不少。
伯爵嘟嘟囔囔的走出员工间，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住处看看“神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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