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恨寒也不遮遮掩掩，说明自己的来意。
老工匠哦了一声，说道：“龙尾石和歙砚我倒是都有，但是我年纪大了肚子也还饿着，实在是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陆恨寒看了看还烧着火的炉子，和周围狼藉一片，怎么看都不觉得这老头子会做饭，更不像是会打扫卫生。
陆恨寒说道：“我先给你做顿饭吃吧。”
老工匠马上回答道：“我想吃汤面，肉丝面会做吗？我有面，也有肉！”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现在有面和肉，巧妇也是挺头疼的。
陆恨寒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会做饭，但是看着那长了虫子的面粉和在地窖里冰着的半头猪，着实也是有些难下手。
那半头猪还有些部位变质了，那股子味道熏的陆恨寒想吐。
为了拿到龙尾石歙砚，为了慕子杉！拼了！
陆恨寒从半头猪身上切了块瘦肉下来，又找了个筛把面粉过筛去掉虫子。
和面、擀面、切面、切肉丝、煮面、调味，一气呵成！
老工匠看到那碗肉丝面的时候不由得夸奖道：“小伙子手艺不错嘛，以后谁嫁给你可有福了。”
陆恨寒最怕人夸他，夸了就骄傲。
陆恨寒笑道：“手艺一般般，快吃吧别凉了，我在你厨房里找到了一些粗盐，等下把你地窖里那半头猪做成腌腊肉，好保存也好吃些，粮食那些我拿出来晒晒杀杀虫。”
老工匠美滋滋吃着面条，说道：“真是好人啊，等下你自己去找吧，找到了龙尾石歙砚你就拿走，我不要钱。”
人家老工匠都这么大方了，陆恨寒必须的说干就干。
陆恨寒一拍大腿，说道：“老人家这么大气，我也不能让你看扁了，我给你收拾收拾这房子吧，别看我这样，做饭打扫家里比有钱人家的老妈子都麻利，瞧好吧！”
*
陆恨寒干活儿干到天黑，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子。
这老工匠家里也太脏乱差了吧！辛辛苦苦一下午，也就勉强收拾出来一个厨房。
这房子有两层，据说二楼是仓库，还有个地窖，十天半个月也干不完啊！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恨寒自认不是个君子，但是说出去的话绝对要算数，干吧，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除了中途下山回家知会一声又买了些生活必需品，陆恨寒就一直在西山老工匠家里干活儿。
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歙砚，找到了三个。
老工匠倒是大方，说道：“你都拿走吧。”
“不了，我选一个就好。”陆恨寒仔细看着那三方歙砚。
一个还是龙尾石的状态，根本看不出是个砚台，据老工匠自己说是他觉得这块石料一般就没加工，扔在地窖腌咸菜了。
第二个造型有点一言难尽，天知道为什么老工匠要在砚台旁边雕刻一头驴！
第三个石料润泽，造型美观顺眼，一旁雕刻着两只小猪仔越看越可爱。
陆恨寒笑着指了指第三个：“我要这个，行吗？”
“拿走吧。”老工匠吃着一大早陆恨寒给他做的芝麻烧饼，“但是我要提个条件，你小子我看上了，以后每月初一十五你来我这帮我做顿饭，我这的东西你随便拿，等我死了全是你的。”
陆恨寒虽然穷，但是不贪心，他对这里的东西没兴趣，却也愿意来给老工匠做饭。
陆恨寒点点头说道：“做饭没问题，每月初一十五我带着鸡鸭鱼肉上来，给你老人家做好吃的。”
老工匠呵呵一笑，又说道：“找机会把用这砚台的人也带来，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这好小伙子给看上了。”
“啊？”陆恨寒一愣，随即有点脸热，“不是看上了，是……”
“害羞什么呀。”老工匠一副过来人都懂的表情，“爱情这东西不靠谱，但他也是世间最靠谱的，只是常人难以遇到更没法判断，顺着你的心意做你想做的事情爱你想爱的人就对了，去吧。”
陆恨寒听完这话陷入了沉思，他到底为什么在这里辛苦半个月只为了一方砚台。
这砚台送出去慕子杉收不收他不知道，慕子杉会不会理他更不知道。
做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陆恨寒似乎从来没计较过。
没试过怎么知道结果呢！
*
今天是慕子杉值班的日子，天色刚刚黑下来，他便去关大门落锁。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门外似乎坐着一个人。
探头出去张望，慕子杉就看清是陆恨寒坐在地上看着围墙好像睡着了。
陆恨寒为什么会在这里？慕子杉想不明白。
正想着是该不搭理陆恨寒锁门完事，还是该出去看看他怎么了。
“哎呦……好疼啊……疼的要死了……”
陆恨寒虚弱的声音传进慕子杉耳朵里，慕子杉忙跑出去蹲在他身边。
慕子杉不知道陆恨寒哪里疼，不敢碰他，紧张道：“你怎么了？哪里疼啊？”
陆恨寒可怜巴巴抬起头瞅着慕子杉，虚弱道：“我摔了一跤，可能腿断了吧，我一路上连蹦带跳连滚带爬的才来了这，好在我拿来的东西没摔坏，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赏脸看看呗？”
慕子杉看陆恨寒这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看样子是摔的挺厉害，忙搀扶着想让他站起来。
“我扶你起来。”慕子杉比陆恨寒体型小了一大圈，扶他有点吃力，“你好重啊！”
“不急不急。”陆恨寒拉住慕子杉的手，把怀里护着的包裹交到他手里，“给你的，看看喜欢吗。”
慕子杉错愕的看着手里颇有分量的包裹小心打开，借着大门上灯笼的微光看清楚那是一方砚台，上面还有两只小猪仔。
“砚台？给我的？”慕子杉不懂为什么陆恨寒要给他砚台。
陆恨寒灰头土脸的，笑起来有点可笑，说道：“我看你屋里的砚台都坏了，又听说你看上过一方玉黛石的易水砚没能拿到，我就想着去找个更好的给你，龙尾石的歙砚，喜欢吗？”
“……”龙尾石的歙砚何等珍贵慕子杉自然知道，“你送我这个，我不敢收……太贵重了！”
“敢收敢收！”陆恨寒笑嘻嘻的瞅着慕子杉，“你原谅我不生我气了以后都理我，看我话本找我要不许再让高照帮你买，答应这些你就收下，不答应你就给这歙砚摔了砸了不要了！”
慕子杉还是看着陆恨寒不说话。
陆恨寒累极了，继续说道：“我好累也好疼，你到底答不答应？你答应了我还有别的要求呢。”
慕子杉低下头看了那歙砚半晌，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吧。”
陆恨寒累的靠在慕子杉身上，轻声说道：“今晚留我过夜吧，我不睡地铺，我要睡你香香的床，我还要你陪我睡，行吗？”
*
这一夜睡得真舒服啊。
慕子杉给陆恨寒洗了澡换了衣服，又给他检查了腿说是没断只是擦伤了。
陆恨寒困极了，慕子杉躺在床上的时候陆恨寒都快睡过去了，但还是把慕子杉香香软软的身子拉到了怀里，像抱着被子一样抱着睡了。
睡饱了，舒服了，陆恨寒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把身体拧成大麻花。
先睁开一只眼睛适应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又睁开另一只眼睛寻找慕子杉的人影。
慕子杉没在床上，看来已经起床了。
陆恨寒坐起身，一眼就看见书桌上摆着那方歙砚，两只小猪仔活灵活现，可爱的要命。
慕子杉穿着整齐的从外面进来，身上穿着教书先生那身衣服，看起来格外的端正古板。
“哇哦。”陆恨寒看着慕子杉就想笑，“好标致的慕先生。”
慕子杉把端进来的早饭放在一边的桌上，柔声说道：“我要去上课了，你起来吃饭吧，腿还疼吗？”
陆恨寒摇摇头，一双眼睛盯在慕子杉身上根本移不开。
陆恨寒不太懂为什么自己会对穿着教书先生衣服的慕子杉有冲动，打心底的想把他拉到床上撕开那身衣服，把他欺负到哭着求饶……
坏了，陆恨寒悄悄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慕子杉看陆恨寒又把被子盖上了，以为他不舒服忙走到床边坐下来。
“你是不舒服吗？”慕子杉满眼紧张，“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陆恨寒尴尬的想死，他绝对不想让慕子杉知道他怎么了，“你去上课吧，我睡的抽筋了，一会儿就好。”
慕子杉觉得陆恨寒表情有些僵硬，不放心的问道：“真的没事？你脸色不好。”
陆恨寒看慕子杉要摸自己的脸，迅速往后闪躲开了慕子杉的手。
那只白净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慕子杉一愣，随即收回自己的手。
“我去上课了。”慕子杉起身离开，没再看陆恨寒一眼。
*
慕子杉在课堂里教导学生们写字。
窗外的花丛后面躲着个陆恨寒偷偷看他。
陆恨寒也是快二十岁的人了，男人自娱自乐那点事情他已经熟练掌握。
就算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还是童子身的陆恨寒对这方面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大。
但是！就在今天，陆恨寒因为脑子里全是慕子杉，一个上午已经自我解决三次了。
这不对劲啊，这对身体不好的！
陆恨寒想跟慕子杉上床，他想弄他！这是陆恨寒想了一上午，得出来的唯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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