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怒吼传遍了整栋筒子楼,不少人探头出来张望着,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才刚刚走出楼梯口的乔主任等人也听到了。
“这是陆晨的声音吧?他这是在骂自己的父母是猪?”
“啧啧,什么人啊,这也太过分了。”
小马心里觉得憋屈,“乔主任,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哪怕帮陆年同志弄到一张欠条,但想想人家连那么大一批粮食都能弄到手,怕是这些钱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就觉得真的很憋屈,“陆大国两人的反应,床板下的粮食肯定是他们自己藏着的,咱们真就不追究了吗?”
“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他们有问题,那你觉得我会不管吗?”乔主任就算不为章娟出气,她既然担了现在的职位,自然得秉公处置,而不是当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瞎子。
“可我们继续问下去有结果吗?不论我们怎么问,他们肯定是咬死了谁不清楚,问来问去都是浪费时间,倒不如从粮食的源头上去调查。”
“那咱们怎么查?”
“什么咱们不咱们?你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乔主任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事大概率就是投机倒把,又不归我们街道办管,等会将粮食都带上,同我一起去公安局报案。”
街道办管得事杂,但还真不管这类。
今天只是来确定下情况,如果真发现猫腻肯定得及时上报,陆晨一家别想逃脱。
不过她会这么利索的选择交接出去。
也是知道,这里面涉及到的人怕是不少,那么大一批粮食,可不是寻常人都能弄到手。
再想想陆晨任职的单位,真的很难不多想。
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她还真不想淌这趟浑水,但也不会帮着隐瞒,到了公安局她肯定实话实说,“走吧,今天就把这事办了,等晚上我还得给陆年同志送欠条。”
陆年可不知道今晚的自己会收获一大笔的……欠条。
他这会正拿着检查报告仔细看着,旁边一个医生道:“就现在的医疗设备还支撑不了这类手术,我建议还是选择中医治疗,再配上一些特效药,有很多的几率能治愈。”
他顿了顿,跟着鼓励,“我虽然不是太懂中医,但按你先前说得症状以及现况,自己针灸多少有些疗效,我觉得可以继续尝试下。”
“真没问题?”徐和通有些惊讶。
医生点了点头,轻笑着,“说实话,你开始跟我说,我也挺担心会不会更严重,但就现在的检查结果来看,是真有好转。”
医院的设备不多,但也是有几项能检验。
等了大半天,出的检验结果比想象中好多了。
他继续道:“可惜咱们院里专治这类的老中医去了外地,还得等他回来才能接受治疗,这期间我也只能开点药缓解缓解。”
“没事,我能等。”陆年不着急,检验结果和他估摸着差不多,就算老中医不在,他自己也能继续扎针。
“那行。”医生点了点头,“你等会去护士那留个联系方式,等老中医回来就联系你。”
跟着说了两句,两人离开医生的办公室。
徐和通挑挑眉头,“以前怎么没听你舅舅说,你还会中医?”
“舅舅也不知道。”陆年早就想好了解释的理由,“我是在舅舅去部队后才开始自学,他走的时候将家里的一些东西交给我保管,我才知道原来姜家的祖辈曾在太医院待过。”
“御医?”徐和通惊讶,这来头可不小,怎么姜顺就没得点真传呢。
陆年讪讪笑着,“御医身边的药童。”
但也确实留下不少有用的医书,只不过这些东西都被原身藏在老家,他没细细翻看过,打算以后找机会挖出来。
“那你小子也有天赋,自学都能学到一些。”徐和通现在是放心了,连医生都让他接着尝试,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扶着陆年走到另外一边的廊子,给他找了个地方坐着,开口:“你在外面等等我,我也去看看眼睛的伤。”
陆年点了点头,安静坐在走廊里。
微微垂着头,手里将先前的检验条子折成了纸飞机。
脑子里却做着其他盘算。
他昨天故意将陆大国床底下的粮食暴露出来,可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作为一个思想品德优秀、诚实守信、为人正直、作风正派的好青年,他觉得有必要再补上一封举报信,彻底碾死……咳咳,让这些坏家伙得到应有的处分。
在原文中,陆晨前期发展的那么好,就是和他的大靠山有关系。
一场火灾得来的缘分。
让他和粮食局的副主任成为了同一条船的蚂蚱。
有副主任的关系在,弄到粮食还不容易?再靠陆晨将这些粮食出售,短时间内积攒了大笔的资金和各类票据。
蝴蝶翅膀扇动的太大,现实早已经偏离了剧本。
他提供不了具体交易地点和时间,但不是不能将陆晨的大靠山给提前供出来,至于证据,自然是交给专业人员去找了。
脑子里将‘举报信’这几个字画上重点。
打算就这段时间给办了,不然时不时跳出来蹦跶,也挺糟心。
徐和通没多久就走出办公室,脸上的纱布换了新,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来的时候就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一路将陆年接过来。
等回去的时候,他先停在国营大饭店门口,打了一条红烧鱼外加四个白面馒头,再送到大杂院。
刚将人扶进屋,他把馒头和红烧鱼搁在桌子上,就道:“明天我有事过不来,不过你放心,我找了人来帮你们搬家。”
说着就打算离开。
“徐舅舅,你不吃了再走?”陆年喊着,结果人迈着大步,没一会就见不着人影了。
得了。
欠的人情越来越多。
鼻尖都是红烧鱼的香味,陆年咽了咽口水,决定再等等。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邹安安背着竹筐回了屋,对比早上出门前的衣裳整齐,这会的她跟个泥猴似的,衣裳皱皱巴巴,还沾了不少泥巴。
“你、不是去采菇吗?”
“今天不宜采菇。”邹安安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显然收获满满,她将竹筐往地上一搁,“倒是霍霍了不少鸟蛋。”
刚打算喝口水,就见桌面隔着的馒头和红烧鱼,眼睛瞬间一亮,“你出鱼我出蛋,正好凑一桌了。”
陆年挪过去瞅了瞅,“这么多?!”
看来这位力气不小,爬树也了得啊,没点本事可弄不到这么多鸟蛋。
“那一片树丛的鸟窝几乎都被我关照过。”邹安安都不记得自己爬了多少次树,一开始还算竹筐里有多少蛋,后来也懒得再算,等和其他人汇合前,她随手选了一二十枚鸟蛋给了小八喜。
等会再数一数。
多就不让他退,少了再给他补一补。
小家伙也不嫌累,每次她上树都在下面撑开手护着,完全不想想她要是掉下去,真得将他砸坏咯。
也算是出了一份力,自然得按先前说好的规矩来。
邹安安找了个提篮,将竹筐里的鸟蛋一枚枚放过去。
嘴里还不住念叨着数,一直数到二百二十五枚才停下来……
提篮堆得老高,屋子里的两人因为这个数都笑得眯眼。
鸟蛋虽小但架不住数量多,两人能吃好长时间呢。
邹安安很大方的和‘同居人’分享。
就如‘同居人’大方的和她分享粮食一样。
‘咚咚’两声,房门被敲响。
外面紧跟着传来声音,“小邹你在家吗?”
“是周姐。”陆年听出声音。
“在呢。”邹安安也没将提篮藏起来,大概能猜到周姐过来的原因,她起身去开门,果然看到周姐提了一个篮子过来。
篮子上还盖着一块布,一路走来也没发现里面是什么。
周大妹走进屋子,这才小声道:“我见八喜拿回去那么多鸟蛋,可把我吓一跳,你给得也太多了。”
说着时,手也没闲着,打算将里面的鸟蛋掏出来。
“可别。”邹安安伸手拦着她,“我和小八喜说好了,该是他的都得收下,周姐你就依我的,不然显得我都没信誉。”
她偏了偏身子,露出身后的提篮。
能瞒得住大杂院其他人,肯定瞒不住人家亲妈,所以她也没遮遮掩掩,“我还给少了,按九一分,还得再补他几个。”
“别别,别补了。”周大妹连连摆手,想了想又将篮子里另外一样东西拿出来,“我听八喜说你这次都没采到菇子,这里一些你拿着吃。”
挡开拦着的手,将一小包新鲜的菇子拿出来。
全是八喜这次采得,她提醒着:“不过吃之前,你最好拿到李老爷子那让他看看,别误吃了毒菇。”
邹安安点点头。
打算等会去问问。
她认得不少菇子,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找人过过眼稳当。
周大妹说完事就想着离开,不过走之前却又被邹安安拉住。“周姐,我想想问,你知道谁家想换鸟蛋吗?”
鸟蛋太多,就算每人每天两枚也能吃将近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再想其他法子积攒家底,那时候她坚信自己能吃到鸡蛋!
所以还不如留下一些,剩下的全换成其他的粮食。
周大妹想了想,“你想换什么?”
“只要是主食都成。”邹安安说着。
不管是糙米还是玉米面,她都行。
虽然吃着有些剌嗓子,但那也是不舍得用柴、用调料,只要狠得下手,任何食物都是美味!
“供销社鸡蛋大概在六毛钱一斤,不过还得搭上鸡蛋票,你要是想换的话应该也能这个价格换出去。”
鸟蛋很小一个,一斤算下来怎么都要比鸡蛋的壳多,但如果不要票的话,相信也会有人愿意花这个价钱买。
周大妹接着道,“我明天去厂里问问,要是有人愿意换我就把人带过来。”
“那就麻烦了。”
周大妹轻轻笑了笑,拎着篮子就离开。
等人一走,邹安安又从提篮中捡出六十枚鸟蛋,打算将其他都换成粮食,“鸟蛋来的容易,但也不能一直祸害,那就……一个月去一趟好了!”
反正山上那么大。
她也只是祸害了其中一片树丛,等下回再去,换个地方就是!
轮着来,平摊下来的伤害力就小了。
邹安安歪着头乐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陆年听的心动。
手落在自己的大腿上揉了揉,要是赶紧把腿给治好,他也想跟着一起上山采菇掏鸟蛋。
半蹲下来,清了清周姐送来的菇子,“这些要晒干了以后吃吗?”
“也没多少,今晚就做一道香菇蛋花汤!”邹安安问道,“咱们家有油吗?”
陆年摇头。
原身顿顿清汤寡水,不是他不吃而是没得吃。
也正是因为吃的不好又不爱动弹,他都感觉身子软塌塌的。
邹安安皱了皱眉头。
以前觉得工作压力大,但还真没为柴米油盐发过愁,现在兜里没粮,干什么都不方便。
“要不去李老爷子那换换?”陆年给她出着主意,“他应该挺乐意用半勺油换几枚鸟蛋,你家送来的青菜也能当个搭头。”
“就是那个特别会辨菇子的老爷子?”
陆年点了点头,“进院右拐有一座砖瓦搭建的屋子,那就是李老爷子住的地方,老爷子没老伴也没儿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吃上面挺舍得花钱。”
要说大杂院条件最好的肯定是俞春兰家,但要说吃的最好,那绝对是李老爷子了。
老爷子没什么正经的工作,街道处时不时会派一些扫街的活,一个月下来也能挣十几块钱,要没活的时候,也能拿五保户的一些补助。
再加上老爷子有些能耐,比如辨菇子这些也能有个进项。
自己赚钱自己花。
膝下无儿无女,又不用考虑给儿女攒家底,自然是有多少花多少。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五保户连收尸都有人帮着收,他连棺材本都不用攒了,自然是该花的花,不然谁知道便宜哪个龟孙子。
还别说,陆年觉得老爷子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没机会去接触,他道:“要不我走一趟?”
邹安安瞧了瞧他的腿。
陆年赶紧说着,“我可以撑着椅子挪过去,以前没怎么动弹,腿都快不知道怎么走路了,正好当做练习。”
“行吧。”邹安安没拒绝。
说到这个她倒想起一件事,从篮子中扒拉了两下,找出两株植物,“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药材?”
“没错,这是生川乌!”陆年笑的露出小虎牙,一脸惊喜道:“我还以为没那么容易找到呢。”
“多亏了小八喜,是他找到的。”邹安安那个时候只顾着上树,也没机会去扒拉地上的草。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缘故,不但没采到菇子连野菜都没发现几株,更别说陆年想要的草药了。
所以她干脆请小八喜帮帮忙。
一开始也没抱着希望,没成想真被他找到了两株。
“等我炮制一下放着,以后再配齐其他的药材,我就能熬制膏药了。”
离凑齐药材还差得远。
但不妨碍陆年心里欢喜,有一就有二,总有凑齐的时候。
他将两株药材放在一旁,从篮子里捡了几枚鸟蛋又抓了一把青菜,“那我现在就去李老爷子家了。”
邹安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捧着提篮放进柜子中。
这就是他们家最值钱的家当了!
才刚刚放好,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一声怒吼。
紧跟着就是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邹安安想都不想就将刚才坐着的小板凳捞在手中,直接朝着门口一扔。
而此时已经挪到门口的陆年只觉得两道厉风朝自己身前身后而来。
身前是杨庆举着拳头朝自己挥来,脸上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挥拳过来时还吼着,“妈的,你这个残废还敢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揍死你……”
结果话还没说完,一个板凳越过陆年的耳边直接砸向了杨庆的脸,‘啪嗒’一声,拳头没砸到人,自己反而被板凳砸的四脚朝天。
倒在地上的杨庆疼的眼前发黑。
昨天出门喝喜酒,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表亲生了个娃,看着那个小崽子就觉得刺眼,边上的亲戚又时不时的催生。
那些话语就跟一把刀似的,时不时就往他身上扎一下,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自己不能生。
这个秘密他得藏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知道,正好有个挡箭牌在身边,别人也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但即使如此心里还是觉得苦闷。
喝酒喝的昏睡不醒,一直到刚刚才回到家。
本想让自己老娘回老家一趟,多宣扬宣扬是齐香不能生,也省得有人联想到他身上。
可杨庆怎么都没想到,老娘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不能生的时候居然在大杂院这边传来了,那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似的。
都不敢偏头去看齐香是什么反应,就连他爹都皱着眉头让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杨庆哪里敢去医院检查?
一查一个准。
结婚一两年后齐香一直没怀上,好几种偏方灌进肚子也是没下文,那个时候他就隐约觉得问题有可能出在自己身上。
便悄悄的去了医院查。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不育的是他自己。
一开始不愿意接受现实,连着跑了几家医院和卫生所,每个检查结果都一样,不得不让他接受现实。
所以他现在哪里敢去查?
只能恼羞成怒的在家发了一顿火,跟着就出门找陆年的麻烦。
杨庆都想好了,他一定要用拳头狠狠砸向陆年的脸,砸的他鼻青脸肿,让他在大宅院承认自己胡言乱语,还必须让他赔自己一笔钱,不然绝对不停手,
可他没想到的是……
拳头还没挥出去,一个板凳就狠狠砸向自己的脸,躺在地上痛不欲生。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陆年回过神,脚上一蹬身体一转,发挥身体的极限用最快的速度躲在了邹安安身后。
因为没椅子支撑,还差点没站稳摔倒。
好在及时用手搭在邹安安的肩膀上,才稳住了身子,另一只手拍着胸口庆幸着,“还好还好,还好姐姐救我狗命,不然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那一拳下去,得多痛啊……
“你个小杂种,还敢打我?!”杨庆捂着脸坐起来,这会他还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更愤怒了。
一个小娘皮一个残废,居然还敢拿东西砸他?
看他不打死他们!
怒得起身,挥起手又要甩过去。
结果杨庆只觉得眼前的人一晃,人不但没退反而冲了过来,还没想明白,肚子一痛整个人一卷,又被踹得四脚朝天……
愣愣望着天空。
他是谁?他在哪?他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倒了?
疼得背后冒了冷汗。
但杨庆又站起来了。
他疼啊,他怕啊,但他更怕自己连一个娘们都打不过,那外人会怎么说他?说他长得像个鸡仔,连娘们都打不过,难怪他生不了孩子!
“臭娘们,老子……啊啊啊……”
连着三耳光,甩得杨庆眼冒金光,身子晃来晃去,‘啪嗒’一声倒地不起。
“啊啊!我的儿啊!”杨菊哭爹喊娘从屋里冲出来,本来儿子出门教训人,她是一点都不想拦着,恨不得多揍几拳出出气就好。
听到院子外揍人的声音,她反而笑了起来。
结果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喊疼的声音那么耳熟?
转头一看,发现被揍得是自己儿子,还被揍到倒地不醒,她哪里受得了,立马冲了出去,“你好毒的心啊,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院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其他人怎么可能没听到。
纷纷凑了过来,看着地上如同猪头的杨庆,一个个都傻了眼。
陆年新娶的媳妇,居然这么能打??
“怎么昏了?这下手会不会太重了。”
“人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啊。”
“这小媳妇下手也太重了,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那不然呢?又不是小邹去找人家麻烦,杨庆都打上门了,她不还手还等着被揍不成?”
一声接着一声,各有各的看法。
邹安安倒不后悔出手狠,现在家里就两个人,一个小媳妇一个腿脚不便的男人,要是遇到起了歹心的人,还不得首先就瞄准他们俩?
不露几手,哪里震得住人。
而且她出手都有个度,根本就没下狠手,不然一巴掌就能把杨庆的牙给扇掉,不过才小小几成的力度,怎么可能把人扇晕。
想想就知道是装的。
邹安安走上前,想再来一脚将人‘叫’醒。
不过她刚动了动脚,陆年就冒了头,“满春婆婆你别瞎说,我媳妇可没下死手,分明是杨庆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根本遭不住几拳。”
“你还胡说八道!”杨菊气得脸上扭曲,要不是这小子嘴贱,她儿子不育的事怎么可能传出去!
现在还诋毁她儿子,她真的恨不得把他的肉都咬掉了。
“不信你让我试试。”陆年掏出一根银针,“之前就说了,他这是肾脏精气阴阳不足,你让我扎一针疏通疏通,保证他马上醒来。”
“你放屁!”
“杨菊你就让陆年试试。”吕大妈站出来说话,“就一针,要不行把他送医院。”
“对对对,要真的没醒来,你还能让陆年赔钱呢。”张萍不嫌事大,拱着火,“这一晕,不得十块八块才够啊?”
杨菊眼珠子一转,“我儿子没醒,你得赔钱。”
“行啊。”陆年往前挪了挪,还道:“就一针,没醒我肯定赔钱,多一针都不算。”
杨菊这才让开了些。
眼睛紧紧盯着陆年,要是他扎两下,她一定讹死他们家。
陆年半蹲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撩开他的衣摆露出腹部,朝着肚子中间扎了下去……
一秒、两秒,人还是没醒来。
就在杨菊嘴角上翘,想着要发财时,躺在地上的杨庆猛地坐起身,不顾其他人的惊奇,他手脚并用朝着外面跑去,连话都没留一句。
“他真醒了?!”
“杨庆去哪啊,怎么就这么跑了?”
“他往公厕去了,哎哟,这是憋不住了吧?”
同时,还有不少人咂舌,昏迷不醒的人还真就一扎就扎好了?
“小陆还真有几分本事啊。”
“这也太神奇了吧,一针见效?我以前看中医怎么没这么快的效果?”
“陆年啊,他这就好了?”
“当然不行,只是缓解。”陆年举着银针讲解,“我扎得是他的关元穴,补肾培元,主治肾虚早.泄,特符合杨庆哥的症状,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见效。”
嘴角上翘,坑死人不偿命。
他也没说错,只不过漏了一点,关元穴通利小便,用准力度找准位置,能让人瞬间尿意十足,憋都憋不住。
除非杨庆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裤子。
不然他就是爬,也得马上爬到公厕去。
“啊……肾虚早……早那啥?”
“哎哟哎哟,我就说杨庆看着特别虚,原来是真的啊。”
“肯定是,不然他怎么醒来的这么快?”
“闭嘴闭嘴!你们再乱嚼信不信我撕了你们的嘴!”杨菊大吼着,脸上早已经铁青一片,她后悔贪那么几块钱了,哪里想到陆年真有几分本事。
“你撕我们干嘛?”张萍撇撇嘴,“有这个功夫还不赶紧带你儿子去医院,啧啧,齐香嫁这么一个男人可真倒霉。”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男人窝囊,但好歹床上功夫不差,也能生啊。
不过……
她瞟了陆年一眼,没想到他真有几分本事,要不要将她家弟弟带来扎扎针,弟媳可是没少嫌弃他床上功夫不行呢。
不单单她这么想,周边有不少人面上若有所思,除了妇人之外还有几个男人。
陆年可没发现这个。
闹剧收场,他又挪回了屋子。
外面风险太大,他还是更乐意待在邹安安的保护圈子里。
换油的事还是再缓缓,外面有得闹呢。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写封举报信。
写着写着,陆年就发现有道无法忽略的视线,他不得不抬头,绽出一个甜甜的笑意,“姐姐,有事吗?”
邹安安没收回视线,试探问着:“你觉得我需要扎一扎吗?”
一针见效,神医啊。
她先前真是低估这位同居人了。
陆年苦笑道:“你身子骨特别好,无病无痛,不需要扎针。”
他跟着将关元穴通利小便的事说了说,说完又道:“不过我也没说谎,他身子是真虚。”
那位才是要多扎针。
不过生肯定是不能生了,但也不至于虚成那样。
“原来是这样。”邹安安懂了,但也知道陆年有些能耐,不然一针怎么会那么快见效,比她一脚‘叫’醒杨庆还来得快。
杨庆摆明就是装的。
那肯定也是听到了赔偿的事,忍忍一针没醒,不但能白得几块钱的赔偿,也能证明陆年根本就不会中医,那之前不育的事不就可以撇清了?
能忍肯定会忍,除非真忍不住。
怕是再多一秒,就要在大伙面前出大丑了。
明白后,又多了些好奇心,“你在给小舅舅写信?”
陆年摇头,“我在写举报信,等写好后,麻烦你帮忙放进邮筒。”
“举报陆晨?”
陆年又摇头,“举报他的靠山。”
他也没瞒着,大概将粮食局副主任的事提了提,只说早就关注到,正好趁着彻查陆晨的事,一块办了。
邹安安皱了皱眉头。
这倒是打乱她的计划了。
她原先还想利用利用陆晨的这层关系呢。
不过也不是不能赶一赶,寄信到彻查,怎么也得有个时间段。
在这期间达成就行。
就是不能等着人上门,反而她得找个理由主动去拜访拜访蔡叔。
……
被邹安安惦记的人,这会正一脸微醺的回到糖果厂的家属院。
刚进门,里屋在忙活的朱素贞就闻到一股酒气,没好气喊道:“你又跑哪里喝黄尿了?弄得一身酒气难闻死了,赶紧去洗洗。”
话音落下,外面并没有传来回应。
等朱素贞收拾好里屋的东西,到了外屋一看,就看到蔡国板着脸坐在椅子上,就一直盯着某个方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觉得奇怪,“怎么了?要实在是累了就先进屋躺躺。”
到底是心疼男人,也知道他天天往生产队跑有多辛苦,嘴上念叨嫌弃着,心里却挺在意。
“我想想事。”
朱素贞坐在他对面,“想什么呢?你就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蔡国抬了抬眼皮,“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咱们采购科的副主任要退了?”
朱素贞也没闲着,拿起冒险卷了起来,“对啊,你还说你们科几个人没人敢上,别的科抢着往上冲,你们一个个都不敢冒头。”
她当然知道这些。
两人结婚到现在,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厂子里的事,都有交流。
所以她道:“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副主任的工资高福利多,但任务太重了,没几分真本事,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也坐不长久,再说了,科里那么多同事,谁知道上面会选谁升职。”
“选我。”
“什、什么?”朱素贞手上的动作一顿。
蔡国苦笑着,“今天下午主任把我喊去喝酒,他亲口说了,副主任的位置能给我。”
朱素贞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卷毛线了,“当真?”
嘴上说着别争,但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想?
当上副主任,其他福利暂且不说,光工资就能从三十二块五毛涨到五十二块!整整多了二十块钱啊。
一年就多两百多,攒几年,儿子女儿结婚的钱都有了。
“千真万确。”蔡国道:“他甚至打了包票,只要我愿意,副主任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那还不……那你的意思呢?”朱素贞先按下激动,知道要真的能成,老蔡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但他有一个条件。”蔡国叹气,“我前两天不是拿了一张粮站的供应条子吗?主任说,只要我能保证一年有三四个月能多拿粮站的供应,副主任的位置就非我莫属。”
还挺贴心,不让一整年,只要三四个月就行。
可哪里知道,他一个月都不能保证。
所以,副主任的位置他根本坐不了。
为什么会这么苦闷?
早在一开始他就没打升职的主意,想想就知道自己没可能上去。
可现在副主任的位置都明摆着让他坐,他却坐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摊了摊手,“自己没这个实力,我总不能次次去求小邹吧?就算我能拉下这个脸,人家凭什么帮我?”
朱素贞抿着唇,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
就摆在面前的大好事,就这么错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道:“老蔡,人家有路子不是不能帮,而是得看你还得人情值不值。”
“我知道。”蔡国哪里不知道,“但人情这种东西一次只能比一次重,一两次也就算了,一年两年,我哪里给得起?”
“粮站供应这么大的事,人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承担?”朱素贞不赞同这点,要真的让老蔡担着,副主任的位置还不如不坐。
不然辛辛苦苦一整年,全为别人打工挣钱了。
她先前听过那位小邹的事,所以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她试探道:“那你要接了副主任的位置,你们采购科不就缺了一个人?”
蔡国一愣,紧跟着坐直身子。
他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
猛地起身,一把抱住面前的人,朝她脸上吧唧一口,“媳妇,你一下子点醒了我!你真的比我聪明多了,还好儿子闺女像你不像我。”
朱素贞好笑的将人推开,嗔声:“臭不要脸,赶紧滚去洗洗。”
红包继续!明天夹子,下章23号23点更新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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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香》作者:听金坎
父亲病重,裴恒回京探望。
第一眼,他就看到病榻前,素衣纤腰,含泪欲泣的新姨娘。
四目相对,娇蕊失手打翻药碗,
噼啪碎了一地。
裴恒:这不是对他始乱终弃,骗钱又骗身的江湖骗子吗?
——前任变小妈,撬亲爹墙角的不孝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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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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