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女人要绝望了。
皇帝专宠赵修媛这个事,短期内是没办法改变了,可赵修媛再怎么厉害,每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吧?
她不方便的时候,总能留点肉给大伙儿分几口吧?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皇帝几乎天天跑和乐宫,前后加起来都快一个月了,就看不出赵修媛有哪几天不方便。
她该不会没有月事这玩意吧?
于是有人特地打探了这事,得到了令人悲伤的答案。
赵修媛来过月事,只是皇帝依旧与她同宿。
没想到啊,赵芷雨连肉渣子也不给她们留一口。
话又说回来,她都不能侍寝了,皇帝到底在图啥?
有孩子的人还好些,像容贤妃和纪昭仪,过一段时间就能迎接圣驾,与皇帝一起用膳。
就连郭婕妤这样不讨喜的,也偶尔被皇帝惦记,顺带便宜了粹华宫的主位史贵妃。
至于其他人,就别提了。
讨好皇后吧,皇后又不帮忙。
送点心去玄央宫吧,点心是留下了,人却只能好走不送。
去御花园争取偶遇吧,要么碰不到人影,要么被告知前面封路,闲人不得靠近。若是不死心继续打听,就是皇帝与赵修媛在一起散步了。
她们根本就见不到皇帝的面。
即便宫里要进两个新人了,那种威胁感却没有以前那样强烈了。
赵修媛如此受宠,就算新人来了又能如何,这浪估计翻不起来。
后宫可是不好混的,新来的小妹妹,等着哭吧,呵呵!
大家带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态,终于等来了新人。
允州刺史之女潘氏和水部郎中之女薛氏,在众人的注目下,于凤鸣宫跪拜了皇后。
她们一个封为宝林,一个封为御女,位分都很低,拜过了皇后,还得向其他人行礼。
先不说她们长得美不美,光是那水嫩嫩的皮肤,浑身散发的青春气息,足以让一些二十有几的后妃羡慕嫉妒恨。
史贵妃优雅地摸了摸发髻,高傲地瞄了她们一眼,便挪开眼睛,不理她们。
容贤妃盯着她们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身,牙酸得冒泡。
纪昭仪和于昭媛都是微微带笑,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赵芷雨本来以为自己见了她们,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喜,可一看到她们这样年轻,不过十五岁,跟自己当初进宫的年纪一样,她就没办法硬起心肠了。
而且,她现在对卫暄很有信心,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即便来了新人,她也相信卫暄会一如既往地待她好。
皇后见潘氏和薛氏屈身好一会儿,史贵妃都不喊起,便开口:“史贵妃,怎么还不让她们起来?”
史贵妃轻描淡写地道:“妾以为其他姐妹想多看新人几眼,才没有及时喊起,好让她们打量个够。既然皇后娘娘说了,两位妹妹便起来吧。”
潘氏和薛氏应声而起,退到一边,悄悄望向那几位高位嫔妃。
她们在进宫前是做过功课的,进宫后学规矩时更是打听了不少消息,对后宫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特别是风头正盛的赵修媛,她们绝对不会忽略。
她们以为,能独占皇帝的女人必定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因此她们一开始还以为于昭媛就是传说中的赵修媛。
可是按照位分排行数下来,位置又不对,数来数去,竟是坐她旁边的高挑女子才是赵修媛。
呃,怎么说呢,她长得也不差,眉眼尤其特别,有着让人说不上来的婉转动人。
只是,怎么看她都算不上绝色美人,与她们想象中的宠妃水准差距不小,不免让人失望。
带着一肚子困惑,她们回到各自的屋里,盼着晚上能被皇帝点名侍寝。
然而,就像是为了印证传说不只是传说,而是不容置疑的事实,皇帝临幸的果然就是赵修媛。
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连续好几天,内侍和宫女打听到的消息,都是皇帝去和乐宫了。
她们也想不明白,皇帝怎么就不想尝尝鲜呢?
明明鲜嫩多汁,却被晾在深宫的小阁子里,每日早上请安,都被高位分的嫔妃视而不见,而话题主角始终都是独得圣宠的赵修媛。
没过几日,她们就觉得自己干瘪了。
不得不承认,赵修媛就是横亘在她们面前的高山。
要想得到皇帝的宠幸,她们须得想办法翻过去!
-------------------------------------
重阳佳节,皇后在菊园设宴。
听说圣驾也会到,大家都精心打扮一番,希望皇帝看赵芷雨看累了,眨个眼睛能瞄到自己。
潘宝林就是抱着这个想法,穿了彤色镜花绫,戴了金垒丝蝴蝶穿花琉璃步摇和七宝璎珞,满怀期待地来到了菊园。
结果,皇帝的面都还没见着,她就被皇后批评,说亏她还是允州刺史的女儿,竟然穿戴奢华,对节俭令置若罔闻,要立即回去更衣。
纵然品级不高,但她好歹是刺史之女,从小娇生惯养,在允州更是众星捧月的名门闺秀。
如今当着所有嫔妃的面被斥责,还有不少冷笑和讥笑从四面夹击而来,她只觉脸上烧得火辣辣,忍着眼泪埋着头迅速离开了。
这时人已经来得差不多,连半禁足的郭婕妤也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让宫女搀扶着来了。
趁着皇帝还没到,皇后让大家随意赏花,不必拘束。
只见园中摆放着一盆一盆形态各异、色泽不一的秋菊,每一朵花都经过宫里司苑的精心养护,开得正盛。
也不知道大家对菊花的喜爱之情到底有多深,几乎所有人都说自己喜欢菊花。
要是再问下去,就会发现她们也几乎同时喜欢梅花、兰花和莲花。
反正所有被赋予了高贵品格的花,都逃不过。
赵芷雨对菊花的兴趣不算浓厚,更愿意看一些从没见过的新品种。
刚好司苑正在给史贵妃讲解今年新得的菊花,她便走上前凑热闹。
“这是贵妃春眠,妍丽优美,仪态万千,最能衬托贵妃娘娘的高贵气质。”
“这花开得不错,但颜色太粉嫩,看起来弱不禁风。只有红艳大气的,才配得上本宫的气派。”
世人赏菊,爱的是菊花高洁的品性,若是非要红艳大气,还不如赏牡丹。
司苑腹诽着,搬来一盆金边红菊,笑道:“这是流霞披光,与普通菊花不同,颜色极其明艳,如朝辉红霞,加上金线镶边,在艳阳下似有光芒闪耀。”
“这还差不多。”史贵妃满意地点头。
赵芷雨看着听着,忽然发现在她们不远处,有一盆非常特别的菊花。
上面开的全是圆乎乎的黄色花球,没有一点棱角,大小如婴儿拳头一般,非常有趣。
“这是什么菊,好可爱!”她赞道。
司苑答道:“回娘娘,这是南诏新培育的品种,叫玉团子,因其花形和花名皆有团聚的寓意,与重阳思亲之情正好契合。”
“啊,我看上它了。”赵芷雨道。
“姐姐看上它,这还不容易,”汤充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只要跟圣上说一声,这菊花便是你的了。”
赵芷雨道:“虽然你的建议很可行,但你的语气好讨厌。”
史贵妃噗地笑出声,汤充仪脸色难看,闭上嘴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皇帝来了,众人立即丢开菊花,上前迎去。
不少人上次见过皇帝,还是中秋晚宴的时候,这次能与皇帝靠得这样近,眼睛里发出的光芒比什么金钗银钗都要闪亮。
尤其是薛御女,之前还没有机会见过圣颜,如今看到卫暄龙章凤姿,争宠的心愈发坚定了。
她们齐齐向卫暄屈膝行礼,声音娇滴滴得能拧出水,听得赵芷雨起了一身鸡皮。
卫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无他,听习惯了。
只是当她们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张张脸让他有那么一瞬晃了晃。
因为她们又换眉形了!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改了形象,那样问题还不大,通过细节观察加上排除法,还是能认出对方的。
可是,当十几个人都换掉了自己记忆中熟悉的面貌(其中有几个还完全谈不上熟悉),并且全都站到一块儿,这真的很容易让人面盲。
而且,有些人的眉毛明显是学赵芷雨的,偏偏画得不好看,真是东施效颦,眼睛受罪。
他将注意力收回来,目光一移,像蜜蜂寻到花香一样,视线自自然然就落到了赵芷雨身上。
还是这个最好。
大家见皇帝还是盯着赵芷雨不放,觉得自己化妆打扮了半天都白费心机了,心里的滋味不是酸就是苦。
但是死心是不会死心的,接下来是菊花宴,还有好好表现的机会。
重阳设宴,当然少不了菊花酒。
饮酒不行酒令,又甚是无趣,便有了于昭媛的提议:“今日佳节,众姐妹聚在一起,与陛下赏花饮酒,正是热闹,不如再行个酒令助兴?”
卫暄和颜悦色:“于昭媛有什么建议?”
于昭媛道:“按席上人数,最宜联句,依妾愚见,陛下抽一韵字,起个即景的头,咱们一人两句,连着作下去,只要诗意吉祥便可。”
听到要作诗,赵芷雨顿时觉得这花呀酒呀都不起劲了。
卫暄留意到她的小表情,嘴角微微一弯。
史贵妃不等他发话,抢先反对:“行酒令就非得作诗吗,这是要欺负只会作打油诗的,还是欺负不会作诗的?陛下,依妾看,击鼓传花就很好,雅俗同乐。”
“贵妃说的也有道理。”卫暄嘴上赞同,却没有吩咐下去。
一向话不多的纪昭仪突然开口:“若联句太雅,击鼓传花也未免太俗,不如变通一下,改成奏乐传花,乐声停时,花传到谁的手里,那人得抽个韵字题一首即景诗,作不出或诗句不通的须罚酒。”
被纪昭仪当着皇帝的面说太俗,史贵妃对她的仇恨值又蹭蹭蹭地往上飙升。
听了几个建议,卫暄将选择权交给皇后:“皇后觉得呢?”
皇后道:“纪昭仪的办法最适宜。”
“好,那就按纪昭仪说的,奏乐传花,诗作不成便罚酒,”卫暄想了想,又道,“若诗作得好,可从这园子里挑走一盆菊花。”
虽然菊花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但它寓意好,放进屋里显得品味高,而且这菊园里种的都是名贵品种,就算是妃位的娘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它们抱走的。
其中有些品种就只有那么一盆两盆,非常珍贵,拿了就没有了。
嫔妃困在后宫里,争的是什么?不都是哪个东西最稀罕就争哪个?
大家为什么要争帝宠,归根到底不就是为了争荣华,争地位?
争吃争穿也是争,争花也是争,管它是什么,只要是稀罕的,大家都想要的,能争都得争!
这样想着,不少人抖擞起精神,等着传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