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话音刚落,县衙中先是一静,而后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相和秦川不是一伙的吗?”
混在民众中间江北总舵的人也一脸蒙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和她们计划不一样啊!
肖宇隔着人群向了人群后的孟霍,一脸质问,孟霍只是笑了笑,看向堂中假扮大夫的芸娘的背影,她们心中一同想着——好戏要开场了!
说起这件事,还要回到芸娘和孟霍见面那一天。
“话说那江北舵中人员也十分复杂,那舵主是老孙扶持上来的,他看起来温和有礼,其实是个心思重的人,论野心,估计盟内没有人可以及的上他。”孟霍跟芸娘介绍道。
“这种人反倒要提防,他只是没遇见和相爷合作的机会罢了,若是遇见了,恐怕比谁下手都狠!”芸娘评价道。
孟霍欣赏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觉得,只是老孙对读书人有些偏好。”
“那帮中就没有完全可信的人吗?不像你的风格啊!”芸娘道。
见芸娘对自己了解,他一脸骄傲道:“这当然有!那便是吴江,只是你过去应该看不见他了!”
“他有任务?”
孟霍点点头,解释道:“我需要有个由头,让秦川‘背叛’李相。所以吴江现在估计就已经被秦川抓住了。”
“我若是秦川将你们江北的人抓了,那我一定会拷打他,看能不能套出些我不知道的消息,或者是趁机拿他的命讨些好处,让你们江北吃个大亏。”
“这是自然,但若是江北不仅没有理他,还把他杀人的事情闹到了官府呢?”
芸娘心中一惊,道:“自然是只能将人交出以证清白了。”
说道这里,她脑中精光一闪,“所以你们是想把事情闹大,然后让吴江当堂翻案,按头说自己同秦川是一伙的,来官府闹这么一出是为了能将事情闹大,然后顺理成章地说出李相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孟霍眼中欣赏愈盛,“是这么个打算。”
“但这还不够!”芸娘沉声说,“若只是这样,事情不够人尽皆知,要在开堂之前就把李相扯进来,不禁要说他杀人,还要说他官商勾结,跟要让所有人心中预设李相当年和他合作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只有这样,这局才更真!”
孟霍笑道:“你说的对!所以前面还要加一场流言的戏。”
芸娘思索后又问道:“不过仅仅是这样,秦川也不会服啊,他一定会将嘴咬的死死的。不肯说出真相。”毕竟自己一个人死和全家遭殃他还是会选的。
“是啊!所以不需要他真的招供,只需要李相以为他背叛了就好,比如说借吴江的口说出只有他知道的那些李相的事情。”
“这样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毕竟他与吴江实打实的相处了那么久,谁知他同他说了什么。秦川辩无可辩。”芸娘笑道:“你可知道金刀计?”
孟霍笑道:“你的意思是让假的变成真的?”
“对!不仅是要让李相以为他被判了,还要让秦川以为李相确实觉得他背叛了要杀他,如此一来,他便会真的将自己手中的证据用起来。至于是秦川先背叛李相被暗杀,还是李相先杀秦川而带来背叛就不重要了。”芸娘笑道。
“重要的是秦川背叛李相这件事已成定局!”
这场案子审得白大人是满身冒汗,他听吴江那话顿时气急,见秦川茫然不知道模样他心中安定了些,却未料到吴江竟说出了只有他们白家,秦川和相爷知道的那一段往事,甚至连他们谈判之时的场景都说得分明。
秦川听这对话便知道自己是入了他人的圈套了。虽恐慌但心中笃定他们必定不敢抛弃他,索性闭口不言起来,白大人见状也明白了局势,此事,只要秦川不掺和进去且抵死不认,这吴江一人再怎么说都难以翻出更大的水花来。
既然如此,他不如将这事顺势压下,做个顺水人情给秦川。只见白大人眉头紧蹙,似是在思索的模样,沉声道:“这案子牵涉甚广且两边口供相差巨大,就只能待本官查证之后再议了。退堂!”
他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后,又恐还有其他什么变故,便给了个眼神给一旁的主簿,钱主簿连忙带着捕快等人将人带下。
众人虽仍是一头雾水,但到底是在府衙,也不敢造次,只能悻悻离去,殊不知这好戏才刚刚开始~
将这事情闹大,把秦川和相爷扯上关系,这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而第二步,便是借着白大人想要平息事情将秦川暂且控制住。
接下来,便是要看相爷那边如何接招了。
相爷接到白家密信的时候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自从他同沈云娇闹了一次和离后,沈家便处处看他不顺眼,时时弹劾,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过安生日子了。偏偏宫中的那两位,一位是长期做着念经礼佛的架势,不肯与他见面。
另一位,便是如今的天子,他的好学生,便是一副天真做派,每每他问起复职一事,就开始含糊其词,偏偏柳萋萋一事明眼人看来都知道其中有他的参与,皇帝手中有了李致祁这个把柄,他也不敢同他将这事好好说开。天子在此事上打马虎眼便是对他的纵容了。
想到这里他便愈加烦躁,偏偏此时江州那边还不安生,这秦川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想趁他病,也来踩上一脚,不过他看着这信,忽然冷笑起来,老虎不发威,倒是被人当做病猫了,虽说正是敏感时期,他不好做些大动作,但适当警告此人倒也不难。
思至此,他提笔写下了一封回信,信是给白家族长的,这事情他不方便亲自出面,便将此事细细交代了,还特地强调了点到即止便好,莫要闹出太大事端。辛苦如今已经将秦川控制住了,想必也翻不出多大风浪来,思至此,李致祁安心不少。
只是事情并未像相爷想的那么乐观,不消几日,京城中都传扬起他当日在江州的所作所为,“白无常”的诨名更是成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沈家大哥自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弹劾他的好机会,一封折子上去,李致祁顿时变了脸色。
这事情了解得太过详细了,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些那日同白家和秦川二人和谈的详细过程,其间细节之丰富饶是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仿佛是就是重现,颇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这折子还未来得及呈到圣上眼前,便看看被李相的人拦下,他越看越怒,见着夹在其中的秦川的书信更是惊怒交加,心中暗道还好他及时拦下了。
惊惧之余见折子中秦川二字更觉恼怒异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这人不能留了。
“影卫终于到了!”孟霍今日回来神色甚是高兴。
芸娘正低头写着字,听这话笔尖略微停顿了会儿,又笑道:“那牢里该是吵翻天了吧!”
“那是当然,公子派去的人将局面搅得混乱不堪。那秦川先是险些被杀死,又被被我们制造的乱局吸引,他倒也机灵,趁着这局面混乱便混在人群中跑了出去。”
张元抢先答道,却见孟霍似乎是暗暗瞪了他一眼,张元有些摸不着头脑,李玉见这场景在一旁暗笑张元榆木脑袋,一边想着一边将人往外拉。
“想来这秦川必定是被吓得有阴影了,之前一次,这回又来一拨人,他不相信都要面对李相要杀人灭口这件事了。”芸娘道,说罢又将手边的两封信对比道:“这封感觉更加像些。”
孟霍上前看,这来往几封信都有他们加工的痕迹,自从将娘亲救出之后,知道了李相那一套移花接木的操作,芸娘也长了个心眼,私下里时常练习模仿字迹,这两年来,在自己模仿这一块早已炉火纯青,倒是为今日这事情省了不少功夫。
孟霍笑道:“还好有你这个百晓生在,几封信便将两边心态都打乱了。”
“那可不是两封信的功劳,若不是流言席卷全城,相爷想必也不会如此着急,落下这般话柄来。”芸娘笑道,说着又将信纸收好,“不过我总感觉这火烧得还不够旺,我们似乎还要添把柴来。”
“那是自然,还有一个人没有出场呢!芸娘莫要着急,只怕此人若是出来了,秦川便是如何都要将相爷这些事情都抖露出来了。”孟霍胸有成竹。
芸娘看他笑得老谋深算,心道果然还是这幅心机深沉的样子适合他,这几日见他装做草莽江湖人的样子都觉得十分违和。
“是那位慎夫人吗?”芸娘问道。
孟霍点点头,芸娘疑惑道,“你们是如何说服她来帮我们的?”
“那自然是恨了!”
“她恨秦川?”芸娘有些惊讶,但回头想来却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慎夫人是谁?她曾是名门贵女,如今却嫁给了这样一个奸邪之人,但转头想来却又觉得真相不会如此简单,芸娘继续问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以至于慎夫人要将秦川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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